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你們沒有權利驅逐我,這里本該是犬山家的地盤,這些也都本是犬山家的生意,我是犬山家的賀,你們沒有資格驅逐犬山家的男人!” 十八歲的少年在棍棒與辱罵聲中倔強地高喊,他被推翻在泥濘里,和服的衣袖被扯爛成碎片,一只只死腥的臭魚被砸在他的身上,尖銳的惡諷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一樣扎在男孩的自尊心上。 打斷眾人的圍毆的是一聲響亮的汽笛,哪怕是日本最大的港口東京灣也少有這么震耳欲聾的汽笛,就像皇帝御駕親征的號角,帶著赫赫威嚴。 犬山家的小子被扔到一邊,所有人都同時扭頭朝海平面的方向望去。 倒抽涼氣的聲音和議論聲此起彼伏的響起,泥坑里的犬山賀掙扎著抬起頭。 在他被泥水模糊的視線里,一艘白色的戰列艦從海面的目之極盡處駛來,靠近后才發現,這艘艦船簡直大得驚人,它停靠在港口,遮天蔽日,巨大的陰影將聚集的人群全部覆蓋,它漆黑的炮臺像是巨人的手臂,站在上面色美國水軍穿著整齊劃一的潔白軍裝,居高臨下,臉上掛著屬于勝利者的驕傲。 那艘戰列艦叫“衣阿華”號。 腋下別著白色軍帽的美國海軍高級軍官從舷梯上走下,身板英挺,英姿颯爽,人群紛紛諂媚著蜂擁著迎了上去,操著蹩腳的英文介紹著自家擁有最年輕、身段最好的女孩。 而美國海軍軍官的目光瞥向兩位角落里的犬山賀,他推開人群,徑直來到犬山賀的面前,看了眼犬山賀破損的衣袖下露出的文身,平靜地發問:“犬山家的孩子?” 犬山賀仰視著如將軍般威嚴赫赫的男人,不知從哪冒出了勇氣,昂著腦袋,泥污的臉上滿是倔強,語氣執拗地說:“是犬山家的男人!” “男人?”美國海軍軍官嗤笑一聲,“我是來自美國的混血種,告訴你們家的大人,秘黨的使者來了。” “我是犬山家唯一的大人。”犬山賀說,“我的名字是犬山賀,我就代表犬山家。” “犬山賀是么?”軍官俯下身子,打量著犬山賀的澄澈眼睛后,直起身板,“我叫希爾伯特·讓·昂熱,犬山家可以選擇,和平或尊嚴。” 和平和尊嚴只能選擇一項,要么是臣服,臣服就能活下去,要么是尊嚴,帶著尊嚴慷慨赴死……真是囂張無比的自我介紹啊,當時年僅十八歲的男孩心想。 犬山賀后來才知道,這位名叫希爾伯特·讓·昂熱的男人是美國海軍的參謀,任職中校,他同時也是來自美國混血種,一個叫秘黨的混血組織的領袖。 犬山賀拜了昂熱為師,獲得了力量與權力,卻也從此得到了無盡的羞辱,但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為了犬山家的崛起他可以付出一切,包括生命,甚至尊嚴。 “只有這種程度么!” “太慢了,阿賀!這就是你的全力么,就只有這種程度么!” “阿賀,不如你試著去砍砍過馬路的老太太,犬山家僅存的男人就是你這樣的廢物么!” 一次又一次,滿含侮辱的話像是利箭般射來,攜帶著木條或是竹刀的抽打,犬山賀一次又一次怒吼著奮起反抗,一次又一次被抽翻在地,他的身體遍體鱗傷,他的自尊心也遍體鱗傷,昂熱用锃亮的皮靴踩在他的胸膛上,好像把犬山賀屬于犬山家最后一名男人的自尊心也碾碎了。 犬山家如愿以償地復興了,甚至比巔峰時期更加壯大,整個日本的風俗業被犬山家囊括了百分之六十,那些曾落井下石瓜分犬山家勢力的家族一個個抱頭鼠竄,分崩離析。 犬山賀也當上了第一任日本分部部長,在蛇歧八家里他的權勢甚至一時蓋過了大家長,他在蛇歧八家擁有著獨一無二的話語權,但在昂熱面前他連多說一句話都要字斟句酌,保不準換來的就是一句扎心的嘲諷或是一陣惡毒的鞭打。 曾經的犬山賀一無所有,只有滿腔尊嚴,而如今的犬山賀獨獨丟掉了尊嚴,他好像除了尊嚴什么都有了,卻又像把自己唯一的東西都給弄丟了……蛇歧八家的人暗諷他是昂熱的一條狗,這個弱小的廢物從美國的混血種那里借來力量,在自己的同胞面前頤指氣使。 犬山賀也覺得自己就是昂熱的一條狗,這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因為在守著尊嚴和犬山家一同毀滅和拋棄自尊讓家族崛起之間,他別無選擇。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