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你胡說!”沈誠的表情愈發難看。 “我們來解開第一個疑問:為什么你身上有王燕兒的木簪?在案發前,柴文進應該是最后一個見到王燕兒的人,他記得王燕兒的頭上插著這支木簪,因為是其亡母的遺物,幾乎是形影不離的隨身之物。案發后,仵作和其他侍衛在勘驗尸體的時候,都沒有發現這支木簪,而在王燕兒的遺物中,也沒有提及這支木簪。為何它出現在你的身上?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你殺人之后拿下了木簪,二是你本想毀去木簪,但一時間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地點或方式,這幾日事情也多,就隨手放在懷里,尋找機會銷毀。”我把肖小三手里的木簪接了過來,這上面的確紋路質樸,應該是手工制作。“我猜測這是王展與其妻子的定情之物,每次你看到它時,都覺得像是一根刺一樣扎在心口,所以這是你殺死王燕兒的誘因之一。” 王展看到這支木簪時,臉上呈現出悲戚之色,想說點什么,又沒說出來。 “第二個疑問:為什么王燕兒的裙褲沒有了?首先說,王燕兒并沒有遭到強奸,所以沒有奸殺一說。這件事情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當然,還有兇手知道。那么,兇手為什么要脫掉她的衣裙,是因為她的裙邊沾到了藥圃中并蒂蓮的花泥以及花蕊的白色粉末。兇手擔心這會暴露他的身份,就干脆脫下她的衣裙,并制造了奸殺的假象。為什么會這么在意這些泥土和花粉?大月國,并蒂蓮并不多見,南方水塘里會有,但也需要特別栽種。有人特別從南方移栽過來一棵,放在別院里。當時運輸這棵并蒂蓮的車夫黃三還覺得萬分奇怪,居然有人為了一棵花,花費了百兩來進行運輸。當初是當個故事的邊角料告訴我的,但沒想到這也成為破案的關鍵。并蒂蓮的藥用價值不高,也不過是清心明目之效。但其寓意相當好,有百年好合、永結同心的意義,當然也有兄弟同心,感情深厚的含義。那么,對于養護這株并蒂蓮的人來說,見到此花被毀掉,自然怒火中燒。大聲質問王燕兒為何要這樣做?王燕兒似懂非懂,但又覺得很是怪異,所以才出言頂撞起來。這也是沈誠你的殺機!” “她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下手殺她?”沈誠說道。 “是啊,從小看著長大,越長大,越像其亡母,每每看到都覺得心里難受。這才是最直接的殺人動機吧!” “不可能!”王展質疑,“沈誠怎么可能殺燕兒。” “為什么不殺呢?因為你并不愛沈誠,沈誠愈發覺得沒有安全感。在情感中,任何人缺乏了安全感都會不斷去尋找安全感,企圖用人,或物來驗證。可是,你沒有給沈誠這樣的肯定,只是享受沈誠不斷給予的愛。時間久了,自然就造成了不平衡,心理失衡后,當然也就在恰當的時機做出了錯誤的事情。王展,你敢說你愛沈誠么?” 沈誠和我同時看向了王展,但王展什么都沒有說出來。當著老御史的面,當著肖不修的面,他太顧忌自己的形象和臉面了。 因為又是沒有得到回應和答案,沈誠失去了往日的淡然,忽然間笑了起來,并且笑得極為凄慘,唬得我有點害怕,不禁往肖不修身后躲了躲。 “果然還是這樣,你還是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愛我這件事情這么難于啟齒么?你連那個張虎和林二牛都不如,我們這么多年在一起經歷過生死,經歷過平淡,最終你還是不肯承認。是想保住你的官職還是形象?你真的認為我會一直這樣愛你么?我就不會傷心么?我把你放在心上,你卻視我如敝履,枉我也是在疆場上殺紅雙眼的人,我會放下一切么?” “沈誠,不是這樣的,畢竟我們也是有顧忌的,我們還是有長輩的……” “又是這句話對付我,王展,我也受夠了。如今被發現了,我看你還怎么說?”沈誠笑著回看我,“肖小七,沒想到居然被你看破了。我自認為天衣無縫,你到底是什么時候發現破綻的?僅僅是木簪么?” “哦,那倒不是這個。主要是破綻太多了,咱們先說哪一個?”我掰了掰手指頭,“既然你已經開始認了,那么我們就繼續說,把這些事情都順清楚。” 最初令人起疑心的是沈誠在王展的書房里醉酒,胡言亂語,并且將我錯當成了王燕兒,還直接沖我吼道:“王燕兒,你敢說我臭?你娘都不敢說我一句不好的!” 就這一句話,就很明顯知道沈誠和王燕兒的關系很一般,并且王展的亡妻也大致知道他們兩人的事情,但選擇閉嘴。另外,就是沈誠曾經揪住王展的衣領大喊過:“王展,你聽聽,我在你家住了十年,都已經算是家人了,我們之間還是什么關系都沒有么?”這也足以證明,王展并沒有給過沈誠任何意義上的安全感,只是用一句“好友”來搪塞沈誠和天下人。但愛一個人,是掩飾不住的。更何況是共同經歷過生死之人的情況,更濃烈了一些。 還有那名失蹤的歌姬,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真的是逃走私奔了么?這幾日一直在外奔波的高稟文沒有查到任何關于歌姬的事情,連根毛都沒找到。其實,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歌姬的下場只有死,并且已經毀尸滅跡了。否則根本解釋不通為何一個一心想脫離醉紅樓的女子,最終嫁到了御史家,還能跟被人私奔。這種話本都不敢編的故事,也不可能存在。歌姬被殺的原因也只有一個——她想爬上王展的床,沈誠殺之。 那再說到別院那場大火,這其實是本案中最慘烈的事情。歌姬、王燕兒,多少還和王展沈誠有比較親密的關系,但那些村民呢?不過是為了掩蓋住那一株并蒂蓮。就在大火的灰燼之處,依然存有并蒂蓮的殘香,久久不散。若不是那縷殘香和那花泥的異樣,我也不會想那么多。 當然,還有張虎心口的那枚銀針。那一夜,張虎對林二牛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沈誠質問王展的話,愛而不得,愛不能得到回報。一切都毫無意義,一切都不值得。沈誠將一枚銀針扎入張虎的心口,讓他失心瘋,放火去燒藥圃的并蒂蓮。但沒想到張虎放火燒掉了整個別院,也造成了那多人葬身火海。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