第一回 鐵矢神弓 少年扶巨宦-《白發魔女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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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石浩一個箭步跳近廂房,耿紹南自內竄出,右臂一格,喝道:“什么人?敢驚老大人的駕?”雙臂一交,兩人都給震退幾步。卓仲廉急忙叫道:“石指揮,是卑職在此,可是皇上有什么圣旨要宣召卑職么?”在明一代,皇帝對付大臣素來殘酷寡恩,常常因一點小事,就給錦衣衛提去凌遲處死,卓仲廉剛剛卸任,還擔心皇帝是要將他解京,聲調都顫抖了。石浩凝眸一看,依稀認得,叫道:“果然是卓老大人在此?小的捉拿欽犯,無意冒犯,請多多包涵恕罪!”又笑道:“皇上對卓大人甚是關懷,常常提起,說卓大人是個好官。”卓仲廉驚魂稍定,急忙作揖,請他喝酒。石浩道:“卓大人這樣客氣,折死小的了。小的圣旨在身,不敢久留,老大人包涵則個。”率領三個錦衣衛退出,臨行前對耿紹南和王照希深深看了兩眼,大聲笑道:“卓大人請的這兩個保鏢,真是硬得很啊!”
石浩走后,耿紹南一看,只見地上十來個足印,深陷半寸有多,冷笑說道:“這些奴才,就是喜歡炫露武功,哪比得上我這王賢弟深藏若虛。”房中的卓仲廉忽然急聲叫道:“耿賢侄,快來,快來!”
卓仲廉老于宦海,驚魂稍定,驀然想起:京中的錦衣衛,追蹤至此,那白馬少年必定是個重要欽犯,自己受了他的利用,做了欽犯的擋箭牌,日后被皇上查知,這可是抄家之罪。這時也顧不得交淺言深,急忙把耿紹南招來,悄悄說了。耿紹南冷冷一笑,說道:“這個我早已看出。”卓仲廉尚待說話,他已翩然走出。
廳堂上燭影搖紅,王照希大杯大杯地喝酒,耿紹南面色一沉,嘿嘿笑道:“賢弟,你真是江湖上的大行家,愚兄佩服之至!”王照希道:“耿兄不必發怒,小弟是不得已而為之。”耿紹南雙眼一轉,倏地一手抓來,低聲喝道:“你膽敢把我武當門人戲弄?”王照希肩頭一側,耿紹南左掌呼的一聲,打在他的胸上,王照希微微一笑,肌肉陡然一縮,耿紹南的手掌竟然滑過一旁,王照希仍然端坐椅上,若無其事。耿紹南不由大吃一驚,左手擒拿,右手點穴,一招兩式,猛然發出,這是武當派大擒拿手的三十六式之一,王照希坐在椅上,看來萬難逃避,哪料耿紹南左手先到,他橫肘一撞,閃電般的把擒拿手化開,右手一舉,又把耿紹南的右肘托起,低聲喝道:“耿兄,你我且慢動手,強敵已經來了!你我合則兩全,分則兩亡!”耿紹南凝神一聽,遠處隱有嘯聲,面色變道:“你搗什么鬼?去了一批,又來一批。”王照希笑道:“這回來的是真正的強盜,實不相瞞,川陜邊界最厲害的五股大盜,今晚都會到此!”耿紹南怒道:“卓大人并沒有多少銀子,你們何必這樣小題大作,里應外合?”王照希笑道:“你當我是內應么?他們要劫的是我,不是你的什么卓大人,不過他們若順手牽羊,劫了小弟,再劫你們,也說不定。”耿紹南半信半疑,心里暗道:“你肩無行李,兩手空空,劫你作甚?”王照希忽又沉聲說道:“趕快退回廂房去,把有官銜的燈籠取下,也許不會殃及魚池。”耿紹南一陣遲疑,王照希忽然站起,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耿紹南不由得點了點頭,急忙退下。
過了片刻,嘯聲越來越近,王照希把大門打開,門外涌進了十多條漢子,高高矮矮,站滿一屋,耿紹南一看,龍門幫的三個舵主也在其內。老鏢頭在里面嚇得面青唇白,悄悄說道:“這回糟了,來了三批最厲害的強人,除了龍門幫外,還有大巴山黑虎巖的方氏兄弟,和定軍山的麥氏三雄。”耿紹南道:“還有兩批未到哩,你等著瞧吧!”定軍山麥氏三雄的老大麥逢春站在當中,雙目一掃,磔磔笑道:“真有你的,金珠寶貝藏在哪里?還不快拿出來?是不是混在那狗官的行李里了?”王照希朗聲說道:“麥老大,你也是老于江湖的了,難道這也看不出來嗎?久聞大名,不過如是。不必動手,你已輸了一招了!”說罷哈哈大笑。
龍門幫的總舵主屠景雄打了一個哈哈,翹起拇指說道:“老弟,真有你的!你拿出來,讓咱們見識見識,咱們好好交個朋友。”王照希緩緩起立,將放在墻根的馬鞍一把提起,放在紫檀桌上,只聽得木桌吱吱作響,拔出佩劍,輕輕一削。那馬鞍原是黑黝黝的毫不驚人,任何人看了都以為這是漆木馬鞍,哪料一削之下,頓時金光透露,鐵皮里面包的竟是十足的赤金,上面還鑲嵌有十余粒滾圓的貓兒綠寶珠,金光寶氣,幻成異彩。麥氏三雄面面相覷,做聲不得。
原來有經驗的綠林大盜,一看行李客商,便能測知他有多少金珠財寶,百不失一,川陜邊境的五股強盜,跟蹤王照希已有多日,看他馬蹄踏處,塵土飛揚,分明是負有體積小而質量重的金珠重寶,但卻看不出他藏在何處,誰也料不到原來是包藏在馬鞍之中。
王照希哈哈一笑,提起一個踏蹬,朗聲說道:“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小弟沒什么敬意,這個踏蹬,就送與川陜邊界的道上同源,算個小小的禮物吧!”綠林群盜面面相覷,麥逢春沉聲說道:“你行,咱們認栽了!”不接踏蹬,轉身便走。
耿紹南在廂房里偷瞧,剛松得口氣,看那麥逢春方走到門口,忽然外面磔磔怪笑,人影一閃,走進了一個矮胖老頭,吸著一根大旱煙管,吐出一縷縷青煙,怪聲說道:“好哇,不待我來,你們便分贓了嗎?”麥逢春道:“邵大哥,咱們栽了。”矮胖老頭煙袋一指,道:“什么栽了,俺早瞧出他馬鞍里有鬼,你們的話我全聽到啦,我可不是叫化,想施舍我一個踏蹬嗎?那可不行!”
耿紹南在里面瞧得分明,他雖和矮胖老頭未會過面,但看他神氣打扮,已知他是陜南的獨腳大盜邵宣揚,他的煙管乃是一種罕見的外門兵器,可作點穴镢,也可作五行劍,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不想他卻這樣無賴。
王照希微笑說道:“邵老爺子,你是我的前輩,這個馬鞍,孝敬你老,本也算不了什么,無奈我還有一位朋友,他說不肯。”邵宣揚道:“哪位朋友,請出一見。”話聲未了,房里倏地沖出一人,接口說道:“武當門人耿紹南拜見各位前輩。”
邵宣揚眼珠一溜,道:“你是武當門下?咱們親近親近。”伸手一拉,三指一扣,暗藏分筋錯骨的厲害手法,耿紹南掌心向上一接,手腕一轉,用出武當派掌法中的“三環套月”,把邵宣揚的手法解了,邵宣揚左掌忽地朝他肩頭一按,說道:“好啊!”耿紹南卸了一步,丹田一搭,氣達四梢,雙臂一抱,左肘微抬,用出一招“漁夫曬網”,又把邵宣揚的擒拿手拆了。邵宣揚哈哈大笑,說道:“果然是武當門下!”
耿紹南顯了兩手武當絕技,頓時把邵宣揚驚著。本來論到武功,邵宣揚還在耿紹南之上,但武當派乃武林正宗,盛極一時,綠林好漢無不忌憚。邵宣揚向后一躍,發話道:“足下何苦趁這淌渾水?”耿紹南道:“什么渾水?我們同屬一伙。金子是小事,武當派的威名可不能在這兒折墮。”邵宣揚干笑兩聲,忽然說道:“武當門人從不保鏢,也從不為盜,你怎么能與他同伙。”耿紹南道:“江湖之事,人人管得,你恃眾聚劫,落在我的眼內,我便不容。”邵宣揚笑道:“是你師父叫你管的么?為什么只派你一人來?”耿紹南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何必師命?”王照希急忙使了一個眼色,耿紹南猛地醒起,接著說道:“武當第二代弟子在陜西聚會,正想與你們武林中有頭有面的人物一見。”邵宣揚怔了一怔,他本打算若只是耿紹南一人,便索性把他干了,毀尸滅跡再說。如今聽說武當第二代弟子在陜集會,想必來的甚多,邵宣揚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與武當派的群雄相斗,當下煙管一收,笑笑口道:“足下何必生這么大氣,既然這位是你的朋友,咱們哪里不賣個交情。”
耿紹南面色一松,不自覺地用衣袖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原來他試了兩招,也自知不是群盜對手,全憑武當派的威風,才把敵人嚇退。其實他所說的武當派第二代弟子在此聚會,倒也并不全假,紫陽道人是曾派有四個弟子在陜辦事,連他就是五人,但那四人和他可并沒有約會。
邵宣揚見他以袖拭汗,驀然站著不動,雙目熠熠發光,王照希暗叫一聲“不好”,邵宣揚忽然仰天大笑三聲,朗聲說道:“歸大哥,你來的好,你聽這小子是不是撒謊?”猛然一股強風,廳中燭光搖搖欲滅,一個又高又大的紅面老人,突然從外面掠空而降,大聲笑道:“武當派是來了四名,可是都給別人擒了。別人敢碰武當派,為什么咱們不敢?這小子一人在此,咱們把他打死,丟到荒山里喂狼便是。就算武當五老尋到,這筆帳也算不到咱們身上,自有人替咱們頂禍。”耿紹南不由得暗暗吃驚,看這紅面老人的聲勢,必是川東的大盜鷹爪王歸有章無疑。但他怎曉得武當派來了四人?而且這四人又給什么人擒了?
邵宣揚也吃了一驚,叫道:“歸大哥,且慢,你是說那女魔頭出手了么?這里可還不是她管轄的地方呀。”歸有章道:“你怎么這樣膽小。咱們川陜的綠林道,總不能叫一個后輩女娃兒壓了。”他口里說話,手底可絲毫不緩,肩頭一晃,蒲扇般的大手,已迎頭抓了下來。耿紹南見他掌心通紅,哪里敢接,向后一縮,右足飛起,蹋他腿彎的“白市穴”,歸有章磔磔怪笑,撲身一閃,欺身直進,右手五指如鉤,一把抓到耿紹南足跟。
耿紹南身子一縮,歸有章雙掌連環急發,耿紹南連連后退,暗恨王照希猶自不來相援,歸有章掌風呼呼,把耿紹南直逼至墻角,正想施展殺手,忽聞得王照希冷冷說道:“你們要我的馬鞍,這也不難,只是你們可問過玉羅剎沒有?”邵宣揚和方氏兄弟、麥氏三雄,正對王照希取包圍之勢,聞言大吃一驚,邵宣揚陡的跳出圈子,叫道:“什么玉羅剎?”王照希道:“綠林道寧劫千家,不截薄禮,這是別人送給玉羅剎的財禮,你們想黑吃黑么?”邵宣揚面色蒼白,叫道:“大哥,且暫住手!”歸有章一個倒翻,躍了回來,怒聲喝道:“你這小子,想拿玉羅剎來恫嚇我們嗎?”王照希道:“誰個嚇你?”把馬鞍一翻,反面刻有幾個字道:“敬呈練霓裳小姐哂納。”王照希道:“這可不是我現在刻的。”邵宣揚把歸有章拉過一邊,悄悄說道:“歸大哥,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依小弟愚見,還是把他放走了吧。”歸有章哼了一聲,垂首沉思;麥氏三雄,龍門三舵都圍了上來,只剩下方家兄弟,在廳中監視。
這一來大出意外,耿紹南不由得怔在當場,暗想:誰是玉羅剎啊?這名字可從未聽過,怎的那些強盜就嚇得這個樣兒?
過了片刻,歸有章猛然抬起頭來,雙眼一翻,含嗔說道:“是玉羅剎的也要劫!”邵宣揚嚇了一跳,急聲說道:“大哥,大哥!……”歸有章呼的一掌,擊在檀木桌上,頓時把桌子打塌一角,大聲說道:“這一年來咱們受那女娃子的氣也受夠了,索性趁此時機,豁了出去,斗她一斗。”邵宣揚退了幾步,顫聲說道:“這,這……”歸有章道:“虧你一世威名,就怕得這個樣兒。她的厲害,咱們也只是耳聞,未曾目擊,喂,你們有種的就隨我來,這小子的馬鞍我劫定了。”麥氏三雄、龍門三舵縮手不動,只有方家兄弟叫道:“咱兄弟愿聽歸大哥調度。”歸有章橫了邵宣揚一眼,叫道:“好啊,幾十年兄弟之情,算是白交的了。”邵宣揚苦笑道:“大哥既然要干,小弟只好聽從。”歸有章虎吼一聲,隔著桌子,伸手就抓,王照希身形一閃,避了開去。方家兄弟,左右撲上,王照希身子滴溜溜一轉,驀然一招“左右開弓”把方家兄弟格開。歸有章手腕一翻,駢起中食二指,驟然發出,直點王照希雙目,王照希霍地使個“鳳點頭”跳過一邊,冷笑說道:“歸老大,你中了我的緩兵計了,你要劫該早點劫,現在劫么,可來不及了。你聽,外面是什么聲響?”歸有章愕然一聽,外面擊柝聲聲,長宵易過,竟然打五更了。王照希大笑道:“你聽到么?打五更了!玉羅剎馬上就來,歸老大你還不停手,定死無葬身之地!”歸有章喝道:“小子,你想拖延時候,先送你見閻王!”呼的一掌,又迎頭劈下。
大笑聲中,王照希出手如電,揚了兩揚,把廳上的兩枝大牛油燭打滅,頓時一片黑漆,耿紹南貼到墻根,屏了呼吸,群盜雖然人多勢大,在黑暗中一時也不敢莽動,歸有章凝神靜聽,想要辨聲進擊,忽然外面傳來清脆的笑聲,聽似甚遠,霎忽便到了門外,眾人眼睛一亮,廳門開處,走進一隊少女,前面四人,提著碧紗燈籠,后面四人,左右分列,擁著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杏黃衫兒,白綾束腰,秋水為神,長眉入鬢,笑盈盈的一步步走來。廳中群盜呆若木雞,有幾個更是面如死灰,瑟縮一隅,動也不敢動。
王照希歡聲說道:“練女俠,家父問你老人家好。”那少女點了點頭,說道:“他好。”王照希道:“家父托我帶這個馬鞍給你,他們……”少女低眉一笑,截著道:“你的來意我早已知道。是他們看中了這個馬鞍么?”鳳眼一掃,邵宣揚急道:“我不知道是你老人家的。”耿紹南暗笑,這女郎看來最多不過二十歲,邵宣揚偌大一把年紀,卻口口聲聲叫她做老人家。
少女眉毛一揚,又是冷笑說道:“不知不罪,你們都隨我回山去吧。”頓了一頓,忽又笑道:“歸老大,你也來了?你這個月的貢物還未交來呢,是忘記了么?”歸有章調勻呼吸,定了定神,忽然喝道:“玉羅剎,別人怕你,我不怕你。這里還不是你的地界,這馬鞍我要定了。”一個箭步,沖了上來,那被喚做“玉羅剎”的少女問道:“還有哪位插手要這馬鞍的?”麥氏三雄、龍門三舵疾忙退過一邊,說道:“不敢!”邵宣揚面色慘白,訥訥不能出言,方家兄弟默不作聲,卻隨在歸有章身后。玉羅剎倏地一聲長笑,說道:“歸老大,誰要你怕啊!”歸有章正沖到面前,蒲扇般的大手往下抓去,玉羅剎不動聲色,歸有章一抓之下,猛的不見人影,疾忙退時,哪里還來得及,后心一陣劇痛,頓時倒在地上,方家兄弟連看也未看得清,脅下也同受了玉羅剎的一掌,慘叫狂嗥,在地下滾來滾去!
玉羅剎閃電之間,連下了三手毒招,把三個劇盜打倒地上,仍然是笑吟吟地站著,若無其事,綠林群豪全都懾服,玉羅剎對麥氏三雄、龍門三舵說道:“不關你們的事,你們起來!”邵宣揚連連討饒,玉羅剎兀是冷笑不答。
三人中歸有章武功最高,被擊倒后運內力抵御,忍住劇痛,所以初時不似方氏兄弟的痛號失聲。哪知不運氣抵御還好,一運氣抵御,身體內頓如有千萬條毒蛇亂竄亂咬,五臟翻騰,連叫也叫不出聲來了。旁邊的人只見他頭頂上熱氣騰騰,黃豆大的汗珠一顆顆滴出來,面上肌肉一陣陣痙攣,痛苦得連面部都變了形。這簡直是天下最殘忍的酷刑!
方氏兄弟叫道:“求你老人家開恩,快點殺了我們吧!”歸有章眼睛突出,卻喊不出來。玉羅剎笑盈盈地說道:“方家兄弟,你們是從犯,罪減一等,免了你們的刑罰吧。”纖足飛起,一人踹了一腳,兩兄弟慘叫一聲,寂然不動。耿紹南看得驚心動魄,想不到這樣美艷的少女,竟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
玉羅剎把方家兄弟結果之后,向邵宣揚招招手道:“你過來!”邵宣揚雙手扶著墻壁,身軀顫抖,一步步走了過來。玉羅剎柔聲說道:“你和歸老大是幾十年兄弟,交情很不錯啊!”邵宣揚心膽欲裂,急忙說道:“女俠你明鑒秋毫,這回事沒有我的份。”玉羅剎面色一沉,厲聲斥道:“枉你做了這么多年強盜,做強盜的禁忌你還不懂么?你簡直一點眼光都沒有,還在綠林中逞什么強,稱什么霸?他一個少年,單身押運金寶,沒有極大的來頭,他敢這樣做么?老實對你說,他這禮物若不是送給我的,我也不敢伸手劫他。你對他的來歷知道多少?不問清楚,就胡亂聽人唆使,合伙行劫,你這不是瞎了眼睛么?”邵宣揚聽她越罵越兇,心里也越來越寬,聽她罵完,已完全定下了心。他知道玉羅剎的脾氣,有重大的事情發生之時,若她笑容滿面,對你溫言細語,那下一步就一定是用極毒辣的手法對付,若得她嚴厲斥責,那就準不會有什么事兒。聽她罵完之后,邵宣揚倏地左右開弓,自己打了兩個耳光,高聲說道:“是小的瞎了眼睛,是小的還沒資格做強盜,望你老人家多多教誨。”玉羅剎喝道:“你若然自己知罪,我就免你的罪,你過來,把你的把兄殺掉!”邵宣揚面色慘白,歸有章到底是他多年兄弟,如何下得毒手。歸有章卻在地下滾來滾去,漸漸向他這邊滾來,露出哀懇的目光,似求他趕快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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