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5日凌晨4時,淮河北岸,任橋鎮(zhèn)第59軍軍部指揮所。 “報告軍長,師長!我軍已光復(fù)小蚌埠村及淮河大壩,部隊正在打掃戰(zhàn)場。”通訊兵第一時間把勝利的消息匯報到指揮所里。 “好!”“干得漂亮!”幾名眼中含著血絲的參謀軍官互相拍了拍肩膀,他們已經(jīng)兩天一夜沒有休息了,雖然疲憊不堪,但還是表達了心中的愉悅。軍長張自忠和師長黃維綱則顯得更沉穩(wěn)一些,張自忠雙手按著桌沿,看著桌子上的作戰(zhàn)地圖長出了一口氣,黃維綱面帶微笑看著張自忠:“軍長,咱們38師的老弟兄們打仗一點沒落下,還是頂呱呱的。” “嗯,我不在的時候委屈大家了。”張自忠抬起了頭:“讓打掃戰(zhàn)場的兄弟們快點把傷亡數(shù)字統(tǒng)計出來,犧牲的兄弟家里的撫恤不能少,受傷的兄弟要好好安置。” “是!”通訊兵受命離去。 在小蚌埠村里,補充營營長齊恒正面色凝重的聽部下匯報情況。 “營長,這次戰(zhàn)斗我們營突擊隊陣亡3人,傷6人,除了一個被鬼子機槍打中肚子的,其他傷員傷勢都不重,簡單治療沒有大礙。”突擊隊長彭小魚一手拎著槍,一手拎著頭盔站在齊恒身旁說道。 彭小魚身邊是迫擊炮排排長楊武,連續(xù)開炮讓他的聽力有些損傷,講話大聲了許多:“營長,迫擊炮排的弟兄們無一傷亡,炮也沒有損傷,就是炮彈打掉了三十二發(fā),需要補充。” 齊恒有些無奈:“我又不是軍需處長,從哪去給你找炮彈呢,反正回徐州之前炮彈應(yīng)該是沒得補充了,打一發(fā)少一發(fā),你省著點好了。還有,聲音小一點,你聲音怎么像打炮一樣,小聲點我能聽清。” “一連陣亡一人,傷一人,兩人都是被鬼子手榴彈炸的,傷的那個比較嚴重,能不能挺過今晚都不好說。”比起彭小魚和楊武這兩個齊恒的嫡系排長,一連長這個連長倒是被擠到了最后。不過他之前去二二四團那邊統(tǒng)計繳獲物資數(shù)量了,剛剛才走過來,也沒什么意見。 “營長,二二四團那邊說,我們打下來的院子繳獲全歸我們,有迫擊炮排協(xié)助的繳獲三七分成,怎么樣?”匯報完損失,商討完繳獲的一連長問起了齊恒。 “我沒意見,人家二二四團是主攻,我們只是費了些炮彈,出力多拿大頭天經(jīng)地義,讓兄弟們?nèi)グ褨|西收拾收拾吧,列個單子交給二二四團,他們上報的時候用得到。” “好。”一連長招呼了一排人去撿漏了,他們打著火把,除了槍械和彈藥被集中到一起,老兵們帶著頭,一群人開始在鬼子尸體上翻找起來,手表,香煙,香皂,鈔票,總之鬼子身上除了兜襠布以外所有有用的值錢的東西都搜刮被到了自己兜里。 天亮之后,二二四團派出一個營防守小蚌埠,其他部分和補充營班師回朝。任橋鎮(zhèn)第59軍軍部指揮所里,張自忠軍長將統(tǒng)計結(jié)果上報給了第五戰(zhàn)區(qū)長官部。 “我第59軍38師經(jīng)數(shù)日血戰(zhàn),光復(fù)淮河北岸各日軍據(jù)點,收復(fù)小蚌埠村,并成功驅(qū)逐淮河大堤上的日軍,繳獲長短槍三百余支,軍馬十四匹,日軍遺尸數(shù)十具。我軍傷亡上尉連長吳錫功以下四百余人。” 徐州第五戰(zhàn)區(qū)長官部收到59軍傳來的捷報后,第一時間通知到了司令長官李宗仁。好多天沒有休息的李宗仁才剛剛起床,來不及吃早飯就匆匆趕到了指揮所里。 “命令!向全戰(zhàn)區(qū)通報,嘉獎第59軍!”這是第五戰(zhàn)區(qū)重新成立,李宗仁接任司令長官以來收到的第一份捷報,那個曾經(jīng)千夫所指的“大漢奸”張自忠回到部隊的第一仗,就用一場勝利丹心昭雪。 兩天后,2月17日,第59軍奉命將淮河北岸防線重新移交給剛剛修整完備的于學(xué)忠第51軍,全軍北撤到騰縣附近修整,齊恒的補充營也一同前往。 剛剛收到命令,補充營的官兵們還有些不太情愿,這群新兵第一次上戰(zhàn)場就打了一個勝仗,心里滿是澎湃的熱血,渴望著能夠再次殺敵立功,在大家都摩拳擦掌的時候調(diào)回后方修整擺明了不順大家的意。尤其是二連三連的官兵,見一連和重機槍排迫擊炮排上去打了個漂亮仗,迫擊炮排還受到了38師師部的嘉獎,而自己只能窩在軍指揮所附近發(fā)呆,不滿之余也手癢的不行。再加上一連一些新兵實在忍不住,三五成群跑去二三連炫耀從鬼子身上搜刮來的小物件,你戴個東洋手表,我用用日本香皂,他揣個鬼子鋼筆,搞得像日本商品推銷會一樣。雖然這些東西不怎么值錢,補充營的新兵大都是學(xué)生出身,也見過些世面,參軍以前也在商店里見過或者買過日本商品,但是這么一比,從鬼子手里搶來的感覺就是不一樣,之前都是日本人搶中國人,現(xiàn)在我們也可以搶鬼子的,還把小鬼子扒的只剩下底褲,好好出了一口氣,用起日本貨了也舒心。 可這樣一來,二三連的兄弟們更不干了,這還得了?先不說營長的寶貝疙瘩重機槍排和迫擊炮排,他倆是親娘養(yǎng)的,打完仗迫擊炮排都整個配上了繳獲的鬼子鋼盔,這不能比。可大家都是新兵連,憑啥你一連上去吃肉,我二連三連湯都喝不到?說好一連上完二三連上,可一連一回來,大家都去后邊修整了,這是個什么道理? 于是從命令下發(fā)到準(zhǔn)備出發(fā)的半天時間里,齊恒的腦殼都要被請戰(zhàn)的官兵吵炸了,寫信的不起效果就來幾個寫血書的,托排長情愿不行就托連長,要不干脆就圍在營部門口喊口號。除了二三連,還有些一連的兵覺得不過癮,也跑來湊湊熱鬧。還好補充營打完小蚌埠之后就沒有什么任務(wù)了,也沒有防區(qū)需要移交,不然得亂套。 齊恒和副營長程戈是又氣又樂,氣他們不聽長官的話,又樂新兵們士氣正高,還不太好發(fā)火,畢竟他們是求戰(zhàn)心切,只能一個好言相勸一個嚴厲批評唱起紅黑臉,花了半個下午才把熱情高漲的新兵們趕回營區(qū)。 “營長啊,看著這群兵,我覺得我們這個營有大前途。”程戈站在營部門口,兩手扶著腰帶感慨道。 “可不是嘛。”齊恒點起一根煙:“來,嘗嘗鬼子的煙,彭小魚從一個鬼子軍官身上搞的,被我沒收了。” “嗯,味道不怎么樣,不如咱們自己的三炮臺。還是日本罐頭好吃。” “嘿,你這要求還不少,想吃罐頭自己找鬼子要去。”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