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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與君世世為兄弟-《曾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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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與君世世為兄弟

    仲意接到玄鳥送的消息,趕到歸墟時,已經(jīng)是兩日后。

    少昊送消息時沒有講具體因由,只請他立即來。

    他以為阿珩出了事,一路疾馳,趕到歸墟時,卻看寧靜的歸墟水面上漂浮著扁舟一葉,舟上兩個人一站一坐,正是少昊和阿珩,他松了口氣。

    仲意從重明鳥背上躍入舟中,笑問阿珩:“發(fā)生了什么事,這么著急要我趕來?”

    阿珩張了張嘴,一語未出,淚水已經(jīng)滿面。

    仲意的神色凝重起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少昊雙手抬起,隨著他的靈力,扁舟之前的歸墟水面慢慢涌起,托著一方藍色的水晶棺。

    棺中青陽閉目靜躺,神色安詳,可是——沒有任何生息。

    仲意強笑著說:“我的靈力不如你,你不要用傀儡術(shù)戲弄我。”

    “他就是青陽。”

    “不可能!大哥是軒轅青陽,這個天下沒有人能傷到他,即使你也打不敗他。”

    仲意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固執(zhí)地說,“不可能!你怎么可以和我開這種玩笑?”

    阿珩的淚珠簌簌而下,是啊,他是軒轅青陽,是天下最冷酷最強大的軒轅青陽,他怎么可能死了呢?

    仲意看到阿珩的樣子,軟跪到舟上,呆呆地凝視著大哥,表情木然,不哭也不動。

    少昊擔(dān)心起來,上一次聽說阿珩死亡的消息時,仲意至少還知道憤怒,這一次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仲意,仲意,你若難受就哭出來。”

    仲意充耳不聞,手扶著水晶棺,半晌后才面色森寒地問:“誰?

    是誰?”

    少昊回答不出來,究竟是誰害死了青陽?

    是赤宸,是軒轅王,是夷澎,還是他?

    沒有人回答仲意的問題,他看著阿珩大吼:“究竟是誰?”

    阿珩臉色慘白,泣不成聲,根本不敢與哥哥對視,仲意漸漸明白,“是赤宸?”

    “父王殺了榆襄,赤宸他、他不是想殺大哥……大哥為了救父王,接了赤宸全力一擊。”

    阿珩心如死灰,再解釋又有何用?

    青陽的確死在了赤宸手下。

    仲意望向天空,眼中滿是淚,可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天空,一直到所有的淚從眼里消失。

    他還有母親、妻子、妹妹,他不能軟弱!這一刻,他才真正理解了大哥,大哥為了他們放棄了笑容和軟弱,選擇了冰冷和堅強。

    仲意平靜地說:“我一路趕來,全是軒轅大捷的消息,并沒有聽說軒轅青陽出事了。”

    少昊說:“當(dāng)時情勢緊張,神農(nóng)軍心慌亂,軒轅王如果錯過了戰(zhàn)機,就白白籌謀了這一次大戰(zhàn),他要領(lǐng)軍作戰(zhàn),匆匆離開了,只知道青陽重傷,并不知道青陽已亡故。”

    仲意神色凄傷,大哥為救父王重傷,父王居然連多逗留一會兒的時間都沒有,天下就真的那么重要?

    “大哥神力高強,既然是有意要救父王,自然不是毫無準(zhǔn)備,赤宸怎么可能一擊就能殺……殺死大哥?”

    阿珩聽到仲意的話,也反應(yīng)過來,盯著少昊問:“赤宸這些年是神力大進,可只要不是偷襲,想一擊殺死你或者大哥,都不可能!”

    少昊神色悲痛,默不作聲。

    阿珩心中涌起了懼怕,厲聲問:“大哥和父王說什么毒水,可我在大哥體內(nèi)并沒有驗出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昊不敢面對阿珩的視線,低頭凝視著青陽,艱澀地說道:“青陽為了自保,籌劃逼軒轅王退位,軒轅王察覺了青陽的意圖,把青陽給他準(zhǔn)備的毒水讓青陽喝了。

    可其實,青陽很快就后悔了,把本來打算給軒轅王喝的毒水又偷偷替換了,卻不知道軒轅王早已察覺一切,已經(jīng)在他之前替換了毒水,轉(zhuǎn)而把毒下到了青陽身上。

    當(dāng)他替軒轅王擋下赤宸的全力擊殺時,突然毒發(fā),靈力難以為繼……”少昊聲音更咽,再說不下去,深吸了口氣,才又說:“軒轅王自察覺青陽起了異心,就派夷澎日夜監(jiān)視青陽,當(dāng)日夜里負(fù)責(zé)監(jiān)守大殿的正是夷澎,他應(yīng)該知道一切,明明可以及時稟奏軒轅王,卻什么都沒告訴軒轅王,想借軒轅王的手殺了青陽,所以害死青陽的元兇倒不算是赤宸,而是夷澎。”

    仲意和阿珩呆若木雞,好似還沒把這個我要害你、你要害我的怪圈繞清楚。

    半晌后,仲意震駭?shù)貑枺骸澳闶钦f大哥想毒殺父王?”

    少昊忙道:“不是,他下的毒只會讓軒轅王行動不便,不能處理朝事,絕不會要命,青陽絕不是想殺軒轅王。”

    仲意問:“父王的飲食起居都有醫(yī)師照顧,大哥哪里來的毒藥能避開眾位醫(yī)師的查驗?”

    阿珩反應(yīng)過來,痛怒攻心,眼前發(fā)黑,身子軟倒下去,仲意忙抱住她。

    阿珩盯著少昊,嘴唇翕合,卻臉色發(fā)青,身子簌簌直顫,一句話都說不出。

    少昊撫著青陽的棺材,低聲說:“是你為我配制的毒藥,可此事和你沒有一點關(guān)系,這是我和青陽的決定。”

    仲意驚駭?shù)氐芍㈢瘢澳恪⒛恪闩渲频亩舅帲俊?

    “啊——啊——”阿珩哭都哭不出來,撕心裂肺地哀號,雙手扇打著自己,恨不能立即千刀萬剮了自己。

    少昊半跪在她身前,用力抓著她,“阿珩,聽著!是我的錯,這全是我的錯!是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軒轅王!是我看錯了青陽,以為他已經(jīng)和我一樣!阿珩,和你沒有關(guān)系,和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你什么都不知道,是我騙了你!”

    少昊把事情簡單地給仲意解釋了一遍,說毒藥是他求阿珩配制給宴龍使用的,可他卻偷偷給了青陽。

    仲意盯著少昊,雙目泛紅,手下意識地抬起。

    少昊跪在青陽棺材前,“你若想打就打,想殺就殺!”

    一直以來,少昊看似鎮(zhèn)靜,可實際他的痛苦一點不比仲意和阿珩少,此時,他是真希望仲意能出手。

    仲意一掌揮下,重重打在少昊身上,少昊沒用半絲靈力抵抗,嘴角滲出血絲,身子卻依舊直挺挺地跪在青陽棺材前,仲意再次舉起手掌,可看著水晶棺中神色安詳?shù)那嚓枺瑓s怎么都打不下去,猛地抽出劍,“我要去殺了夷澎!”

    阿珩立即拽住他,哭求道:“四哥,不要沖動!”

    仲意用力推開阿珩,躍上坐騎就要離開。

    少昊匆忙間回身躍起,握住他的劍鋒,顧不上掌上鮮血直流,急切地說:“仲意,你現(xiàn)在是家中的老大,你要擔(dān)負(fù)起青陽的責(zé)任,照顧好母親和妹妹!”

    仲意下意識地看向大哥,全身的力量漸漸松懈了。

    是啊,他如今是長子了,不能再沖動。

    少昊這才松開了他的劍鋒,對仲意說:“如果青陽不在了,你們幾個兄弟中唯一能繼承王位的就是夷澎,他的勢力會越來越大,百官也都會幫著他,你不僅要自己小心,還要保護纈祖,千萬不可行差踏錯。”

    仲意深知夷澎的恨意,若夷澎繼位,絕不會放過他們。

    少昊說:“我有一計,可以遏制夷澎,青陽也已經(jīng)同意。”

    阿珩和仲意都看向他,少昊道:“只有阿珩和我知道毒藥的藥性,青陽神力高強,軒轅王肯定也不會相信赤宸一擊就能殺死青陽。

    我嚴(yán)密封鎖了消息,除了我們?nèi)齻€,再沒有人知道青陽已死。”

    少昊加重了語氣,“也沒有必要讓天下知道。”

    阿珩和仲意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要青陽未死,朝臣們就不會站到夷澎一方,這是克制夷澎最有效的方法。

    仲意仍有猶疑,阿珩說道:“我同意!”

    仲意看妹妹同意了,也點了點頭。

    少昊說:“我會給軒轅王寫信,就說醫(yī)師發(fā)現(xiàn)青陽體內(nèi)居然還有余毒,傷勢非常重,需要在歸墟閉關(guān)療傷,至少可以爭取一兩百年的時間。”

    阿珩問:“萬一父王派人來探看呢?

    我們到哪里去找一個大哥給父王看?”

    少昊指著歸墟中的水,“世人常說九尾狐最善于變幻,其實天下還有比九尾狐更善于變幻之物。

    水入圓形器皿就成圓形,入方形器皿就成方形;水上天可化云化霧化雨,入地可化河化冰化霜;進入我們的身體,化血化生命。”

    少昊變作了青陽,語氣神態(tài)無一不像,“我和青陽已經(jīng)認(rèn)識了兩千多年,修行的都是水靈,對方的法術(shù)都會。

    年少時,我們也會交換身份鬧著玩,天下皆知少昊逼退了神農(nóng)十萬大軍,其實是青陽和我。”

    仲意仔細(xì)審視著少昊,的確就是青陽。

    少昊又說:“如果朝夕相處,肯定會有破綻,但如今青陽重傷,并不能隨意行動說話,只是看一看,我相信以我的神力,即使軒轅王親來也不能看出破綻。”

    阿珩這才真正明白了少昊對大哥的許諾,“從今往后,我就是青陽”并不是一句比擬,而是——他就是青陽。

    大哥知道少昊的意思,所以安心地離去。

    看來少昊的計策完全可行,阿珩問仲意:“要告訴母親實情嗎?”

    仲意想了一會兒道:“我們再痛苦只怕都不會有母親一半的痛苦,云澤死的那次,母親的心死了一半,你死的那一次,母親剩下的那半顆心也死了,如果讓她知道大哥死了,只怕……”

    阿珩點點頭,盯向少昊,眼中猶有恨意,半晌后,才悲傷地說:“以后一切就麻煩你了。”

    少昊神情慘淡,默默恢復(fù)了真容,撤去靈力,水晶棺緩緩下降,帶著青陽沉入了歸墟之中。

    仲意和阿珩并肩而立,凝視著大哥。

    大哥死后,他的余威竟然仍舊在庇護著他們。

    少昊給軒轅王的信送出后,軒轅王派了尹朱、應(yīng)龍和昌仆陪著纈祖來高辛探望青陽。

    青陽在歸墟水底的水晶洞閉關(guān)療傷,纈祖站在洞外凝視著青陽,一直沉默不語。

    阿珩知道尹朱是軒轅王的心腹,一直暗中留意尹朱的表情,看他沒有一絲懷疑,神色十分哀痛,不停安慰著纈祖。

    應(yīng)龍關(guān)切地問:“我能為殿下做些什么?”

    纈祖勉強一笑,說道:“青陽修行的是水靈,這里是歸墟,天下水靈匯聚之地,靈氣十分充盈,現(xiàn)在只是需要時間療傷。”

    纈祖還打算逗留幾日,尹朱和應(yīng)龍幫不上什么忙,打算回軒轅向軒轅王呈報青陽的病情。

    臨行前,應(yīng)龍?zhí)匾猹氉詠砗椭僖廪o行,一句話未說,先跪了下來,仲意忙扶他起來。

    應(yīng)龍說:“請轉(zhuǎn)告大殿下,若不是大殿下,我早已經(jīng)是一堆枯骨,日后若有什么我可以盡力的地方,請務(wù)必通知我。”

    仲意忙道謝。

    等應(yīng)龍走后,他和阿珩說了此事,阿珩說:“朝堂內(nèi)這樣的臣子肯定不止應(yīng)龍一個,這也就是少昊要大哥活著的原因,只要大哥在,他們就絕不會投靠夷澎。”

    十多日后,阿珩、仲意、昌仆陪纈祖返回軒轅山。

    到達朝云峰后,發(fā)現(xiàn)往日冷清的朝云殿很是熱鬧。

    他們進殿時,三妃彤魚氏正在一群婢女的陪伴下四處查看,一會兒點評這里太簡陋,一會兒說那里的顏色不對。

    朱萸手忙腳亂地跟在彤魚氏身后,走到一處壁龕,彤魚氏突然笑著拿起壁龕上一個四四方方的玉盒,“這是什么破玩意,擺在這里太礙事!”

    朱萸情急間大叫:“不許碰!”

    彤魚氏怒問:“你在對誰說話?

    掌嘴!”

    兩個壯實的宮女抓著朱萸開始扇打,朱萸不敢反抗,只能哀聲懇求:“大殿下吩咐過,誰都不許碰這里的玉盒。”

    彤魚氏笑,“哦?

    是嗎?”

    她把玉盒砸到地上,玉盒裂開,一截焦黑的人骨碎片掉了出來。

    彤魚氏冷冷一笑,咬了咬牙,正要一腳踏上去。

    “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彤魚氏聞聲抬頭,纈祖走進了殿門,看到她腳下的骨頭,神色慘變。

    仲意強壓著怒氣,對彤魚氏行禮,“請娘娘小心,那是家兄的尸骨。”

    彤魚氏滿臉抱歉,“哎呀,我不知道,真是對不住。”

    匆匆閃避,可是腳被裙裾絆了一下,身子搖晃幾下,沒有避開,硬是一腳踩到了尸骨上,把焦黑的尸骨踩成了幾截。

    彤魚氏驚慌地說:“這、這……哎,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都說不該上來了,可是夷澎因為作戰(zhàn)有功,剛加封了大將軍,陛下又知道我一向喜歡朝云峰的風(fēng)景,所以非要賞賜我上來轉(zhuǎn)轉(zhuǎn)。”

    彤魚氏抓起地上的碎骨,雙手伸向纈祖,“姐姐,真是不好意思。”

    纈祖臉色發(fā)青,身子搖搖欲墜,昌仆趕緊扶住了她。

    仲意雖然悲憤,可他不善言辭,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伸手去拔劍。

    阿珩一把按住哥哥的手,擋在母親前面,攤開一方絹帕,小心翼翼地接過焦黑的尸骨。

    彤魚氏感嘆:“哎!真是可憐!高高大大、生龍活虎的一個大男兒,竟然只有這幾塊焦骨了。”

    阿珩笑吟吟地說:“是啊,估計也只有娘娘您能體會我們的痛苦,畢竟三哥也是被烈火焚燒而死,連點尸粉都沒有留下!”

    彤魚氏面色劇變,再笑不出來,惡狠狠地盯著阿珩,阿珩笑看著她,分毫未讓。

    彤魚氏抬眼盯著纈祖,陰森森地說:“老天聽到了我的詛咒,你就慢慢等著瞧吧!”

    纈祖臉色慘白,昏厥過去。

    彤魚氏領(lǐng)著一群宮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朝云殿。

    纈祖醒轉(zhuǎn)后,神情哀傷欲絕,阿珩想問什么卻不敢問。

    壁龕角落里的玉盒放了上千年,她從沒留意過,今日才知道是自己哥哥的骨頭。

    披頭散發(fā)的朱萸匆匆去找了個水晶盒子,阿珩把手絹里包著的骨頭放入盒子。

    朱萸看他們都不說話,安慰道:“等大殿下傷好了自然會找那個臭婆娘算賬,你們別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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