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莫辨敵友-《天行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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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隔壁有人,我哪里還敢安睡,一晚上不敢閉眼。春燕睡在我懷里,倒是一下子睡著了,還打著小聲的鼾。我摟著她,身體動也不敢動,只是按打坐的方法調勻呼吸。
雖然沒有練成讀心術,但我已經有過一次經驗,只要全神貫注,可以察覺到鄭昭對我用讀心術的。但一直到天亮,我仍然沒有感覺到腦子里有劇痛。
天蒙蒙亮時,我翻身起來,又進浴間洗了個冷水澡。天本來就很熱,冷水洗過后倒更舒服一些。我洗完后出來,卻見春燕睡眼惺忪地在床上爬起來,道:“楚將軍,你起來了?”
我笑了笑,道:“我要去練練拳了,你想睡的話再睡吧。”
前鋒營便是在天馳號上,仍然天天不廢操練,現在上了岸,我這個統制更不能睡懶覺。春燕臉頰微微一紅,道:“那,將軍,我也走了。”
她披著毯子坐在床上,極是誘人,我不敢再看,只怕自己會把持不住。我轉身下樓,到了底層,前鋒營眾人都已經起來,見我走下樓,錢文義迎上來道:“統制,前鋒營集合完畢,我們正要出操。”
他雖然一本正經,但邊上有幾個士兵臉上都帶著點不懷好意的笑容,大概覺得我這么早起來有點不可思議。我道:“好,一起去操練。”
慕漁館占地甚大,我們先繞著小道跑了兩圈,活動開了,然后練練拳腳。這時樸士免也帶著水軍團出來,我們干脆在一起練習。前鋒營的士兵向來操練刻苦,這些士兵更是在五千人中精選出來的,個個大為不凡,如果不在前鋒營,任何一個人都足以擔任百夫長以上的職務。軍中對拳腳并不很注重,我的拳術也不見得高明,我見唐開的斬鐵拳威力甚大,便向他討教,唐開倒是知無不言,帶著我們練了一趟斬鐵拳的起手拳法。和他們練了一趟拳后,馬天武才打著哈欠從他們那樓里出來,見我們正在練拳,大聲道:“楚將軍,你們起得這么早。”
我收了拳勢,走過去道:“馬兄,你也不晚。”
馬天武看著前鋒營的練習,嘆道:“軍人真是辛苦。楚將軍,你們天天如此嗎?”
我道:“是啊。馬兄,你也來練習一趟吧,活動一下筋骨。”
馬天武笑了笑,道:“好吧,你教我練拳吧。”
我笑道:“我這拳法,罷了。那位唐將軍才是高手,我也在向他學呢。”
這時唐開正在向人示范,讓一個士兵拿了根樹枝,他一掌掠過,咔嚓一聲,將樹枝斬為兩段。馬天武看得目瞪口呆,道:“我的天!他的手跟刀子一樣!你也會嗎?”
我臉上微微一熱,道:“我還不會。馬兄,你不妨也去學一下吧。”
馬天武笑了笑,道:“好啊。”不過看來也不是很熱心,我略略有點失望,心知他這樣的官吏對武藝并不上心。這時馬天武忽然輕聲道:“楚將軍,你覺得何城主到底在想什么?”
我道:“你覺得有什么不對嗎?”
馬天武皺了皺眉,道:“我覺得他太客氣了,有點客氣過分,好像在敷衍。”
我道:“何以見得?”
馬天武看了看四周,小聲道:“在官場上,如果不想做上司吩咐的事,但又不能讓人覺得你不肯做,有‘推搪避躲’四字訣,便是把上司服侍得舒舒服服,然后把事情化解無形。”
我驚詫道:“可是,五羊城主卻是自己主動提出聯手的,難道他又出爾反爾了?”
馬天武道:“我也不知所以。只是,我覺得他現在招待我們未免太好了,而且,把我們安排在這樣的地方,有軟禁我們之嫌。”
說軟禁倒也未必,我們來五羊城的消息一旦走漏,對他和我們都沒好處,安排這么個僻靜住處原本并不離奇。只是馬天武這么一說,我心中總也有個疙瘩。鄭昭那么急著想窺測我們的內心,到底是什么用意?
我正想著,邊上忽然走過來一個下人,到了我跟前道:“楚休紅將軍嗎?”
我道:“我是。”他行了一禮,道:“楚將軍,有兩位客人來訪。”
客人?我有點奇怪。會是誰一大早來見我?我道:“是誰啊?”
“是兩位段將軍。”
段將軍?我怎么也想不起我認識什么姓段的人。我道:“好吧,我去。馬兄,有點事,失陪了。”
我跟著他出去,轉到了那丹荔廳,還沒進門,便聽到白薇的聲音。
原來是白薇。我微笑了起來,“兩位”的話,另一個肯定是紫蓼了。鄭昭說過,她們是蒼月公手下七天將之一段海若之女,自然姓段,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稱她們為“將軍”,難道她們也是軍人了?我大聲道:“段姑娘,這么早就過來了。”
我一走進門,白薇和紫蓼同時站了起來,斂衽施了一禮。她們姐妹兩人長相一般無二,但氣質大不相同,很好分辨。一見我進來,紫蓼臉一紅,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才道:“楚……楚將軍。”白薇卻迎上來道:“楚將軍,你起得真早。”
我道:“慣了。你們早點吃了嗎?”
紫蓼驚叫道:“楚將軍你還沒吃早飯啊?姐姐,我說來得太早了。”
我忙道:“沒關系,你們要沒吃的話,一塊兒吃吧。以前不也一塊兒吃的嗎?”
紫蓼臉上又是一紅。當初在高鷲城里,我的食物都是和她們均分的,幸好開始時吃的東西還不算太少,她們吃得又不多,才不至于餓死。白薇道:“好吧,我們再來服侍你吃早飯。”
我笑道:“這可使不得,你們現在身嬌肉貴,哪有讓你們服侍之理。要有機會,我來服侍你們還差不多。”
這已近乎調笑了。紫蓼臉上又是一紅,白薇卻已叫道:“喂,你給楚將軍上一份早點,快一點,別的不用你了。”
那下人答應一聲,退了下去。我也坐下來道:“兩位段姑娘,方才我聽那人說你們是‘段將軍’,你們真的也是軍人?”
帝國從來沒有女將,如果共和軍有的話,白薇是女將還可信一點,要說紫蓼是女將,那我真想不到。白薇笑道:“跟楚將軍這種英雄相比,我們姐妹兩個真的要笑死人了。不過我妹妹可是很不錯啊,在軍中號稱‘紅粉槍’,可以和楚將軍你比比。”
聽到這個名字,我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紅粉槍”這種名字,本也有調笑的意味,大概是開玩笑的。紫蓼臉上更紅了,推了推白薇道:“姐姐,你胡說什么,讓楚將軍笑話了。”
我道:“哪里。我倒真想見識一下紫蓼的槍法。”在船上待了一個多月,對于我這種騎馬慣了的人來說,實在很難受,也真想再跑跑馬。
這時那下人端著一個大食盒上來,放在桌上。先端出來的是一大盆白米粥,只是不知為何,這白米粥是綠色的,當中還夾著些肉屑,另外是一碟包子,一碟油炸的面食,一碟雪白針狀面食,再是一碟半透明的粉凍一樣的東西,當中夾著些肉,顫顫的也不知是什么。那下人剛要給我盛粥,我接過來道:“我來吧,你下去好了。”說著,先盛了一小碗遞給紫蓼,道:“給。”
紫蓼的臉色此時已經恢復了,見我遞給一碗粥,登時又紅了起來,道:“楚將軍,這怎么使得。”
我道:“有什么使不得的,以前是你們給我盛,現在我給你們盛,一樣啊。這粥是什么做的,怎么會是綠色?”
紫蓼小聲道:“這是皮蛋瘦肉粥。楚將軍沒吃過皮蛋吧?”
我道:“還真沒吃過。來,白薇,這碗給你。”我又盛了一碗交給白薇,白薇卻沒有紫蓼那么局促,微笑道:“楚將軍,你還沒變。”
我道:“都好幾年了,怎么會沒變,你們可胖了一點。”
紫蓼驚道:“真的嗎?我真的胖了?”聽她的意思,好像胖比蛇人更可怕。我連忙道:“我說錯了,那不叫胖,是比以前豐滿一些,更好看了。”
紫蓼臉上又是一紅,白薇卻不管是胖還是豐滿,看著我道:“楚將軍,這些年你好嗎?”
我又給自己盛了一碗,喝了一口,道:“還不錯吧,算是官運亨通。在高鷲城我還是個十一級的百夫長,這幾年已經升到了偏將軍,已是第四級的高級軍官了。”
白薇笑了笑,道:“所以這一次你是副使了吧。恭喜你了,楚將軍。”
我道:“戰火未熄,這也沒什么好恭喜的。來,你們陪我吃吧,這個粥的滋味真好。”
在高鷲城里,有白米粥吃就是無上的美味,現在這皮蛋瘦肉粥更是鮮美異常。我喝了一口,夾著那凍子一樣的東西,道:“這是什么?”
白薇道:“這叫粉腸,是五羊城特別的小吃,你嘗嘗。”
我咬了一口,只覺入口即化,大是鮮美。吃下那一段粉腸,又指著那長條的面食道:“這個是面條嗎?樣子不一樣啊。”
白薇笑道:“這是蟹肉粉針。說是面,其實是把面粉洗去面筋后做成的,你試試吧。那個是叉燒小籠,還有那個是炸春卷。”
我一樣樣嘗過來,只覺都是以前沒吃過的小食,甚是新鮮。帝都的小食也不少,但相比較而言,五羊城的小食要精致許多,滋味走的也是鮮美一路。我不住口地吃著,一下子喝完了一碗粥,四碟食物也被我吃掉了一半,抬頭卻見她們兩個不住眼地看著我,動也不動,我道:“你們也嘗嘗啊,算是陪陪我吧。”
紫蓼臉上又是一紅,白薇卻端起碗來抿了一小口,道:“楚將軍,你真沒什么變化,只是成熟了不少。”
我笑道:“那時我還是個毛頭小伙子,只有二十一,現在成了中年人吧?”其實今年我也才二十三。只是,二十一歲的我和二十三歲的我確實已如兩個世界的人了。
紫蓼啊了一聲,白薇笑道:“原來楚將軍和我們同歲啊。你是幾月生人?”
我卻是一怔。說真的,以前我還記得自己的生日,但進入軍校后,已經忘得一干二凈,現在我到底生于哪一天都記不起來了。我嘆道:“好像是秋天吧,我都忘了。”
她們同時笑出聲來,白薇笑道:“楚將軍,你可真有意思,自己生日也會忘。”
“家父家母俱已見背,也沒人幫我記著。”我抓了抓頭皮,有點不好意思地訕笑了笑,又道,“對了,你們好嗎?”
紫蓼忽然道:“姐姐已經嫁人了,楚將軍還不知道吧?”
嫁給了鄭昭吧?我心頭隱隱一痛,臉上仍是笑嘻嘻地道:“是不是鄭昭?真要恭喜了。”
白薇只是淡淡一笑,道:“去年就嫁給他了。楚將軍你呢?還沒成婚吧?”
我發現她眼里隱約有一絲痛楚,難道鄭昭待她不好?可是鄭昭在船上被我用攝心術制住時,她又十分驚慌,急著來看究竟,似乎兩人感情卻沒有什么不對。只是她明顯不想說這個事,我也不去多問,只打了個哈哈道:“我這條命都是過了今天就不知道明天在不在了,誰肯嫁給我?”
蘇紋月肯嫁給我吧,郡主也肯嫁給我,但都已經去世了。我現在雖然名義上是安樂王的女婿,但實際上安樂王還不肯完全原諒我。一想到郡主,我的神色黯然下來,又道:“曾經有個未婚妻,但還沒過門,她就去世了。”
白薇、紫蓼兩人一下動容,半晌,白薇才輕聲道:“楚將軍,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我強笑了一下,道:“沒什么。哈哈,紫蓼嫁人了沒有?”
紫蓼臉上一紅,白薇道:“她喜歡的有兩個人呢……”
白薇還沒說完,紫蓼一推她,道:“姐姐!”白薇道:“怕什么,妹妹你生得好看,喜歡你的人不也更多,連那個法統的小真人看到你也眼珠子骨碌碌亂轉。”
紫蓼更是大窘,道:“什么呀。”我笑道:“原來法統的人也喜歡紫蓼啊,那是誰?他們可以娶妻的嗎?”
白薇道:“那是真清真人的徒弟,叫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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