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縱使相逢,應不識-《曾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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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縱使相逢,應不識
青陽把珠子帶回朝云峰,纈祖立即派人去請軒轅王。
軒轅王細細詢問清楚珠子的來歷,又看到珠子吞噬鮮血靈力的異狀,對纈祖道:“我知道珩兒死了,你很難過,我也想要珩兒回來,可這不是珩兒,這只是虞淵結出的魔物,應該盡早銷毀,否則后患無窮。”
纈祖出身上古名門“四世家”,自然清楚魔物的可怕,她不停地撫摸著珠子,好一會兒方說道:“即使是魔物,也是珩兒變作的魔物,我不信她會連父母兄長都傷。”
青陽和仲意都跪下,向軒轅王磕頭懇求。
軒轅王無奈,只得同意嘗試一次,“如果這確實是害人的魔物,就必須要在它為禍世人前除掉。”
否則讓世人知道他縱容魔物,會毀他名望,對他的王圖霸業不利。
軒轅王秘密傳召精善布置陣法的知未,在朝云峰布下神陣,又命尹朱和象林兩個心腹守陣。
軒轅王、纈祖、青陽、仲意同時把自己的靈血注入珠內。
珠子像虞淵一樣貪婪,吞噬著一切,隨著他們注入的靈力和鮮血越多,它吞噬的力量越來越強大,軒轅王察覺不對,當機立斷地切斷了自己和珠子間的聯系,可纈祖、青陽、仲意明明感覺自己像是要被虞淵吞噬掉一樣,仍不肯放棄。
纈祖的臉色迅速黯淡,就好似一株大樹正因失去水分而枯萎死亡,軒轅王一面強行分開纈祖和魔珠,一面高聲下令,切斷了陣法。
仲意軟倒在地,雙目緊閉,臉黃如蠟,身子不停地打哆嗦,顯然靈體受了重創,守在陣法外的昌仆急忙撲過來,護住他的靈體。
青陽臉色煞白,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他雖然神力高強,可正因為他覺得自己神力高強,又對阿珩的死心懷愧疚,所以剛才在輸入靈力和鮮血時,幾乎不管不顧地想多輸一點,一心想救活妹妹,受傷更重,若不是軒轅王及時阻止,只怕他性命都難保。
軒轅王看到魔珠差點要害死兩個兒子,不禁勃然大怒,對尹朱下令:“取出四象鏡,布滅魔陣,把這個魔物銷毀。”
纈祖身軟無力,拽著軒轅王衣袖,哀聲請求:“不要!”
軒轅王看到纈祖的樣子,心中一痛,說道:“你以為我不思念珩兒嗎?
她可是我唯一的女兒,可這已經不是珩兒。
青陽因為珩兒的死一直心懷愧疚,仲意又是個鉆牛角尖的性子,一日不除去珠子,他們二人勢必會想方設法喚醒珠子,今日有我和知未在,他們僥幸保住了一命,下次呢?
我實不想再失去兩個兒子。
難道你要因為一個已死的女兒再失去兩個兒子嗎?”
纈祖看到兩個重傷的兒子,知道軒轅王所說都是實情,不能留魔珠,可又明明感知那是珩兒所化,不禁心如刀割,淚若雨下。
軒轅王知道纈祖在知未等人心中很有影響力,怕待會兒纈祖再行阻攔,便暗用靈力,讓纈祖昏睡過去。
軒轅王命宮人將纈祖、青陽、仲意都送回朝云殿。
尹朱來稟奏:“四象鏡已經取出,要布陣嗎?”
滅魔陣是盤古所創的殺陣,不論神魔,一入陣法就是死路,迄今為止沒有一個能活著走出滅魔陣。
四象鏡是布陣的神器,盤古仙逝后,四象鏡被西陵氏的先祖收藏,后來作為纈祖的嫁妝,來到軒轅族。
軒轅王將手放在珠子上,他也能感受到珠子和他的血緣牽絆,遲遲沒有下令。
尹朱恭立一旁,靜靜等候。
軒轅王畢竟是殺伐一方的霸主,縱然心中不舍,卻絲毫不為私情左右,半晌后,對知未點了點頭。
知未等領命而去,開始設置滅魔陣。
老天似乎也感應到了一切,自開始布陣,就天色陰沉,風雨交加,天際一直有雷聲轟隆隆地傳來。
天靈地氣受四象鏡召喚匯聚而來,青陽和仲意心有所感,竟然同時醒了過來,看到外面天色黑沉,大雨如注,立即明白了一切,掙扎著想起來,可軒轅王早料到他們會如此,派了神將守護,根本不允許他們走出屋子半步。
仲意不顧傷勢,想強行闖出去,被兩個神將左右駕著,放回榻上,還用龍骨鏈條把他牢牢鎖住,仲意又氣又急,破口大罵,兩個神將嘴里說著“殿下恕罪”,神色卻毫不遲疑,顯然軒轅王早有嚴旨。
青陽行動困難,又對軒轅王更加了解,知道不可能闖出去,只是默默坐著,望著軒轅山頂——黑色的雷云越聚越厚,雷云后有金色的電光閃爍,只等陣法成時,雷電交擊,陣法自會引天火而下,五雷轟擊,將魔珠徹底毀滅。
因為阿珩的死,仲意已經兩百年沒有和青陽說過話,此時無計可施,忍不住叫道:“大哥,你就看著小妹粉身碎骨嗎?
我不管她是不是魔,我只知道她是我妹妹。”
他話語剛落,昌仆提著兩個食盒,披著斗篷進來,她隨手把食盒扔到地上,趴在仲意身邊,低聲說道:“我已經調遣了若水精兵,一定會設法把珠子偷出來。”
仲意心中一震,握住了昌仆的手,只覺心潮起伏,似有千言萬語,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反抗軒轅王是死罪,昌仆卻毫不計較后果,不惜用一族命運與軒轅王對抗,但是他能自私地不顧昌仆和若水族嗎?
昌仆完全知他所想,柔聲道:“忘記我們成婚之夜的誓言了嗎?
夫妻一心,相守一世,生同衾、死同穴!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就是若水族的女兒,不管任何險境,我們若水族人永不背棄自己的族人!”
仲意點了點頭,昌仆決然起身,就要沖進風雨中,青陽冷冷說道:“如果憑你們一群半妖的若水族就能破解軒轅族布下的滅魔陣,軒轅族也不會被大荒內尊稱為三大神族。
你如今是一族之長,做事應該多動點腦子,別把送死當成是英勇!”
仲意關心則亂,對青陽怒目而視,掙扎著恨不得撲打過去,昌仆卻聽出青陽話外有話,“既然大哥覺得我們若水族不行,那大哥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青陽說道:“這個時候最應該去救阿珩的人不是你,你也沒那個能力。”
仲意氣急,語出譏諷,“那該是誰?
難不成是你為阿珩挑選的夫婿高辛少昊?
少昊倒是有能力,可我們再沒河圖洛書和他交換了。”
青陽不理會仲意的譏諷,對昌仆說道:“你乘我的坐騎去找赤宸,把這個消息告訴赤宸。”
昌仆恍然大悟,兩百年來,她和仲意年年都去虞淵祭奠阿珩,年年都能看到虞淵外又多了幾株桃樹。
頭幾年,仲意氣得全砍了,可赤宸不聲不響地又種回去,仲意砍幾次,他種幾次,到后來仲意也不砍了,只冷笑著說我看他能種多久,卻沒想到赤宸就這么種了兩百年。
青陽又道:“你讓朱萸立即通知少昊。”
仲意想反對,青陽盯著他說道:“阿珩畢竟是少昊明媒正娶的妻子,救不救在他,如今的情形卻必須讓他知道,何況多一個人多一分機會。”
仲意沉默了一瞬,對昌仆點點頭,昌仆攏攏斗篷,沖進了漫天風雨里。
因為滅魔陣,軒轅山方圓百里都黑云密布,傾盆大雨下個不停,在厚厚的雷云中,金色的閃電像無數條金蛇一般扭動閃耀,整個天空就好似墨色的布匹上繡著亂七八糟的金紋。
風雨怒吼,掩蓋了一切聲音,卻有悲涼的歌聲穿破風雨,隱約傳來。
哦也羅依喲
你的眼為什么緊閉
不肯再看我
若我讓你流淚
請將我的眼剜去
只要能令你的眼再次睜開
哦也羅依喲
你的心為什么碎了
不肯再憶我
若我讓你悲傷
請將我的心掏去
只要能令你的心再次跳動
……
赤宸一襲耀眼的紅袍,腳踩大鵬,分開風雨,裂云而來。
尹朱上前,喝道:“來者止步,前方是軒轅族禁地。”
赤宸不看他,只對峰頂的軒轅王朗聲道:“我是神農督國大將軍赤宸,前幾日遺失了一顆心珠,晝夜難安,聽聞被軒轅王拾得,特來求取,還望軒轅王賜還,感激不盡。”
尹朱問:“不知大將軍如何證明珠子是你的?”
赤宸把珠子的大小、顏色說得清清楚楚,尹朱啞口無言,象林問軒轅王:“要屬下帶兵把他驅趕走嗎?”
軒轅王搖頭,“赤宸性子狂妄自大,剛才卻刻意強調自己是神農督國大將軍,用身份表明他可以調動神農軍隊,是警告我們如果敢動兵,他也會動兵,若我們不能證明珠子不是他的,反倒是他占了理,偏偏我們還真沒辦法證明珠子不是他的。”
家丑不外揚,軒轅王連對尹朱他們都未說明珠子的來歷,更不可能告訴世人魔珠是他的女兒所化。
如果讓天下人知道他的女兒是魔,那將是對他威望的毀滅性打擊。
象林怒道:“打就打!誰會怕他?”
大時山陣亡的將士多是象林的屬下,他深恨赤宸。
軒轅王盯著象林,“你性子怎么還這么急?
和你說過多少次牽一發而動全身?
小不忍則亂大謀!軒轅族的國力能和如今的神農族全面開戰嗎?”
象林低頭不語,軒轅王想了想,冷冷道:“讓他知難而退吧!從古至今,沒有人能闖過滅魔陣,他若強求,倒正合我意,反正他死在陣里,也和我們無關。”
尹朱明白了軒轅王的心意,是想借滅魔陣除去赤宸,于是對赤宸道:“這個珠子吞人靈血、奪人性命,想來絕不是大將軍的心珠,現在滅魔陣已成,將軍可自行入內探視,一旦確定不是心珠,請速速退出,勿被魔物牽累己身。”
尹朱說完,眾人都退了下去。
赤宸提步向陣內走去。
神農王曾和他講過滅魔陣的威力,滅魔陣由上古神器四象鏡布成四個陣,意寓人生四象——死、生、幻、滅。
陣法十分怪異,從古至今沒有一個人能闖過,無數高手不是瘋就是死,盤古曾笑言誰能闖過陣就把四象鏡賜給誰,后來西陵家一個沒有一點靈力的傻子誤入陣法,又莫名其妙地走出了陣法,盤古就把四象鏡送給了西陵氏的先祖。
赤宸踏入了滅魔陣的第一象——死鏡。
二十四個巨石雕成的金甲神,怒目圓睜,金戈高舉,瞪著赤宸。
金甲神沒有血肉之軀,他們力大無窮,不會疲憊,不知疼痛,更不會畏懼,似乎沒有缺陷,可其實他們的優勢就是他們的缺陷——沒有血肉之軀,缺乏靈活機變。
對赤宸這般靈力充沛的頂尖高手而言,只要虛與委蛇,時間一長定能發現金甲神招式中的破綻,可赤宸心掛阿珩,不敢浪費時間,一出手就是全力,以硬碰硬,金甲神十分剛猛,赤宸更剛猛,與二十四座巨石人打斗,絲毫未落下風。
但赤宸漸漸發現,這些金甲神對任何靈力的攻擊都沒反應,水火不侵,刀劍不傷。
天空中的雷云越發低了,赤宸心中著急,下了狠心,就算死也要闖過去!
當一個金甲神擊向他時,他不躲不閃,怒吼一聲,雙手與金甲神對擊。
畢竟是肉身對抗石頭,縱是赤宸,也血氣翻涌,他卻乘勢反握住金甲神的雙臂,一聲大喝,將金甲神的雙臂生生扭下,扔到地上,呸一聲吐盡口中殘血。
“來啊!”
赤宸放聲大叫,用這最野蠻卻也最有效的方法對付每一個金甲神。
一炷香后,二十四個金甲神全變成了沒有手臂的石頭人,無法再阻擋赤宸,赤宸付出的代價是滿身傷痕,肋骨也斷了兩根。
這才只是第一象!
赤宸看了看天上的雷云,飛掠向前。
第二象是生鏡,陣如其名,沒有任何攻擊力,不用打架,不用流血,看似十分平和。
陣法內匯聚了陰寒之氣生成的冰雪,沒有任何討巧的法子可破,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徒步走過風雪。
赤宸走進了暴風雪中,越走天越黑,越走雪越大,冷得人連骨頭都要被凍裂,即使神力最高強的神也無法忍受這種天地至陰生成的寒冷。
剛開始,赤宸覺得冰寒刺骨,不停地用靈力對抗,可走到后來,冷到極致反倒不覺得冷了,甚至感覺不到有風雪,腦子暈暈乎乎,凍得已經忘了自己是誰。
恍恍惚惚中,似乎又回到幼時,他是一只野獸,奔跑在荒野叢林中,不停地廝殺,不停地搶奪地盤,不停地爭奪食物。
伙伴們要么死了,要么一到春天就組建了自己的新家,連他靠近,都會對他齜牙咧嘴地咆哮。
他不明白,他只是覺得孤單,那種比冰雪更冷的孤單。
一年又一年,總是重復地廝殺、流血、死亡;一年又一年,山中的野獸也似乎看出他和它們不一樣,不再愿意接近他;一年又一年,來來往往只有他自己。
越來越沉重的孤單,那種世間沒有一個同類的孤單,那種世間無處可宣泄的痛苦,可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在痛苦什么。
他好奇地接近人類的村莊,看著孩子們嬉戲,他好喜歡聽那些笑聲,似乎能驅散一切痛苦,他想靠近他們,他們卻用石頭打他,用火把燒他,用刀箭驅趕他。
石頭又打在他的頭上了,火又燒著他的皮毛了,刀箭又砍在他的身上,他不停地逃跑,跑得好累。
天地漆黑,好似在不停地對他說,休息吧,休息吧!睡著了就不會有痛苦了!
他真想躺下,好好睡一覺,可內心深處總是有一個固執的信念,似乎是他的心缺失了一塊,即使要休息,也要找到那缺失的一塊,依偎著它睡下去就會擁有那驅散一切黑暗和痛苦的笑聲,就會溫暖,就不會再孤單。
缺失了什么?
究竟缺失的東西在哪里?
赤宸迎著風雪,不停地走,晃晃悠悠地跋涉出了風雪。
雪停云霽,風和日麗,太陽照到他身上,根本看不出人形,他猶如一根雪柱子,從頭到腳都是堅冰,臉鼻都被裹在寒冰中。
赤宸怔怔地站著,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自己是誰。
以前也有人能堅持到這里,卻在走出風雪后,神志全失。
因為盤古大帝在這一陣中,用天地至寒比擬冰冷殘酷的人生,拷問的是一個人活著的意義:你闖過了金甲神的死陣,證明你有足夠的能力拿到你想要的一切,可不管你是為名、為利、為權、為情、為義,你的執念能溫暖你冰冷的人生嗎?
能讓你面對世間的一切寒冷,支撐著你走過人生的暴風雪嗎?
一會兒后,赤宸突然掙開了渾身冰雪,伸著雙臂,對著太陽大吼:“阿珩!是阿珩!我要找到阿珩!”
他知道陣法外已經雷電交擊,阿珩危在旦夕,不敢遲疑,立即進入第三象——幻鏡。
天上晴空萬里,山野郁郁蔥蔥,不知名的野花開滿山坡,四野祥和美麗。
赤宸跌跌撞撞地向前跑著,阿珩,等我,我馬上就到了!這一次我絕不會讓你失望!
跑著跑著,赤宸突然看到山花爛漫中,少昊一身白衣,迎風而立,儀容俊美,豐神清朗,對赤宸含笑道:“你來晚了一步,我已經救了阿珩。”
“阿珩在哪里?”
阿珩姍姍而來,握住少昊的手,依偎在少昊身畔,雙眸只是深情地看著少昊。
少昊帶著阿珩躍上玄鳥,對赤宸道:“你趕緊出陣吧,我和阿珩回高辛了。”
“阿珩,阿珩!”
無論他怎么叫,阿珩都只是笑偎在少昊懷中。
赤宸失魂落魄地走著,逍遙飛落到他身旁,眼中滿是悲憫。
憤怒激蕩在赤宸的心間,他到底哪里不如少昊?
為什么阿珩一而再,再而三地為少昊背棄他?
為什么阿珩不肯原諒他,卻輕易地忘記了少昊為了半個河圖洛書就舍棄了她?
難道就是因為少昊出身尊貴,會是一國之王?
那好!我就讓阿珩看看我和少昊究竟誰是一國之王。
赤宸帶著逍遙回到神農,劍之所指,千軍同發,鐵騎過處,血流萬里,一座又一座城池被他攻下,軒轅國滅,高辛國亡,整個天下都臣服在他的腳下,他手下的將軍熱血沸騰地歡呼。
可是,當跪在他腳下的人越來越多,當所有人看他的目光越來越敬畏,他沒有感受到一絲快樂,萬人敬畏的簇擁歡呼竟然只是讓他懷念草凹嶺上榆襄偷來的一壺酒。
他提著酒去找榆襄,榆襄冷冷地看著他,“你是來賜死我的嗎?
聽說那些將軍又在逼勸你廢掉沒用的我、自立為王。”
“不,我只是來找你喝酒。”
榆襄轉過了身子,留給他一個清高孤絕的背影,“你心里的血腥味太重,熏得我惡心!”
赤宸默默退出大殿,仰頭把酒灌下,卻再喝不出以前的好滋味。
那段草凹嶺上,他四肢著地、野獸一般敵意地瞪著榆襄,榆襄卻傻笑著,用酒來討好他、接近他的日子再也找尋不到。
大軍包圍了高辛都城,城中只剩下高辛王族,這是最后一場戰役了。
阿珩星夜而來,向赤宸傾吐深情,他滿心歡喜,兩人徹夜歡愛。
可第二日,他的軍隊中了埋伏,無數兄弟被殺,他最好的兄弟風伯滿身是血,死在他面前,魑、魅、魍、魎指著阿珩,對他大叫:“是她,是她出賣了我們!是她害死了風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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