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一吻-《陛下,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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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到此戛然而止,連句“止筆勿念”的套話都沒有。江憑闌盯著最后那行“歸期”兩字良久,慢慢嘆出一聲。
不敢想歸期。她本是敢想敢做快意恩仇的人,卻在這殺機(jī)重重的詭譎異世不得不小心翼翼,無法縱情。阿遷當(dāng)真救出來了嗎?沒有,遠(yuǎn)遠(yuǎn)沒有。半年酷刑折磨給他留了一身的傷,如今他一天幾乎要有八成的時間睡覺,否則便不能承受猛烈的藥性,生生痛死過去。要想恢復(fù)過來,起碼得悉心調(diào)養(yǎng)一年,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證不落下病根。而在這一年里,若再遇危機(jī),稍有不慎便只有死路一條。
江憑闌也想帶著他離開甫京一走了之,去尋找回家的路,可以她現(xiàn)下之能,不可能與一國帝王抗衡。她因此必須留下來,留下來,為了有朝一日能離開。
而微生意圖從收束西厥入手,那復(fù)國之路又何其艱難?他已不是紈绔風(fēng)流隨性而為的微生三皇子,與她一樣,甚至比她更難。
他與她,所謂歸期,從來就看不見盡頭。
不然,比起這步步驚心的甫京,她倒也很想去高原看看的。
她從床上下來,翻箱倒柜找了筆墨,在桌案上鋪開三張信紙。墨是作畫用的,她選了紅色,在信上做起批注來。
忽然聽見一個聲音:“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何老會來看母妃,你替我招呼他老人家。”皇甫弋南這一句語氣淡淡,沒使內(nèi)力,她停了筆回頭看一眼,這墻真是一點隔音效果也沒有啊。
她有些狡黠地笑笑,“殿下怎得這么晚還不睡?”
皇甫弋南連說起玩笑話來也是一本正經(jīng),“沒有王妃侍寢,本王有些不大習(xí)慣。”
她嗤笑他一句“不要臉”,埋頭繼續(xù)寫字不理他。
半晌后,“憑闌。”
她又停了筆,偏頭去望琉璃墻,看到他平平躺著,沒有起伏沒有波瀾,像根本沒有在呼吸。
“為官吧。”
她默了默沒有說話,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你知道躲不過,且寧王妃的身份護(hù)佑不了你,也不能讓你做自己想做的事。為官吧,爬上去,哪怕是踩著我。”
江憑闌笑了笑,“朝中派系如此復(fù)雜,你又如何確定,待我爬了上去仍會與你站到一起?”
良久后,皇甫弋南淡淡道:“無妨。”
她不大清楚他這個“無妨”是指她威脅不到他,還是即便威脅到也并無所謂,過了一會道:“你應(yīng)該很清楚,我不會為皇甫做事,你也好,神武帝也好,對我來說,本質(zhì)上是沒有區(qū)別的。我不屬于任何一個王朝,但如果要我選擇,我愿意幫微生對付皇甫。皇甫弋南你……從我遇見你第一天起,我們就是敵人,你擒我,而我要逃。我們同生共死不過是為合作,連夫妻身份也是交易。你將我當(dāng)作與神武帝抗衡的籌碼,而我依附于你,所以你救我來我救你,我們各得其利。”
皇甫弋南似乎默了默,“是。”
“或許……”她頓了頓,將尾音拖長,似乎有些猶豫,半晌后自失一笑,再出口時已經(jīng)不是原來要說的話,“或許你不想與我為敵,我也不想。那么……你奪嫡,而我為了生存爬上去,直到我們必須為敵的那一日。”
這話的意思,皇甫弋南再明白不過。他要奪嫡,而她要生存,要助微生玦復(fù)國,在最初,他們的路是重合的,而一旦他得到了皇位,便絕不會允許微生玦活著,也不會再縱容她幫他,那條岔路必須存在,無法繞開。
他良久沒有出聲,直到江憑闌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才聽他嘆出長長的一聲,“睡吧,憑闌。”
她提起的筆懸而不落,半晌后綻下好大一個墨點,紅色墨跡綴成鋒銳的花,艷艷如忘川冥河岸盛開的曼珠沙華。
睡吧,睡吧。
隔墻夜談似夢,第二日再見時,誰也沒提及昨夜的事,好像那些話全然不曾存在過一樣。
江憑闌笑盈盈跟早朝歸來的皇甫弋南打招呼,“早啊,殿下。”
他將手中公文遞交給侍立在旁的下屬,“不早了,王妃。”
“何老來過了,開了些藥,說是先用著,待他回去再研究研究其他法子。”她公事公辦道,“他臨走時留了句話給你,要聽嗎?”
他笑了笑,“我不愿聽,你便不講了?”
“嗯,絕對不會告訴你何老問你是否要回喻家看看的。”
皇甫弋南默了默,似乎也習(xí)慣了她唱反調(diào),“那就聽王妃的吧。”
她賊兮兮一笑,“據(jù)我所知,壽宴消息傳出后,喻家可是驚破了天,你或許對那里沒了感情,但我以為,去一趟總歸會有收益的。”
“沒落了十七年的世家,于我有何益處可言?”
“喻家主事人至今未同你聯(lián)絡(luò)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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