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我家竹馬是太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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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恰逢納蘭遠自西南歸京,謝氏替他備了接風宴,一家人和和氣氣同桌吃食。
席間談笑,謝氏一個勁兒地與胡氏夸贊親生子峻哥兒的課業。她如今不好太針對納蘭崢,總得尋些旁的事做,譬如叫峻哥兒與嶸哥兒爭爭寵。
納蘭遠聽了自然高興,隨口考問了兩個孩子幾句,一個問的詩文,一個問的兵法,聽他們俱都答得上來倒也欣慰。完了偏頭見納蘭崢將那卵白釉碗里的蝦仁蒸蛋吃得一粒沫子不剩,就笑道:“我看崢姐兒倒凈想著吃了。”
納蘭崢還未來得及回話,就聽祖母笑瞇瞇地說:“你管她這個做什么,女孩家沒心事,愛吃是好事。”
謝氏也道:“可不是,崢姐兒如今正是長身子的時候,該要多吃些的,瞧這身板瘦的。”說罷又看向納蘭沁跟前那碗尚未動過筷的蝦仁蒸蛋,“沁姐兒,你妹妹愛吃這個,將你這碗給她遞了去。”
這一個個的……好了,她知道自個兒不長胸了,能不能別逼她了!
一口還吃不成個胖子呢,那長胸的事是一蹴而就的嗎?她才十二,癸水都沒來呢。
納蘭崢拒絕道:“祖母,母親,我吃不下了,二姐也要長身子的。”
她本以為納蘭沁被謝氏那話說的該是不高興了,哪知她一點眉頭沒皺,反而笑道:“母親說的是,四妹妹多吃些,我是不愛蝦仁的。”完了就叫身邊的丫鬟將碗遞了來。
她嘴角笑意太盛,眼底卻分明是冷淡的。納蘭崢覺得她古怪,可這蝦仁蒸蛋里又不會有毒,她想不出哪有問題,只好暫且不理會了。
話完了家常,胡氏偏頭與納蘭遠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京城里生了不少事,連我一個內宅婦人都聽聞了,說是陛下病了,皇太孫代理朝政,將戶部侍郎以貪污罪問斬了,還清查了許多官員。你看,咱們國公府可有什么牽連?”
納蘭家的飯席上是很少涉及政事的,納蘭遠也不會與婦人家說道這個,卻看胡氏似乎十分憂心,竟是等不到私下尋他就急迫著問了,只好斟酌一番道:“母親,您放心,兒子行得端做得正,不會受那些牽連。”
胡氏點點頭:“我也是聽人說的,說太孫年輕氣盛,行事魯莽,此番剛一接手政事便斬了這許多官員,實在過頭了。”
納蘭崢聽見這話一愣,有些奇怪祖母都是從哪聽來的這些顛倒是非的話,又見父親搖了搖頭:“母親,您莫聽旁人瞎說,太孫的能力都是朝臣們看在眼里的,連兒子也心悅誠服。此番陛下臥病,若非太孫力挽狂瀾,哪能如此快就將那些貪官連根拔起。”
胡氏這才放下心來:“左右你回府前已先面見過圣上了,想來是沒有大礙,倒是我多心了。你也算將西南匪患處置得不錯,陛下可有嘉賞?”
納蘭遠心里已有些不悅了,卻又不好當著這么多小輩的面違拗母親,就不大自然地笑起來:“母親,沒得您這么心急的,陛下身子尚未痊愈,這些事都交給太孫在做呢。”
“那太孫就沒說些什么?”
納蘭崢聽了這半晌,記起一月前陛下說要扶植魏國公府的事,實在覺得汗顏,心道陛下若曉得他們納蘭家這般勢利,可不得寒了心,還扶植個什么勁呢!
況且了,照陛下的說法,命父親下西南本就是對魏國公府的嘉獎了,祖母不曉得,若是沒有這一趟,父親可得遭殃了。
她咬著筷子,心知這些事不能說出來,卻又憂心祖母哪天與外人說道這些,傳到天子爺耳朵里去,因而明知會得罪人也不得不婉言提醒道:“祖母。”
長輩談事,小輩不好插嘴,她只先叫了一聲,待得了祖母首肯才繼續道:“阿崢覺著,父親在右軍都督府里頭當差,西南那地界的事本就是咱們魏國公府該管的,沒什么嘉獎不嘉獎,若匪患不解決,生了亂子,才有得受罰呢!”
胡氏聽見這話就皺了眉:“崢姐兒這是什么話,你可是我納蘭家的孩子!”
她這是拐著彎子責罵納蘭崢向著皇家,胳膊肘往外拐了。納蘭崢不知該怎么解釋里頭緣故,虧得納蘭遠是見過陛下了的,自然也曉得實情,就安撫道:“母親,您別生氣,崢姐兒說得不錯,這些都是兒子的本分。陛下是愛重我們國公府的,只是時機未到罷了。”
胡氏一聽“時機”二字暗示就明白過來,臉色好看一些。倒是納蘭崢憋悶了一肚子的不舒爽,也不知自己這是怎么了。
一直到席散了,納蘭遠才喚她去書房。
她跟著父親進到里屋,見他屏退了下人闔緊了門窗才同她道:“崢姐兒,父親去過宮里了,都曉得了。”
她不大明白父親的“曉得”是指什么。是陛下沒病裝病,還是陛下預備扶植魏國公府,亦或是陛下有意撮合她與湛明珩呢?
這三樁事沒一樁小的,她怕父親詐她,咬著唇問:“父親,您都曉得什么了?”
納蘭遠霎時又好氣又好笑:“不是你祖母說你,我看你確是胳膊肘往外拐了。怎得,你連父親也信不過了?”
“阿崢也是憂心咱們國公府罷了!”她爭辯起來,“反正論起繞彎子的本事,我可比不過你們大人,我也是被陛下詐怕了,如今父親說是什么就是什么罷!”
瞧這女娃伶牙俐齒的,誰能說得過她!
納蘭遠搖著頭笑笑:“好,父親不與你繞彎子。只是你以為,陛下還指望你一個女娃口風能有多緊?既是將話講給了你聽,便也沒有要瞞我這國公的意思,你曉得的那些父親自然都曉得了。”他說著朝納蘭崢招手,叫她坐到自己身邊來,“陛下的病情且先放著不說,我問你,你可有意做這太孫妃?”
她叫父親別繞彎子,這下好了,太直接了。
納蘭崢攥著衣袖斟酌起來。
她并非是喜歡逃避的性子,恰恰相反,一旦心底有了模棱的事,便會忍不住幾次三番考量,甚至自己與自己鉆起牛角尖來。否則她這一月也不會如此心浮氣躁。
她前世深居閨閣,識人頗少,婚嫁事宜也備得晚,到死都未有眉目,因而并不十分懂得男女間的事。她只是覺得,自己是不討厭湛明珩的,甚至當真舍不得他結業。
她太習慣他的存在了。習慣了他小事上欺負她,與她拌嘴,也習慣了他大事上護著她,替她出頭。五年朝夕并非玩笑,便說這一月,他忙著處理朝政,她就總覺身旁少了些什么,念書都難靜心。
可不舍歸不舍,倘使那唯一的法子是嫁給湛明珩,她就忍不住要退卻了。
他不是什么明家三少爺,而是皇太孫。她若做了太孫妃,將來指不定就是皇后了。可皇宮是個什么地方?那是龍潭虎穴。
她見過謝皇后與姚貴妃口蜜腹劍笑里藏刀的樣子,見過那后宮佳麗三千人,個個都是人精里的人精。她們一輩子過得膽戰心驚,稍不留神便要被居心叵測的人咬上一口。
她不想做第二個謝皇后。
她本非無憂無慮長大的閨閣小姐,在內宅謀算斡旋了這么些年已是疲憊至極,她未曾想過婚嫁該當如何,可倘使真要考量,她希望自己能夠不要那么疲憊了。
她默了半晌道:“父親,太孫很好,我也不討厭太孫……可我不想做太孫妃。”
納蘭遠竟然吁出一口氣來,點頭道:“父親知道了。”
她也跟著吐了口氣。可算說出來了,只是卻并未因此輕松幾分。她不想吃茶可以不吃,難不成不想嫁人也可以不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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