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唐奕從懷里拿出一個小本兒。 “洗毛技工只需我一封書信,就可從幽州給你調回來。” 又揚了揚小本兒,“選毛、脫脂、紡織的工藝都在這冊中記著呢。” “你若想要,一句話,就是你的了!” 咕嚕...... 咕嚕!! 辜胖子狠咽了兩下口水,心里除了貪念,也有一絲感嘆。只道世事真是奇妙,天下人垂涎苦久、夢寐以求的東西,原來不在北方,而在大宋之南,而且得來如此容易。 緩緩地伸出手去,只要接過這個小本本兒...... 這哪是什么小本本兒?這就是無盡的財富啊! 可是,不行。 辜胖子把手又縮了回來,事到臨頭緩三分,這是祖宗的訓誡。 一臉狐疑地看著唐奕,“你特么不會坑我吧?” 唐奕訕訕一笑,“我坑你做甚?” “不對!” “不坑我,怎么連小本兒都準備好了?” 不是沖著我來,你準備小本做甚? “靠!”辜胖子越想越不對。“這特么不就是個暗坑,等著胖爺往里跳呢嗎?” 唐奕一陣無語,這胖子機警的很,還真不好忽悠。 立時擺出一副嫌棄的樣子,“說的好像真的一樣,老子差點就信了!” “我能掐會算,特么知道你來涯州啊?有種你別接。”眼睛一立。“本兒上有毒,一碰就死!” “嘿嘿...”辜胖子局促地干笑。“這話讓你說的。” “也對哈。” 好吧,真相只有一個,這個本還真就是給辜胖子預備的。 只不過,唐奕以為護送佃農南下,辜家怎么也得出一個可靠的管事,準備讓他帶回去給辜凱的。 到時候,東西已經在辜家手里了,唐奕一點不用廢話,重利之下,就不信辜胖子不著道兒。 沒想到的是,這貨自己來了,反倒不好忽悠了。 “你要不要?”唐奕也懶得廢話了。 這本子要是扔到北方去,說能逼人造反都不過分,他還真不信辜凱有那么大定力。 “要!!” 辜凱最后還是一咬牙,滿臉的便秘,好像吃了多大的虧一樣接過了小本兒。 “真不是坑?” “真不是!” “也沒什么條件?” “不要拉倒!”唐奕急了,做勢就要把本子奪回來。 “別別別!”辜胖子肥軀一擰,擋住唐奕,直接就把本子揣到了懷里。 最后,還不放心地拿大手捂著,一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賤相兒。 “胖爺就勉為其難....收下了。” 其實吧,真像還有一個—— 這胖子在演。 辜胖子多精明一個肥猴兒,他心里明鏡兒似的,這本子里一定有故事。這天下就沒白來的便宜,唐奕這孫子不定憋著什么壞呢。 只不過,以他對唐奕的了解,就算憋什么壞,也不會是針對他的,最多是又讓他當一回槍使。 再說了,一沒過分的條件;二沒字據(jù),這就是一門生意,還不至于把辜家怎么著。 “嘿嘿...”辜胖子還是護著胸口不放手。 “該說不說的,這事辦的不賴,夠意思!” 毛布現(xiàn)在在大宋和大遼都賣瘋子,這東西雖然沒有絲綢那樣順滑服帖,也不光鮮亮麗,但勝在厚實筆挺。 幽州出產的上等毛料,據(jù)說是用羊羔的絨毛所織,柔軟棉滑,和絲綢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體驗。 現(xiàn)在,大宋普通毛料兩貫一匹,上等貨色有市無價。 這里面有多大的利潤,辜胖子不知道。不過,現(xiàn)在燕云也屬宋土,只觀那些幽州、涿州的布商南下中原,一個個財大氣粗不可一世的樣兒,就知道絕對沒少賺。 “嘿嘿!”既然毛紡已經在手上了,辜凱也是心下好奇。 “你給兄弟交個底,這玩意兒有多大的利?” 唐奕冷笑一聲,“大到你無法想象!” “真的假的!?” “真的!”唐奕篤定。 “不過......”話鋒一轉。“有句話,咱們得說在前頭!” “咦!”辜凱不干了。“不是說沒條件的嗎!?” 東西已經在手上了,這胖子是下定決心,什么條件也不答應唐奕了。 “拿走拿走,老子不要了!” 嘴上說不要,本子卻還在懷里,捂著胸里的大肥手也是一點沒挪開。 “別急著鼓噪,且聽我說完。”唐奕一臉正色,全不似玩笑。 “東西給你沒問題,老子也不指望你這胖子能給我出什么力。” “但是,你要是捂不住,給我泄露了出去....” “辜斂之!”唐奕面色冷的嚇人。 “你應該知道我唐奕是什么人,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那不能,那不能。”辜胖子把肥臉甩的都變形兒了。 “兄弟放心,咱就是把命扔了,也不敢把你的寶貝讓人得了去。” 這不廢話嗎?這可是大錢,誰會不捂嚴實,拿去與人分享? “那就好。”唐奕面容一緩,立時換了個笑臉兒。“你我兄弟說多了就傷感情了,走吧,帶你看看這亞龍灣的風光。” “......” 辜胖子恨不得罵娘,這孫子連蒙帶唬,沒一個屁是準成的。辜家這回占了便宜不假,可是唐子浩肯定有別的念想是他想不到的。 從這個角度來說,辜胖子還覺得自己吃虧了呢! 心中吐槽,又不肯吃了這個啞巴虧,胖子眼珠子一轉,想從別的地方找吧回來。 一邊和唐奕參觀亞龍灣,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開口: “最近京中可有信息送來?” 唐奕不疑有異,誠然答道:“每月都有訊息。” “哦。”辜凱點著頭,反倒略有失望。“那都是誰來的信兒?官家?還是范公?” “都有。” “魏國公攤上事兒了,這事你知道嗎?” “哦?”唐奕來了興致,玩味道。“攤上什么事兒?” 這事算起來,是潘豐南歸之后才出來了,唐奕還真不清楚。 “你真不知道?”辜凱瞇著眼睛。“我可不信,你那句‘弄死他’是無心之舉。” 唐奕不答,邁步前走,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是瘋子,又是癲王,發(fā)瘋說胡話不是很正常嗎?” “你果然早有預謀!”辜凱指著唐奕,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驚天秘密似的。 一提魏國公,一說那句話,這貨連想都沒想就答,不是早有算計還能是什么? “你真是太壞了!”辜凱指著唐奕由衷感嘆。 “魏國公現(xiàn)在是熱鍋上的螞蟻,都快在京里呆不下去了。” 唐奕怔了一下,這倒是他沒想到的。 “依官愛的性子,多半會給他留些余地吧?” “還真不是。”辜胖子道。“這回陛下辦事有點讓人捉摸不透。” “怎么?”唐奕停了下來,這倒值得聽一聽。 “監(jiān)察院、大理寺并三司共審。” “嗯。”唐奕點了點頭。“三司使是韓稚圭,大理寺也沒有觀瀾系的高職,監(jiān)察院那邊卻有唐介和包拯,不會放任他們徇私,這事還真讓人猜不透。” “錯了!”辜凱道。“要是真這樣兒那還好猜一點,唐大炮和包黑子可不是善茬兒,就算不打懵魏國公,多半也是鬧的極大,不好收場。” “可是。”辜凱笑道。“你肯定想不到,陛下是怎么安排的。” “王介甫?”唐奕脫口而出。也就王安石一個變數(shù)了吧?那家伙入京不是支度判官嗎? “.....” 辜凱立時呆愣當場,嘴角還掛著一條口水。 半天才叫道:“你早就知道!你早就得了信兒,對不對?” 他還真不信唐奕神到這個地步,可以洞悉萬里。 撇著大嘴,極為吃味,“還當能嚇你一嚇呢?” “我知道個屁!”唐奕大罵。 他是真不知道。現(xiàn)在范師知道唐奕的重心在涯州,意在為大宋找到另一條出路。所以,朝廷里的事兒不管與他有關無關,一概不提,不去觸動唐奕那條敏感的神精。 而趙禎的來信也只說觀瀾內部的事情,也在刻意避開朝政。 眉頭一皺,辜胖子的做態(tài)已經印證了他的猜想。 分析道:“韓稚圭確實壓不住王介甫。” “這么說,陛下下定決心要辦了魏國公?” 有三司和監(jiān)察院站在陛下這邊,大理寺獨木難支,不敢枉法。 “不應該啊?”唐奕喃喃自語,又覺得不對勁兒。 連他都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查辦魏國公的時候,趙禎不比他想的多? ...... “看來,你真不知道。”辜凱長嘆一聲。 “你猜到了王介甫,卻沒猜到另一個人。” “誰?” “賈昌衡!” “賈子明的親弟,而非唐子方和包希文主導監(jiān)察院!” “......” 唐奕呆立良久,終有一嘆: “陛下果然老謀深算!” ...... ———————— 說著,再不想提這些與他沒有關系的瑣事。趙禎不提朝政,不就是不想他參與嗎? 邁步前走,只當沒這么回事兒。 “哎,你等等胖爺!我還沒說完呢。” 唐奕偏頭,卻是不停。 “你還有什么八卦?要是還是朝堂瑣事就算了,我不想聽!” “這個,還真不是朝里的事情。” 魏國公那都是開味菜,下面才是正經想說的,這貨反倒不上心了。 左右看看,假裝若無其事。 “涯州這個地方好住嗎?” “好住。”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