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那可是當(dāng)今圣上的主意。

    納蘭遠(yuǎn)沉默一會(huì)兒，忽然道：“你可知陛下與父親為何多問你這一句？”

    她誠懇搖頭：“阿崢不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倘使您與陛下，亦或僅僅陛下希望我做這太孫妃，我也沒得能選。我是如何想的又有什么要緊？不如關(guān)切太孫如何想的才是。”

    “你這話卻是說錯(cuò)了。你以為，陛下只是單單意圖與魏國公府結(jié)親嗎？”

    “父親這話是什么意思？”

    “倘使陛下?lián)竦氖俏簢罂刹槐剡^問你的意愿，且你還有兩位姐姐，從年紀(jì)看，她們哪一個(gè)都比你合適。可偏偏陛下?lián)竦膮s是你。”他斟酌了一會(huì)兒才道，“你可知，古來幾位太孫能得善終？你也是讀過史書的，仔細(xì)算算，想來屈指可數(shù)。”

    納蘭崢的眼皮驀然一跳。

    “陛下?lián)窳四悖钦J(rèn)為你對太孫登基乃至治國將有助益，因而才問你愿不愿意，你能明白父親的意思嗎？”

    納蘭崢不說話了。

    她忽然記起五年前臥云山的那樁事，記起了太子奇怪的死，記起了前不久碩王與戶部侍郎間的古怪。

    “父親，太孫如今還岌岌可危嗎？可我一個(gè)閨閣女子，也不懂得許多，陛下又如何認(rèn)定我對太孫將有助益？”

    “那就是陛下的考量了，父親以為，陛下身居高位多年，最是精明，絕不會(huì)識(shí)錯(cuò)了人。”

    “如此說來，父親也希望我做太孫妃嗎？”

    納蘭遠(yuǎn)搖了搖頭：“父親說了，古來幾位太孫能得善終，即便此番所見，咱們的太孫的確魄力非凡，卻也須知，他的周身多的是豺狼虎豹，但凡一著不慎，便是滿盤皆輸。成為王，敗為寇，那個(gè)位子太高了，要么坐上去，坐穩(wěn)當(dāng)了，要么摔下來，摔得粉身碎骨。”

    納蘭崢忽然覺得喉嚨底有些干澀。

    “你祖母總巴不得你嫁給皇家，父親也曾那樣想過，只是五年前臥云山那樁事后卻沒了這念頭。咱們魏國公府的富貴，不須你一個(gè)女孩家來成全，父親不求權(quán)勢，但望你們幾個(gè)孩子都能安穩(wěn)順?biāo)煲簧！?

    她點(diǎn)點(diǎn)頭，垂著眼想了一會(huì)兒：“父親，方才是我答得太快了些，此事還得容我……容我好好想想。”

    納蘭遠(yuǎn)聞言倒是訝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我還道我的崢姐兒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怎得，你這就改了主意？”

    “阿崢還是不想做太孫妃的！只是……”

    她憋了半晌臉都漲紅了，卻是沒能說出個(gè)所以然來。納蘭遠(yuǎn)面上望著她笑，心里頭卻暗暗長嘆一聲。

    方才那番確是他心里話不假，可卻也是陛下要他講給這女娃聽的。想是陛下早算準(zhǔn)了他家崢姐兒的心思，曉得如何能叫她心甘情愿做了他的孫媳婦罷！

    天子爺老謀深算勢在必得，拿恩義來綁他家崢姐兒，他這嘴硬心軟的女孩又如何逃得了那皇家的手掌心啊。

    為人臣子，亦是諸多無奈。他想了想說：“罷了！”

    納蘭崢疑惑抬眼：“父親？”

    “父親對這樁事不贊同亦不反對，左右陛下疼愛你，給了你機(jī)會(huì)抉擇，你便好好考量，想明白了再答。此外，陛下還有句話叫父親轉(zhuǎn)達(dá)，說是太孫賴在那東宮不肯回書院念書，問你可有法子治他。”

    納蘭崢一愣，她能怎么治他啊……

    翌日休業(yè)，綠松一早便來問納蘭崢可要去松山寺。

    小姐這些年放心不下姨娘，與老爺央求了每季都去探望她一回，前些天入了十月，算來就該是近日了。

    納蘭崢卻搖搖頭說：“看這天色午后怕是有雨，近郊車行不便，待下回休業(yè)再去。”又問，“綠松，我的金葉子你給我擱哪兒了？”

    “小姐問的可是五年前陛下賞您的那枚？”她說罷就取了鑰匙去開首飾盒，三兩下揀出一枚半個(gè)手掌大小，通體金色的葉形飾物來，“奴婢好生藏著呢，您瞧。”

    納蘭崢接過后在手心掂量了一番：“你與藍(lán)田替我拾掇拾掇，我今日要入趟宮。”

    綠松與藍(lán)田十分驚訝小姐這番舉動(dòng)。這枚金葉子擱在首飾盒里五年之久，若非純金打的早該銹了，小姐卻是頭一回取出來用。

    兩人被勒令不許及早將這事告訴老太太，又聽小姐的吩咐，替她拾掇了一身素凈衣裳，也沒用什么貴重首飾。

    胡氏待納蘭崢人到府門方才曉得她預(yù)備入宮，登時(shí)氣得不行，想逮她回來重新梳妝。

    她沒料到這般還行不通，只好跟胡氏說：“祖母，阿崢曉得您的意思，只是太孫就喜歡素凈的女孩！”

    胡氏這才將信將疑放走了她。

    她進(jìn)到馬車?yán)镱^頓覺哭笑不得。湛明珩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她可不曉得，即便曉得了也必然不會(huì)投他所好，唱反調(diào)還來不及！

    陛下昨日開了金口，納蘭崢不敢不從，想著多不過廢些口舌，再不然揪著湛明珩耳朵拎他去書院就是了。她心里頭盤算著先拿這金葉子去面見圣上，再請圣上允她走一趟承乾宮。只是待入了宮門遞了金葉子，換了乘銀絲帳蔽身的轎攆，卻發(fā)覺那路不對勁，似乎不是去太寧宮的。

    她偏頭問轎中隨侍的宮婢：“這位姐姐，我沒大認(rèn)得宮里的路，卻不曉得這是要去哪？”

    宮婢十分恭順，朝她頷首道：“回納蘭小姐的話，這是去承乾宮的路。”

    她一愣：“陛下眼下在承乾宮嗎？”

    那宮婢心里奇怪了一下，面上卻仍不動(dòng)聲色：“興許是奴婢想錯(cuò)了，納蘭小姐要尋的是陛下，而非太孫殿下？如此，奴婢這就去替您安排。”

    納蘭崢忙攔了她：“且等等！”說罷似想通什么，攥起手中的金葉子，“你的意思是……這金葉子是太孫的信物？”

    “是的，納蘭小姐。”

    “那咱們就去承乾宮。”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