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阁_书友最值得收藏的免费小说阅读网

第十五章 旭日初升-《天行健》


    第(1/3)頁

    門開了,進(jìn)來的卻是程敬唐,跟在他身后進(jìn)來的是十幾個金槍班士兵。

    看到他進(jìn)來,我的精神略略一振。金槍班是南武公子的親隨士兵,現(xiàn)在進(jìn)來的,多半就是南武公子了。雖然我肯定見過改裝后的南武公子,但正式見面還是第一次。這個一手毀滅了帝國的共和軍最高領(lǐng)袖前來看我,究竟有什么用意?我猜想可能是與我談?wù)勎宓聽I繳械的條件。他雖然扣住了我,但五德營就在霧云城外,隨時都會攻城。縱然五德營現(xiàn)在只有不到四萬人的兵力,而集結(jié)的共和軍前后卻已超過十萬,但以五德營這些年來百戰(zhàn)百勝的威名,我想南武公子絕對不敢輕啟戰(zhàn)端,還是要來與我談判的。

    也許,這是個契機。我索性躺到床上,雙手枕在腦后,腿也架起來,擺出一副目中無人的架勢,以示我縱然身陷囹圄,仍然有平常心。

    金槍班士兵一進(jìn)來,便兩邊排開,站得整整齊齊,有個人走了進(jìn)來。

    一看到這人,我再也裝不了鎮(zhèn)定,翻身坐起,驚叫道:“吳萬齡!”

    進(jìn)來的居然是吳萬齡!

    實話說,即使金槍班排開架勢,進(jìn)來的是個蛇人或鼠人我都不會那么驚奇。我做夢都想不到會是吳萬齡。吳萬齡進(jìn)入火軍團(tuán)后,一直在做一個中級軍官。等他在火軍團(tuán)做了中軍,畢煒與我的關(guān)系也越來越僵,我就再也沒機會看到他了。偶爾想起,也只是為他擔(dān)心。但戎馬倥傯,想到他的機會已是絕無僅有,等畢煒被鄧滄瀾迫降共和軍時,我都已經(jīng)忘了吳萬齡也在火軍團(tuán)里。現(xiàn)在看他進(jìn)來,相貌沒什么變化,卻是氣度非凡,頗有指揮千軍的氣魄,就像變成了另一個人。

    吳萬齡走了過來,臉上也沒有表情,隔著囚籠的鐵欄向我行了一禮,道:“楚兄,別來無恙。”

    我看著他,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淡淡地道:“吳兄,你究竟是什么人?”

    吳萬齡微微一笑,道:“有件事一直瞞著楚兄您,萬齡在此深表歉意。只是兩國相爭,兵行詭道,無所不用其極,楚兄應(yīng)該也能理解。”

    我道:“你是共和軍伏下的暗樁?”

    吳萬齡搖了搖頭,道:“家父便是蒼月公。”

    這話又像一個晴天霹靂,把我打得悶了。我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只是道:“什……什么?那么那個南武公子是誰?”

    “家父有二子一女,義子名南,親子名武。家父不愿我們借他的余蔭欺凌他人,因此從來不帶我們外出,我兄弟三人一直以平民子弟的身份生活。”吳萬齡的聲音仍是平和如常,似乎說的只是一件家常而已,“我就是武。當(dāng)唐侯渡江擊敗家父,我受傷未能隨眾南歸,被一戶人家收留,結(jié)果唐侯南征時,將我征編進(jìn)了部隊。”

    我喃喃道:“怪不得,那時逃歸路上經(jīng)過符敦城,你會寧可留在符敦城也不愿意回帝都。”

    當(dāng)時吳萬齡為了留在符敦城,向陶守拙說明了與我們一同北上的四個女子的身份,使得陶守拙定計把她們也當(dāng)成供品獻(xiàn)給帝君,使得我和楓再也無法在一起。那時我恨得險些就要把吳萬齡殺了,現(xiàn)在想想,也許當(dāng)時殺了他,可能更好一點。鄧滄瀾反叛文侯是受畢煒脅迫,而最后畢煒投降共和軍,雖是受鄧滄瀾脅迫,吳萬齡在其中起的作用肯定也不小。我心里一陣煩亂,也不知是該表示欽佩還是憤怒。以前我總覺得吳萬齡雖然整頓軍務(wù)有一手,但這個人能力終究不太強,所以放到哪里都是泯然眾人。回頭想想,吳萬齡在帝國軍中待了那么長時間,這種堅忍就已經(jīng)令人生畏了。

    吳萬齡道:“不怕楚兄見笑,以前家父就說我懦弱無用,當(dāng)時我還不服氣。高鷲城一戰(zhàn),我才真正知道自己懦弱無用。父親在城中,我卻在敵軍中攻打城池。那時也起過入城后與父親共存亡之心,但一來沒這個本事,二來當(dāng)時唐侯合圍之勢已成,最終我居然是作為戰(zhàn)勝者才得以入城。等后來在蛇人齒牙間僥幸逃得一命,更是覺得天下之大,茫茫然卻無我容身之地。”

    我沉默不語。雖然認(rèn)識他這個蒼月公公子的人很少,可是到了帝都,萬一被認(rèn)出來,那就是死路一條了。盡管對他語帶譏嘲,但將心比心,假如我處在他的位置,我恐怕也會這樣做吧。我道:“后來你為什么仍然一直留在帝國軍中?當(dāng)時聯(lián)手共抗蛇人軍,你有的是機會回去。”

    吳萬齡行了一禮,道:“當(dāng)時南哥已將家父留下的部隊帶得有聲有色,他也已在軍中建立起了威信,如果我回去,就會影響到他的地位。而且我自覺不是南哥和你那樣的能力超群之輩,回去后充其量也只能當(dāng)個小軍官。與其如此,不如就留在帝國軍中伺機而動。”

    我冷笑道:“你不要說你沒能力。帝國軍有一半便毀在你的這份堅忍和自知之明里。只是你把你父親的家底拱手相讓,不怕九泉之下難以面對你父親嗎?”當(dāng)初吳萬齡獻(xiàn)計突襲五羊城,捉拿了何從景,我只是覺得這計策有點不講信義。回過頭來想想,那其實是南武公子授意吧,借我們的手除掉了何從景,南武公子就此徹底掌握共和軍的領(lǐng)導(dǎo)權(quán)。

    吳萬齡的臉上也沒有異樣之神色,只是行了一禮,道:“楚兄謬贊。天下非一人的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萬齡自覺比不上南哥,共和的大旗,只有南哥才扛得起來,我愿意把南武這個名號讓給他。”

    我這樣說他,已是不無挑撥之心。但吳萬齡根本不受激,他的話也很坦然。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雖然直覺應(yīng)該恨面前這個人,如果不是他們兄妹二人,鄧滄瀾縱然對張龍友不滿,也不至于裹脅畢煒反叛了。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能力,但帝國確實可以說有一半毀在他的手上。我嘆了一口氣,道:“閑話少敘吧。吳兄,你既然來了,就把來意說清楚點。”

    吳萬齡拍了拍手,有個親兵提著一個葫蘆過來。吳萬齡拿出一個木杯倒了杯酒,從囚籠縫隙里遞進(jìn)來道:“楚兄,今天萬齡只是來陪你喝幾杯,敘敘舊情。這一杯,是謝你高鷲城中的相救之情。”

    我接過杯子里,心里百感交集。吳萬齡用木杯,也是怕我用這個傷人吧。我接過杯子來一飲而盡,道:“不必了,那時即使不是你,我一樣要救。何況,那時有個伍克清,還有個女子,可以說是被我害死的。”

    吳萬齡也把一杯酒一飲而盡,道:“那是沒辦法的事,楚兄也不必自責(zé)。上天有好生之德。楚兄,你講仁義,與家父所說的以人為尚,以民為本實是一理。”

    我的心中突然又充滿了希望,道:“吳兄,現(xiàn)在你們已經(jīng)贏了,那也是天數(shù)吧。你來是讓我為這新的國家出力嗎?”

    吳萬齡看著我,半晌沒有說話。我的心沉了下來,道:“怎么了?”

    吳萬齡道:“楚兄,還記得大帝殺伽洛王的故事嗎?”

    大帝得國,滅伽洛國,伽洛王請降,但大帝卻以“王者如草,縱之則狐兔囷集”為由,將伽洛國王族盡數(shù)斬殺。雖然當(dāng)時看來兇殘,但伽洛國殘黨因為再找不到直系宗室,勉強弄了幾個旁支宗室,結(jié)果連伽洛國故地的民眾都不支持。聽吳萬齡說起這件事,我的心頭一動,道:“那么,是要殺我了?”

    吳萬齡的眼里閃過一絲痛楚,默然不語。過了好一陣,他才抬起頭道:“楚兄,我知道我也對不住你。世間萬物,有生有滅,有得有失,這個新時代的創(chuàng)立,也必要有人以血為祭。楚兄,你就是這個新時代的祭品。”

    我干笑了一下,道:“祭品?也是。我?guī)ьI(lǐng)帝國軍與你們交戰(zhàn)多年,已是身不由己了。如果我活著,恐怕南武公子寢食難安,日夜都會擔(dān)心我有朝一日重整地軍團(tuán),揭竿而起吧。”

    可是,政客做事不擇手段。當(dāng)初我會背叛文侯,正是因為我看不慣文侯那種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的作風(fēng),可是南武公子和文侯顯然是同一類人,甚至比文侯更不擇手段,本來我還以為,我命令地軍團(tuán)放棄抵抗接收收編,即使南武公子不會用我,至少也能讓我歸隱山林吧,可是現(xiàn)在覺得,即使他們愿意用我,恐怕最后也是一場悲劇。我苦笑著,看著杯子里的酒,道:“那么,你現(xiàn)在就是要殺我的嗎?這杯子里是什么毒?”

    吳萬齡道:“不是現(xiàn)在。楚兄,請放心,這酒是安國王府里窖藏的木谷子酒,沒有毒。”

    這酒是木谷子酒嗎?我鼻端也聞到了一絲幽幽的酒香,隱約正是當(dāng)初攻入高鷲城時聞到的。只是我向來并不喜歡飲酒,所以一直都沒發(fā)現(xiàn)。我道:“真是生受你了。”

    吳萬齡放下杯子,道:“還有一件事。”他招了招手,另一個士兵捧了個包裹過來,他放在外面的桌案上解開了,道,“楚兄,這是你隨身的幾件兵器。我知道你很喜歡這幾件東西,一直貼身帶著,所以我請南哥準(zhǔn)許,為你殉葬。”

    他解開了刀裹,里面是我進(jìn)入帝都談判時身上帶的無形刀、手弩和流星錘。這幾件東西我一直都帶在身邊,也都有了感情。只是吳萬齡當(dāng)然不會在我活著時給我,現(xiàn)在就想摸一摸都不行了。我看著這幾件東西,喃喃道:“手弩是薛文亦給我做的,為我陪葬吧。流星錘是李堯天給我的,原本是他家傳之物,吳兄,請你趁句羅使者來時交還給他們。”

    李堯天因為力抗倭島入侵,在句羅名望極高。但他死在暴風(fēng)之中,尸骨無存,在句羅留下的遺物一定很少。吳萬齡點了點頭,抽出無形刀來,道:“那這把刀呢?”

    我嘆了一口氣,道:“這刀是以前我的參軍簡仲嵐所用,他死后就歸了我。此刀乃是神物,我死后,就給你吧,那柄手弩為我殉葬就夠了。”

    吳萬齡抬起頭,道:“那多謝了。”他頓了頓,又道,“對了,你的馬被鄭昭夫人要去了,不要緊吧?”

    白薇?我的心頭一疼,道:“那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謝謝她。”

    他收好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舉起來道:“楚兄,今天恐怕是我們最后一次一起喝酒了,請吧。”

    我抿了一口,道:“吳兄,新朝建立后,你想做什么?”

    他苦笑了一下,道:“不怕楚兄見笑,我唯一的長處就是整兵。小時候,我就喜歡看士兵操練,看他們走得整齊劃一,心里有說不出的高興,所以去軍中做個中軍倒是得其所哉。只是南哥肯定不會讓我做這個,可能也就是吃吃喝喝,度過余生了。”

    我道:“太平了,到時肯定要裁軍。其實吃吃喝喝有什么不好,就算你是絕世名將,到了太平年代一樣會無所事事。”

    吳萬齡道:“也是。我還記得你曾說過,天下最寶貴的就是人。你說過,珍寶易失,山河永在,但如果沒有人,一切都沒有意義。只要百姓能過安穩(wěn)日子,兵器入庫,馬放南山,那是最好的事。”

    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木谷子酒上口甘甜綿軟,但后勁很足,我這一口喝得急了,頭也有點暈,身體有些發(fā)熱。我伸出杯子,吳萬齡又給我倒了一杯,我道:“這樣的太平日子本來早就可以到來,只是當(dāng)初你們不愿解甲,才讓蒼生又多受了這許多苦難。現(xiàn)在這共和國建立了,可是你說,共和軍和帝國有什么不同嗎?那時叫帝君,現(xiàn)在你們叫大統(tǒng)制,南武這個大統(tǒng)制和帝君只不過是名稱上的不同而已。”

    吳萬齡道:“楚兄此言差矣。也許現(xiàn)在你是看不出不同來,但共和軍與帝國有一個最大的不同。帝國是一家一姓的天下,共和國卻是天下人共有的天下。帝國如果出現(xiàn)明君,可以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但一旦出現(xiàn)暴虐昏庸之帝,縱有能臣亦是無能為力;共和國卻是不同,天下人共主國家,只要有誰做得不好,議府便可彈劾大統(tǒng)制,另選賢能上臺。這就像一輛大車,駕車之人如果只有一人,一旦方向出現(xiàn)偏差,車入深淵,旁人唯有陪葬的份兒;可是如果有乘車之人都有駕車之權(quán),那么隨時都可更正方向,大車縱然出軌也無大礙,隨時都可以回到正道上來。眼下國家初創(chuàng),制度必定不甚完善,不少地方仍要沿用帝國之制,可是十年百年后,這天下人共有天下的想法已深入人心,縱然大統(tǒng)制想要復(fù)辟帝制也已不可能了。”

    我說不上話來。即使我再痛恨共和軍,再痛恨南武公子,也不得不承認(rèn)吳萬齡說得沒錯。本來我的心里滿是憤慨,現(xiàn)在卻平靜了許多,又大大地喝了口酒,道:“帝國也許是氣數(shù)已盡。好吧,要殺我,我也認(rèn)了,只是我還有一句話,請吳兄轉(zhuǎn)告南武公子,請他成全。”

    吳萬齡道:“楚兄放心,我一定轉(zhuǎn)告。”

    我笑了笑,道:“五德營與共和軍交戰(zhàn)多年,但都是聽我的指揮。要定罪,就定我一個人吧。”

    吳萬齡點了點頭,道:“五德營乃天下第一的強兵,誰也不會不承認(rèn),能夠和平解決,自然是最好的事了。”

    聽他的話,開始時我還放下了心,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我道:“什么叫‘自然是最好的事’?”

    吳萬齡抬起頭,道:“與你一般,五德營已經(jīng)是一個傳說了。如果讓他們留下來,即使再拆編改制,都像是一把懸在床頭的利刃。楚兄,此事恕我無能為力。”

    我驚呆了,心也一下涼到了極點。五德營的戰(zhàn)力顯然讓他們都害怕,所以不把五德營消滅掉,他們是不會罷休的。我喝道:“吳萬齡,你們不能背信棄義!是你們說要與我軍談判,我才命他們不再抵抗的!”

    吳萬齡端起杯子,道:“楚兄,兵行詭道,這話你也說過不少次了。五德營幾乎占了當(dāng)初帝國軍的一半戰(zhàn)力,如果保留他們的編制,不啻于養(yǎng)虎為患。只有讓五德營徹底消滅,新生的共和國才能長治久安。”

    我把酒杯一扔,冷笑道:“長治久安?你們罵帝國專制暴虐,可你們現(xiàn)在的這種做法,與帝國又有什么兩樣。五德營是人,是五萬活生生的人,放下武器后也是共和國的子民了。你們說以人為尚,以民為本,這難道是放屁嗎?”

    我心頭火起,越罵越兇,吳萬齡卻只是微笑地著看我。等我罵累了,他道:“楚兄,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不使霹靂手段,難樹雷霆之威。只要共和國能得到民眾承認(rèn)支持,縱然現(xiàn)在像帝國又有何妨?這顆種子已經(jīng)播下,終究會長成參天大樹。你問問共和軍的百姓看,如果現(xiàn)在有人再自稱帝君會怎么樣。我也知道這樣對五德營太殘忍。但就像一個身染重病的人,只有把病變之處切除,這個人才能重新健康起來。”

    這個問題其實我已經(jīng)問過了。正是聽到百姓幾乎一邊倒地不支持帝制,使得我心中也有些動搖,不知道自己矢志為帝國盡忠究竟對不對。吳萬齡說的也許不錯,五德營對于新生的共和國來說,的確是一個威脅,可是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信誓旦旦要與五德營談判的南武公子,一開始就已經(jīng)打下這個主意。我撲到囚籠邊,抓住鐵欄道:“吳萬齡,我求你了,你讓我寫一封手書吧,我讓五德營就地解散,讓他們分散四處,永遠(yuǎn)不能再聚集好了,不要這樣做!”

    吳萬齡看著我,他的眼里也帶著一絲痛苦,慢慢地?fù)u搖頭道:“不可能了。現(xiàn)在雖在談判,但諸軍集合已畢,進(jìn)攻隨時都會發(fā)起。”

    我看著他,罵道:“背信棄義!”

    吳萬齡迎向我的目光,道:“何為信?何為義?為了大事,一點小信小義又算什么。楚兄,你統(tǒng)兵之能,丁將軍都佩服得五體投地,但你輸就輸在太講信義了。”

    我大口喘息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許,真的應(yīng)該聽從楊易和曹聞道的勸告吧……我閉上了眼。有人說,哀莫大于心死,我想我的心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

    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巨響,正是我聽?wèi)T了的火炮的聲音。聽到炮聲,我睜開了眼睛,道:“開始了?”

    吳萬齡行了一禮,道:“楚兄,五德營對你倒是忠心耿耿,不愿放下武器。現(xiàn)在炮聲已響,那就說明談判已經(jīng)徹底破裂,進(jìn)攻開始了。”

    我冷笑道:“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嗎?”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称多县| 金秀| 忻城县| 抚州市| 通城县| 天长市| 克山县| 蒙山县| 衡南县| 漳平市| 房产| 湘乡市| 农安县| 特克斯县| 玉龙| 砀山县| 鹤山市| 宣化县| 金门县| 静乐县| 桃源县| 永善县| 吉首市| 秦安县| 阜宁县| 鹤峰县| 武城县| 正安县| 铜鼓县| 德庆县| 来凤县| 高唐县| 吉安县| 原平市| 溧水县| 卢氏县| 太仆寺旗| 英吉沙县| 屏边| 贡嘎县| 弥勒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