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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曾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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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夷澎眼前只有一道疾馳的彩光,距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絢爛,他怎么躲都躲不開,虹光在他眼前爆開,飛向他的心口,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再無從躲避,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整個世界都消失,耳邊死一般的寂靜。

    夷澎以為死亡會很痛苦,卻沒有感受到心臟被擊碎的疼痛。

    他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心口,什么都沒摸到。

    在夷澎的感覺中十分漫長,可實際昌仆的兔起鶻落、閃電一擊,只是短短一瞬。

    軒轅王呵斥侍衛(wèi)的聲音此時才傳來,夷澎睜開眼睛,還未來得及看清楚,一個身體軟軟地倒向他,他下意識地接住,是他的母親,胸口噴涌的鮮血浸透了他的雙手。

    昌仆沒想到彤魚氏會飛撲上來,用自己的身體擋下了她的擊殺,此時再想刺殺夷澎已經(jīng)來不及,侍衛(wèi)們已經(jīng)團團把她包圍住。

    以生命為代價綻放的鮮血之花色彩奪目,繽紛絢爛,可是夷澎眼中的世界驟然變成了只有黑白二色,凄冷絕望。

    “娘,娘!”

    夷澎撕心裂肺地吼叫。

    他抱著母親,用力去按傷口,想要堵住鮮血,卻只感受到母親迅速冰冷的身體。

    母親已經(jīng)氣絕,可她在微笑,利刃刺破心臟肯定很痛,但是她知道兒子沒有被傷害到,那么即使再有百倍的碎心之痛她也甘之若醴。

    “娘!”

    夷澎哀號,叫聲如狼。

    有很多侍衛(wèi)沖上來,似乎想幫他,可他憤怒地推開了他們。

    滾開,都滾開!

    軒轅王走了過來,顫抖著雙手想抱他的母親,他一掌打到軒轅王的身上,“不許碰我娘!你也滾開!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薄幸男人不配碰她!”

    就在幾天前,母親為了替他求情,還在卑微地對軒轅王下跪哀哭。

    軒轅王對母親怒吼,說什么僅剩的舊情也已經(jīng)被她的瘋狂和狠毒消磨干凈,母親拖著軒轅王的衣袍哀哀哭泣,他卻重重踢開了母親,揚長而去。

    夷澎抱著彤魚氏,又是大哭又是大叫,好似瘋了一樣,“娘,娘,你醒醒,你還沒看到朝云殿的那個女人死,你不是說絕不會放過她嗎?

    你睜開眼睛,我一定幫你殺了他們,把他們都殺了,一個都不留,我一定會替兩個哥哥報仇……”

    他抱著母親,跌跌撞撞地向山林深處跑去。

    沒有人想到葬禮上竟然發(fā)生如此巨變,還牽涉到王室隱秘,嚇得紛紛跪下,連大氣都不敢出。

    軒轅王臉色鐵青地下令:“把所有若水人都拘禁起來,昌仆關入天牢,由秋官司寇親自審理,按照律令處置。”

    昌仆對她的侍從們說:“丟掉兵器,不要反抗。”

    她抱起玱玹,對他喃喃低語:“好孩子,娘很想能看著你長大,可娘不能,娘太思念你爹爹了,也許你會恨娘,可等你有一日碰到生死相許的心愛女人就會明白了。”

    她取下鬢邊的若木花,把它放到玱玹手里,“等你碰到她,就把這個送給她,帶著她到我和你爹墓前。”

    玱玹似已感覺到不祥,放聲大哭:“娘,娘!”

    昌仆緊緊摟著他,邊親邊說:“以后要聽姑姑的話,你姑姑會照顧你,娘就自私地去找你爹爹了。

    兒子,即使恨娘,你也一定要好好長大,成婚生子,生一大群孩子,你爹爹一定很開心……”

    阿珩知道軒轅王絕不會姑息昌仆當眾刺殺的行為,不僅僅是因為她殺死了軒轅國的王妃,更因為如果原諒一次,就等于在告訴所有人都可以目無法紀,隨意行刺。

    如今之計,只能先遵令入獄,再試圖化解,看來昌仆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下令讓她的侍衛(wèi)立即放下了兵器。

    阿珩剛松了一口氣,卻看到昌仆抱著玱玹,喃喃低語,不知道在說什么,姿勢十分留戀玱玹,眼睛卻是一直望著仲意的墓穴,邊笑邊哭,笑得幸福甜蜜,哭得悲傷哀絕。

    阿珩全身打了一個寒戰(zhàn),立即沖上前,“嫂子,千萬別做傻事!”

    焦急地伸出雙手,想要拉住她。

    昌仆把玱玹放到阿珩手里,“小妹,對不起你了,要你擔待起一切,幫我照顧玱玹。”

    玱玹就在手邊,阿珩只能下意識地抱住孩子,昌仆冰涼的手指從她指間滑過,“你四哥要我告訴你,他不怪赤宸了。”

    阿珩一愣,電光石火間,昌仆反手把匕首插入了自己心口。

    去拘捕昌仆的侍衛(wèi)們失聲驚叫,不知所措地呆住。

    阿珩半張著嘴,喉嚨里嗚嗚地響著,她用力把玱玹的頭按向自己懷里,不讓玱玹看,身子簌簌狂抖,連著玱玹也在不停地抖動。

    玱玹大叫“娘,娘”,猛地在阿珩的手上重重咬了一口,趁機迅速地回頭,看到母親胸口插著一把匕首,身子搖搖晃晃地走向父親的墓穴。

    母親的裙衫都被鮮血染紅,顏色鮮亮,好似他在大伯和大伯母婚禮上看到的鮮紅嫁衣。

    昌仆踩著淋漓的鮮血,一步又一步,終于走到了仲意的墓穴邊,她凝視著阿珩,慢慢地拔出了匕首,似乎想把匕首遞給阿珩,卻再沒有了力氣,手無力地垂下,匕首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只是微弱一聲,卻震得所有人都心驚肉跳。

    阿珩淚如雨下,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嫂子,你放心去吧!告訴哥哥,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傷到玱玹!”

    昌仆嫣然一笑,身子向下倒去,跌入了漆黑的墓穴。

    玱玹撕心裂肺地哭叫:“娘,娘,不要丟下我!”

    驟然迸發(fā)的巨大力量竟然推開了阿珩。

    他跌跌撞撞地跑向墳墓,“娘,爹,不要丟下我!”

    非常奇詭,也許是昌仆的靈力潰散引發(fā)了周圍環(huán)境的變化,墓穴居然開始自動合攏。

    四周的土地迅速隆起,慢慢合攏,長成了一個倒扣的大碗,玱玹被擋在墳塋外面。

    在墳塋之上,昌仆落下的斑斑血痕中,長出了無數(shù)不知名的花。

    一枝雙花,并蒂而生,彼此依偎,迎風而開,不一會兒,整個墳冢都被紅色的花覆蓋。

    風過處,千百朵花兒隨風而舞,竟好似能聽到隱隱約約的陣陣笑聲。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只有玱玹狠命捶打墳塋,哭叫著:“娘,娘,娘……”

    阿珩撿起浸滿了昌仆鮮血的匕首,直挺挺地跪倒在哥哥和嫂嫂的墓前,面色慘白,神情死寂,猶如一個沒有了魂靈的木偶。

    軒轅王靜坐在指月殿內(nèi),滿面憔悴疲憊,連著舉行三次葬禮,兒子、兒媳、妻子,即使堅強如他也禁受不住。

    也許因為一切發(fā)生得太快,此刻他仍然在恍惚,彤魚真的離開了嗎?

    從初相識的兩小無猜到后來的彼此猜忌,雖然她日日就在榻邊,可他卻覺得她日漸陌生,不再是那個躲在高粱地里用梨子擲他的女孩。

    幾千年的愛恨糾纏,每一次他的容忍,只是因為他記著那個月朗星稀的夜晚,在荒草叢生的山頂,他從男孩變成了男人,她也從女孩變成了女人,她縮在他懷里瑟瑟發(fā)抖,也不知道是被山風吹得冷,還是緊張懼怕。

    他在她耳畔許諾:“我會蓋一座大大的屋子來迎娶你。”

    她呸一聲,“誰稀罕?

    前幾日去和我父親求親的蒙覃早就有了大大的屋子。”

    他笑指著天上的月亮說:“我蓋的屋子能看見最美麗的月亮,就像今夜一樣,我們可以日日像今晚一樣看月亮。”

    她臉埋在他懷里偷偷笑了,身子不再抖,含糊地嘟囔:“我才不要看月亮,我只想看一個指著月亮的傻子!”

    當年的他和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幾千年后,他會在為她建造的指月殿內(nèi),怒對她說舊日情分盡絕,此后她若敢再碰朝云殿的人一下,他必把她挫骨揚灰。

    他踢開了哀哀哭泣的她,決定徹底離開,沒想到她比他更徹底地離開了。

    軒轅王推開了窗戶,窗外一輪月如鉤。

    他半倚著榻,靜靜地望著月亮。

    這個殿是為了彤魚而建,可千年來,他從沒有和彤魚一起并肩看過月亮,他已不是他,她亦不是她,早已沒了并肩而坐的意義。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卻總喜歡在累了一天后,躺在這里,看一會兒月亮,朦朧的月光下,有年少飛揚的他,還有一個能印證他年少飛揚的女子。

    可也許年代太久遠了,他已經(jīng)分不清到底想起的女子是誰,是躲在他懷里瑟瑟發(fā)抖的嬌弱女子,還是那個踏著月光走到他面前的驕傲女子,或者都不是。

    軒轅王靠著玉枕,似睡非睡,不知道過了多久,有醫(yī)師來求見。

    “這么晚了本不該來驚擾陛下休息,可陛下吩咐過,不管什么時候都要立即稟報王后娘娘的病情。”

    軒轅王和顏悅色又不失威嚴地說:“你做得很對。”

    “四王子妃自盡的消息傳到朝云殿,聽服侍王后娘娘的宮女們說王后當即昏厥,她們忙傳召臣,臣到時,王后已經(jīng)蘇醒,她不顧臣等的勸阻,命令宮人把事情交代清楚。

    王后聽到彤魚娘娘為救九殿下,心口中刀,當即死亡,情緒激動,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她又開始哭,邊哭邊咳,咳出了血。

    宮女們跪了一地,求的求,勸的勸,王后卻一直情緒難以平復,也不肯讓臣給她看病,幸虧此時王姬回來了,她領著玱玹王子和玖瑤王姬跪在王后榻前,不停磕頭,王后才不再拒絕臣等為她診治病情。”

    “王后的病如何?”

    “郁氣在胸,經(jīng)年不散,心脈已損,自玱玹小王子出生后,王后的病本來在好轉(zhuǎn),不過這幾日連受刺激,病勢突然失去了控制,靈氣全亂,如今連用藥都不敢,只是吃了些安神的藥。”

    “究竟什么意思?”

    醫(yī)師遲疑了下,重重磕頭,低聲說:“沉疴難返,回天無術,只是遲早了。

    臣沒敢和王后說實話,只說一時悲痛攻心,放寬心靜養(yǎng)就好。”

    軒轅王吃驚地愣了一愣,下意識地望向了窗外。

    醫(yī)師緊張地等了半晌,都沒有等到軒轅王的回復。

    他悄悄側(cè)了側(cè)頭,覷見軒轅王看著窗外,從他的角度,看不清軒轅王的神情,窗外的景致倒一清二楚。

    月兒彎彎,猶如一枚玉鉤斜吊在窗下。

    軒轅王一直不出聲,醫(yī)師也不敢吭聲。

    醫(yī)師跪得腿都開始發(fā)麻,軒轅王才驀然回神看到他,詫異地問:“你怎么還在這里?”

    醫(yī)師壓根兒不敢分辯,匆匆磕了個頭,“臣告退。”

    迅速退出了大殿。

    月過中天,萬籟俱靜。

    朱萸守著纈祖,靠在榻邊,腦袋一頓一頓地打瞌睡。

    云桑帶著玱玹和玖瑤已經(jīng)安歇。

    阿珩猶在不停地搗藥,卻是搗完又扔,扔完又搗,眼內(nèi)全是痛楚焦灼。

    少昊乘夜而至朝云峰,先去悄悄探望了纈祖,再依照朱萸的指點,到庭院后來找阿珩。

    他輕聲叫阿珩,阿珩卻充耳不聞,從他身邊徑直走過,就好似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

    少昊坐到一旁的石階上,默默地看著阿珩走來走去。

    朱萸告訴他醫(yī)師說沒什么大礙,可宮廷醫(yī)師遇到重病就不敢說真話的那一套他比誰都清楚,探視過纈祖的身子,再看到阿珩的樣子,他已經(jīng)明白纈祖只怕是不行了。

    戰(zhàn)況如他所愿,軒轅和神農(nóng)兩敗俱傷,可他沒有一絲高興。

    每一次阿珩伸手去拿東西,他看到她沒有了小指的手掌,心就會痛得驟然一縮,好似是他的手指被斬斷。

    點點螢火蟲在草地上飛舞,閃閃爍爍,好似無數(shù)個小小的星光,他隨手抓了一只螢火蟲,兜在手間,猶如一盞小燈,好多事情都在閃爍的光亮中浮現(xiàn)。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仲意時,仲意害羞地半躲在青陽身后,含含糊糊地叫“少昊哥哥”;他、青陽、云澤喝酒時,仲意安靜地坐在一旁,兩只眼睛發(fā)亮地看著他們;小小的仲意握著劍,他握著仲意的手,教給了仲意第一招劍法,青陽在一旁鼓掌喝彩,仲意也笑著說“謝謝少昊哥哥”;云澤亡故后,青陽被囚禁于流沙中,仲意跑來找他,哭著叫,“少昊哥哥,你快去看看大哥,大哥要死了。”

    也記得第一次見阿珩,她滿身鮮血,無助地躺在祭臺上,他抱起她,心中有很微妙的感覺,這個女子就是他的新娘嗎?

    竟然在后怕自己差點晚到一步。

    從玉山回朝云峰,阿珩和他星夜暢談,她裝作很自然地聊著天,可每次飲酒時都會臉紅,也許因為知道那一分嬌羞是為他綻放,他竟然不敢多看。

    承華殿內(nèi),他與她攜手共游,彈琴聽琴,種花賞花,釀酒飲酒,本意只是為了做給別人看。

    可是,那琴聲,因為有她的傾聽,才格外愉悅心神;那園中的花,因為有她攜手同看,才格外嬌艷;那些他釀造的美酒,因為有她共飲同醉,才分外醇厚。

    她的一笑一顰,一舉一動,都鮮活生動,讓冰冷的宮殿變得像一個家,他真真切切地因為她而歡喜而大笑,那些朝夕相伴的時光并不是假的。

    虞淵內(nèi),在吞噬一切的黑暗中,他閉目等死,阿珩為了他去而復返,她從沒有對他許過任何諾言,卻已經(jīng)做到了不離不棄。

    那一次,他身在漆黑中,卻感受到了光亮,可這一次,他攏著光亮,感受到的卻是無邊的黑暗。

    “阿珩!”

    他抓住了從身畔飄過的青色裙衫,想解釋,想挽回,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解釋說他絕沒有想讓仲意死,還是解釋說他絕沒有想到仲意會那么固執(zhí),明明知道了消息,可以提前離開,竟然不肯偷生,昌仆又會如此剛烈,竟然不肯獨生。

    “放開!”

    阿珩用力拽裙子,少昊一聲不發(fā),卻無論怎樣都不肯松開。

    阿珩拔出了匕首,是他和她一起為仲意和昌仆打造的結(jié)婚禮物,也是今日昌仆自盡的匕首,匕首上仍有殷紅。

    少昊身子猛地一顫,物猶在,人已歿,當年他親手鑄造的祝福變成了一種諷刺。

    阿珩握著匕首的手只有四根手指,在裙上快速劃過,整幅裙裾都被割斷。

    轉(zhuǎn)瞬間,她人已經(jīng)遠去。

    少昊握著半幅裙裾,手無力地落下。

    從今后,恩斷義絕!

    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青陽、云澤、仲意、昌仆,他們一個個都永遠離去了,阿珩也徹底離開了。

    桑林內(nèi),赤宸靠樹而立,靜望著少昊和阿珩。

    知道仲意今日出殯,他放心不下阿珩,想過來看她一眼,沒想到又聽聞昌仆竟然自盡了。

    他本來沒打算上朝云峰,不是害怕,而是他的出現(xiàn)本就讓阿珩痛苦,她如今背負的痛苦已經(jīng)夠多,他只想確認她一切安好,靜靜來去。

    可是,她并不安好,赤宸無法放心離去,一直藏身在桑林內(nèi),躲在暗中陪伴著她。

    看到朝云殿內(nèi)醫(yī)師進進出出,雖然沒有聽到醫(yī)師說什么,可只看阿珩的樣子就能猜到纈祖病得不輕。

    因為有失打理,青石鋪成的地上多有野草長出,更深露重,踩到濕漉漉的草上,阿珩腳下一滑,摔倒在地。

    阿珩想要站起,可撐了撐身子,腳腕子劇痛,又軟坐了下去,忽然間,她淚如雨下,不敢哭出聲音,用力強忍,忍得整個身子都在抖,只是覺得冷,就好似整個身體都浸在寒冰中,從內(nèi)到外都是痛入骨髓的冷意。

    少昊急急站起,想過去扶阿珩,突然感覺到桑林內(nèi)有人藏匿,“誰?”

    赤宸善于藏匿,少昊又心神恍惚,一直沒有察覺赤宸就在附近,可赤宸看到阿珩摔倒,急切間卻忘了收斂氣息。

    赤宸見少昊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索性不再回避,現(xiàn)身在桑林外,只淡淡看了一眼少昊,就旁若無人地快步走向阿珩,把阿珩從地上用力拽起。

    阿珩以為是少昊,用力要推,不想竟然是赤宸,下意識地雙手變推為抓,抓住了他的胳膊,淚眼迷蒙地看著赤宸,神情凄楚無助,似乎想找到一個可以安歇的地方,卸下無法承受的悲痛。

    赤宸一把就把阿珩擁進了懷里,一句話沒有說,只是非常用力地摟住了她,好似要把身上的暖意強壓到她心內(nèi),把她藏在自己的骨血中,不讓她再承受任何痛苦。

    阿珩頭埋在赤宸的頸間,用力咬著他的肩頭,默默痛哭,淚水瘋狂地洶涌著,可因為有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心就不再那么孤單凄冷了。

    少昊凝視著赤宸和阿珩,可赤宸和阿珩眼中卻只有彼此。

    他默默地轉(zhuǎn)過了身子,挺著背脊,昂著頭,一步一步離開,視線卻渙散虛無。

    玄鳥載著他,飛向高空,今夜月淡星明,一顆顆星星,猶如一盞盞燈光,他仰望著滿天星光,忽而縱聲狂笑,笑得前仰后合,幾乎要跌下去。

    高辛河流上的萬盞燈光安全了,可是他所擁有的最后一盞燈光卻徹底熄滅了!

    七日后,按照風俗,要給昌仆行祭禮。

    昌仆刺殺彤魚氏罪不可恕,可她已經(jīng)一命抵一命。

    在阿珩的游說下,軒轅王下令釋放了被拘押的若水族戰(zhàn)士,允許他們?nèi)ゼ赖觳停贿^不許返回若水,以后就作為玱玹的貼身侍衛(wèi)永遠留在軒轅山。

    軒轅王也親自去祭奠昌仆,儀式由小宗伯帶著玱玹完成,可玱玹遲遲不肯開始,說是要等姑姑。

    小宗伯催了他幾次,玱玹只是緊抿著嘴角,不說話。

    他來之前,姑姑對他說:“你先去看你爹和娘,姑姑要去拿點東西送給你娘,讓你娘安心地隨你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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