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每每被昂熱踩在腳底,視線與地面齊平的時候,他都會想到自己被一群人推倒在泥濘里,每張臉他都記憶猶新,丑惡得簡直像從地獄里放出來的牛頭與馬面,他們也是如此踩著犬山賀的腦袋,哄搶著屬于犬山家的地盤,撕扯著女人們的和服。 女人們敢反抗就要挨上重重的耳光,只要出聲求饒就更加激起男人們的獸欲……直到男人們重新穿上衣服,吐著口水離開,女人們躺在地上,白皙的皮膚遍布紅痕,眼神空洞而麻木地望著天空,眼里的淚都快流干了……犬山賀掙扎著遍體鱗傷的身子踉蹌著來到她們身邊,把滿身污泥的和服蓋在衣不蔽體的女人身上。 “阿賀,人生就是這樣啊,你選擇了一些東西,就得拋棄另一些東西。”六十五年前,昂熱的話回蕩在耳邊,“那樣的悲劇不會再發生了,你看那些女人現在笑得多開心啊,阿賀你怎么不笑呢?你知道么阿賀,你哭起來的樣子真是比女人還難看……” 那樣的事永遠不會再發生了,可尊嚴也被永遠扔掉了……老師你知道么,被那些人踩著的我是憤怒的,被你踩在腳底的我卻是悲哀的……那樣的事永遠不會再發生了,可我永遠也找不回我的尊嚴了……老師你知道么,你踩著犬山家的最后一個男人,剝奪了他一生中僅剩的尊嚴! 記憶中,犬山賀被昂熱用木刀抽翻,踩在腳底……那一年,他十八歲,昂熱六十八歲。 現如今,犬山賀被昂熱的長刀逼得節節敗退,無路可退……這一年,他八十三歲,昂熱一百三十二歲。 “我是犬山家的男人!”怒吼聲蓋過刀劍的清音,“我是犬山家的賀!” 跨越了六十五年的歲月,兩個犬山賀的聲音交疊著,發出絕境般的咆哮。 一抹刀光從刀鞘中大放異芒,如海嘯般滿場交疊的刀光與劍影被這一刀斬得淋漓盡碎,鋒利的弧光起于西墻,終于東墻,橫貫整個玉藻前。 九階剎那!五百一十二倍神速斬!! 這一刀,甚至超越了居合之極意!!! 從沒有人見過這么快的刀光,刀鋒超越了音速,割裂空氣產生寸寸音爆,刀口卷起的風也化為了犬山賀的刃。 也從沒有人見過這么鋒利的殺意,鋒利得甚至在最強屠龍者昂熱的胸口留下了一道清晰縱橫的傷口,血花如濃霧般爆開。 昂熱忽然笑笑,身影消失在原地,在犬山賀納刀的瞬間出現在他的身前,右手的一文字則宗翻轉,刀背狠狠抽向犬山賀的腰側,把他抽得一個趔趄,左手的紅雪左文字翻轉,狠狠抽在犬山的側臉,將他抽翻在地。 像是被萬鈞的錘子砸在腦門上,天旋地轉,犬山賀仰面癱倒在地板上,望著玉藻前的穹頂,他的視線一片模糊,腦袋昏昏沉沉,肺像是漏了個缺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一只锃亮的黑色皮鞋出現在犬山賀的視野里,和記憶中昂熱總是踩在他腦袋上的那只一樣,但犬山賀這一次并不像六十多年前那樣緊緊閉眼面露哀色,而是無比平靜地等待著,等待著昂熱再次把骯臟的鞋底不留情地踐踏在他的臉上。 然而出乎犬山賀意料的是,鞋底并沒有降臨,而是跨過了他,昂熱越過了犬山賀的身子,一屁股坐在他旁邊舞池的臺階上。 他對三樓觀戰的女孩們招招手:“把我的雪茄拿來,再來一杯白蘭地,冰塊單獨裝在冰桶里。” 美和子連忙拿起雪茄和火柴,一路小跑下樓,真紀則是忙不迭地去準備昂熱要的酒和冰塊,菜菜子去找止血的繃帶和藥,訓練有素的女孩們在玉藻前的三樓到一樓間跑上跑下。 “這次怎么沒有踩上來,是覺得我老了,在干女兒面前給我留點面子么?”犬山賀終于把氣喘勻了,低聲發問。 “阿賀啊,我記得你向我挑戰已經上千次了,你有一次傷到我么?”昂熱笑著問。 “沒有。”犬山賀平靜地說,“一千零二十四次,我的刀連你的衣擺都碰不到,每一次都是,你戲耍我和戲耍一條狗沒什么分別。” “記得這么清楚,對我的怨氣還真是重啊。”昂熱笑著搖搖頭。 美和子跑下一樓,將點燃雪茄遞到昂熱的嘴邊,昂熱自然地叼上,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的霧氣氤氳彌漫,他揮揮手,美和子鞠躬后退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