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農門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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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魯下令,右閑王賀若親自督建,北胡的工匠日以繼夜的趕工,終于在一個月后,制造出五百張手,弩。只可惜剛度不夠,以至于沒有大齊弩,箭的穿透力,比之弓箭卻強太多了。
手,弩制造完畢,正是二月初一,賀魯集結麾下四萬胡兵鐵騎,兵發雁門,兩方大軍對峙在雁門城下,戰事一觸即發。
慕容湛曾建議碧青退到太原府,碧青明白慕容湛的意思,他是怕雁門萬一有失,胡軍若破城,說不定會屠戮大齊百姓,亂軍之中,自己母子恐難保性命。
但碧青不會走,大郎在呢,她們娘倆哪兒都不去,就在這兒守著蠻牛,更何況,她不覺得大齊會輸,十萬大軍對四萬胡兵,又占據地勢之利,便沒有床,弩連,弩,精,鋼,手,弩這些威力驚人的武器,也不應該敗。
再說,若這一仗大齊敗了,自己便躲去太原府有什么用,胡兵既沖破雁門關,自然會乘勝追擊,太原府又怎能保得住,所以,這一戰沒有退路。
碧青相信,只要赫連威放棄內斗,全力一戰,大齊必勝,但仍有些說不出的擔心,擔心戰場上刀劍無眼,傷了大郎。
東籬先生的棋子落下半天,不見碧青動,抬頭看了看她,不禁道:“怎么?擔心你家大郎?”
碧青丟開棋子點點頭:“性命攸關,丫頭怎能不擔心?!?
東籬先生道:“放心吧,有那二十架床,弩,你還擔心什么,胡人再善騎射,面對如此威力的床,弩,也無用武之地,再說,赫連威跟隨其父征戰多年,既有實戰經驗,又熟讀兵法,賀魯雖是當世梟雄,赫連威卻也不白給,兩人算棋逢對手,而北胡可沒有咱們這樣的床,弩,連,弩?!?
碧青:“赫連威全力一戰,大齊必勝,只怕他有別的心思,就麻煩了。”
東籬先生挑挑眉:“何以見得?”
碧青看著先生:“您老就別哄我了,我不信您老不知道,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北征軍還沒出京城,輜重糧草已快到太原府了,在雁門建了那么多儲糧倉,就是為了大軍的口糧,可大軍才在雁門待了多少日子,赫連威就急信催糧,理由竟是胡人的探子進城,燒了一半儲糧倉,赫連威長年帶兵,怎會不知糧草乃大軍命脈,故此,胡人若能輕易潛入城中燒糧,只可能有一個原因,就是赫連威故意為之,其目的不言而喻了。若不想趁機對付崔家,何必費這些心機?!?
東籬先生道:“即便如此,太子如今在大營監軍,赫連威怎敢胡為?”
“先生您這是逗我呢,大齊的兵大多是跟著赫連父子東征西殺的老兵,太子殿下再尊貴,在這些兵眼里,恐怕也及不上赫連兩個字,赫連威是主帥,主帥的心就是軍心,兩軍對陣,戰的就是一個軍心,若主帥心存私心,軍心必會潰散,即便有強勁的弓,弩,面對如狼似虎的胡兵,勝負卻也難說。更何況,赫連家是站在二皇子一頭的吧?!?
東籬先生盯著她看了良久道:“,怪不得你師傅總說,你這丫頭心有七竅,聰明處常人難及,果真如此,你雖在武陵源種桃樹做買賣,可朝堂內世族間的爭斗,竟也看的如此清楚明白,著實難得。”
碧青道:“您老就別夸我了,我這是旁觀者清罷了?!?
東籬先生忽想起什么:“小年那天,你跟老夫說起唐太宗之事,莫非真是臨時起意?”
東籬先生實在有些懷疑,這丫頭太精了,不定是看透了太子有迷茫之心,才拐個彎子,通過自己點醒殿下,以免一念之差鑄成大錯。
碧青才不會承認呢,再說,這跟跟聰不聰明沒半毛錢關系,稍微有點兒腦子的都能看出來,手,弩制造圖失竊,范春不顧全族老少的性命,當場撞死,這背后肯定是崔家,北征軍中兩個崔家子弟,崔慶元,崔慶平,不是他們還能是誰。
碧青真心覺著,崔家家主老糊涂,即便心急想打壓赫連一族,可派了這么兩個廢物點心,著實是最大的失誤。
碧青聽燕子說起過,崔慶元被大郎打了二十軍棍的事兒,估摸是懷恨在心,一氣之下才做出這等通敵叛國之行,而赫連威伺機而動,一定早盯著這倆人了,一旦這兩人有所行動,必然會給赫連威捏住罪證,呈送太子殿下。
這招兒忒損,明知道崔家是跟太子殿下站在一溜的,把罪證交給慕容湛,慕容湛若是包庇,赫連威拿住把柄,一本奏上去,慕容湛這個儲君的位子,保不保得住都兩說。
若慕容湛大義滅親,那崔家就完了,沒有崔家這個礙眼的對頭,大軍回朝之日,就是他赫連一族顯赫之時,而沒了崔家助力的太子,實不足慮。
所以,這罪證往太子殿下跟前一送,慕容湛就算陷入了兩難之地,想反敗為勝,殊為不易,除非他能拿到赫連威縱容胡人燒毀糧草的證據,將計就計。
想到此,卻見東籬先生老神在在,絲毫不見憂慮,猛然清醒過來:“莫非太子殿下早就拿到了……”碧青沒說完,東籬先生道:“不可說,不可說。”
碧青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怪不得東籬先生這么悠閑呢,原來早就胸有成竹了,不過慕容湛這招將計就計更狠,一下除了兩家世族,估摸大軍一回京,就會掀起腥風血雨,自己是不是給二郎寫封信,鳳林那小子要是也跟著崔家丟了命,實在可憐。
眼望著崔家就要完了,赫連威精神大振,只要這一仗贏了,以后,大齊第一世族就是他赫連家了,想著,瞄了太子一眼,目光沉了沉,暗道,崔家一完,太子是不是也該換人了。
太子的確夠狠,為了自保,竟把崔慶元崔青平關押了起來,其罪證連夜送回京城,可惜就不想想,沒了崔家,他這個太子還能依仗誰。
赫連威畢竟是武將,比不得慕容湛的城府,一得意難免露出痕跡來,微微躬身道:“戰場上刀劍無眼,還請太子殿下退回雁門城暫避,待待末將破了胡軍,俘虜了北胡大王賀魯,請太子殿下親自審問。”
慕容湛目光一閃,心里雖惱,臉上卻并未露出分毫,笑了一聲道:“那本宮就先回城中,等著將軍大勝,再滿斟美酒為將軍賀?!?
赫連威躬身:“末將先謝過太子殿下。”一甩斗篷走了。
蘇全道:“怎敢如此放肆,上下尊卑都忘了不成?!?
慕容湛擺擺手:“強弩之末,你去瞧瞧,王校尉可預備好了?如今可出不得絲毫差錯?!?
蘇全道:“太子殿下放心,剛奴才就去瞧過了,床弩,連弩都搬到了城門樓子上,只等王校尉令旗一揮,便萬箭齊發,管保胡人一個都跑不了,赫連威忌諱沈姑娘是武陵先生的弟子,刻意打壓王校尉,才讓他在雁門城內護衛殿下,卻怎知,真正的厲害弩,箭就在城里呢。”
慕容湛抬頭看了看前方,雪地里,一眼望不到邊的旗幟,分屬大齊跟北胡,壁壘分明。忽聽喊殺聲響起,不過瞬間,旗幟便混在一起,難分敵我。
赫連威身為主帥,本該在營帳之中運籌帷幄,卻立功心切,便帶著人到了前頭,觀敵瞭陣,指揮作戰,卻忽聽嗖嗖弩,箭之聲大作,前頭的將士還未跟胡兵交上手,就已折到馬下,不等后頭的兵馬上去,胡兵已經沖了上來。
大齊士兵的騎射功夫比胡軍差太多,上次大敗胡軍是占了先機,如今先機讓胡人占了,前軍一敗,大齊兵士開始潰散,十萬大軍如浪潮一般往后退,胡兵更是沖擊過來,大齊兵士節節敗退。
赫連威急起來,大喝道:“臨陣退縮者,斬。”赫連威話音剛落,耳畔就聽鳴笛之聲,一支弩,箭射了過來,赫連威揮劍擋開,緊接著數十支弩,箭破空而來。
赫連威大驚,忙往后退,卻哪來得及,當胸一箭,弩,箭穿透鐵甲,赫連威跌落馬下。
賀若看的清楚,大聲道:“齊軍主帥已被大王射殺,沖過去攻下雁門城……”
一句話,胡兵如下山猛虎一般沖了出去,齊兵大敗,四散奔逃,胡兵趁亂沖破雁門關,賀魯兄弟帶著胡兵沖進了雁門城。
這一仗打的也太過輕松了些,賀魯心生疑惑,抬頭一看,忽見城樓上的王大郎,不禁一驚,忙道:“速速回撤?!眳s哪兒還來得及啊。
籌謀已久,等的就是這一刻,手里的旗子一揮,頓時亂箭齊發。
慕容湛站在城門樓子上,看著底下跟無頭蒼蠅一般亂轉的胡兵,不禁贊了一聲:“好一招甕中捉鱉,王校尉此計果然精妙。”
王大郎嘿嘿笑道:“俺媳婦兒說這招也叫關門打狗,?!蹦饺菡坎唤Α?
陸超跑了進小院,見著碧青就忙道,勝了,勝了,大勝,咱大齊勝了,把北胡那些狼崽子,盡數射殺在雁門城內,我剛躲在城門樓子上瞅著呢,等胡兵進城,姐夫手里的令旗一揮,擺在城門上的二十架床,弩,三十個連,弩,亂箭齊發,胡兵只恨自己沒生出四條腿來,倉皇的往城外逃,四萬胡兵逃出城的不足千騎,看他們以后還有什么本事騷擾大齊,碧青姐咱打勝了,該回家了。”
碧青點點頭,喃喃的道:“是啊,仗打完,該回家了?!?
東籬先生道:“此次的破胡之策乃大郎所獻,居功甚偉,你這丫頭往后還想在武陵源逍遙恐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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