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謎團-《頭條亂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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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見天日的地牢里不知過去多長時日,陸芙姜倚在墻邊揉著自己咕咕亂叫的小肚子,餓得發慌地一會兒蹲身,一會兒在牢房里踱步徘徊。
突然,牢房的鐵門被人再次推開,洪公公一臉嫌棄地用手中拂塵揮向眼前污濁的空氣,腳步穿過昏暗的地牢直奔陸芙姜而去。
“娘娘!”洪公公急忙恭敬地施禮,“皇上聽聞娘娘入獄,連夜從東郊圍場趕回,這就譴了奴才前來給您請個安,順便帶您去個地方!”
“去哪里?”陸芙姜臉色狐疑。
“到了,娘娘自會知曉!”洪公公凜聲對一旁的女獄卒命令道,“還不快把牢門打開,折損了貴妃娘娘的千金鳳體,小心你們的腦袋!”
“是、是,總管大人教訓的是!”
牢房的大門打開,陸芙姜只能好奇地跟隨洪公公而去。
穿過長街短巷,華麗的馬車直往東城涼山行進。
陸芙姜坐在馬車里,前方有車夫趕車,四周有士兵將領隨車而行,生怕她會逃跑似的。
洪公公引著下車的陸芙姜進入涼山,這是一座封閉極其隱蔽的地牢,周圍高高的城墻內外滿是守衛與巡邏的士兵。地牢一層層而下關押著眾多囚犯,越往地下延伸,囚犯的罪孽也越為深重,所以越往下越是死刑犯。
“洪公公,這位是?”進入第七層時,迎面走來一名長相儒雅的年輕男子,身穿獄卒袍。
他好奇的目光在陸芙姜身上逡巡,最終只得疑惑地看向洪公公。
“她是誰你就別管了,總之好吃好喝地照料著就行!”
一旁的陸芙姜悠然地環視牢房的四周道,補充道:“本……我是皇上欽點的罪犯,你只需嚴加看管,其他不必多問!”
“就按娘……就按姑娘說的去辦!”洪公公尖細的聲音道。
“是!”年輕男子看一眼陸芙姜,“跟我來!”
他將她領至地牢第七層緊挨著高墻的那間牢房,雖然是身處地下,但竟是比在寢宮里還要暖和一些,大概是因為密封太好的緣故,她竟然沒有覺得寒冷。
陸芙姜環視一下四周,清雅的檀桌木椅,錦繡長榻,精致的酒壺杯盞,桌子的瓷碟上還盛放著她最喜愛的金橘與糕點。
“這完全是豪華套房的規格嘛!”陸芙姜看著眼前的場景,竟有點小激動,頓時整個人向后倒進柔軟的長榻內。
洪公公突然抬手拍拍男子的肩膀,道:“除去不準任何人探望姑娘之外,日后姑娘凡是缺什么,如數補全!”
“是,卑職領命!”他也不再多問,細心將牢房落鎖。
“謝了,洪公公!”陸芙姜起身,淺笑著沖準備離去的人影揮揮手。
洪公公則急忙俯身頷首道:“能為姑娘效力,是奴才的福分!”
這一問一答,更讓旁邊的年輕男子目瞪口呆,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她重新躺回長榻,好看的杏目滴溜溜地轉動著。
莫隱堯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把她關入地牢,但是卻還給她貴妃的待遇,難道真是因為他怕閡鑾日后遭受宿周與夙岳的兩面夾擊?
還有,她的貼身暖袍什么時候被人動了手腳?
陸芙姜在地牢的日子過得相當愜意舒坦,有獄卒伺候著吃喝,就連皇宮內妃嬪居住的寢宮里才有的暖爐,洪公公竟然也派人送了兩鼎過來。
她就差舒服地在地牢里種花養草了!
只是,這間豪華套房有一個缺點,每逢入夜時分便會從外面傳來一陣鬼哭狼嚎。
聽不清所說的內容,但是嗚嗚的哀號在夜晚甚是嚇人。
更為嚴重的一點是,這牢房里的人似乎全部對她三緘其口,好像這地牢里只有她是活人似的!
“哎,我說,放我出去活動活動筋骨唄!”陸芙姜在牢房里待得無聊了,兩只玉手抓住牢房的鐵欄,眼巴巴地望著牢房外的侍衛。
為首的年輕男子望著她,不動聲色。
其他侍衛個個持劍在牢房周圍走動徘徊,不知是在監視,還是在保護。
陸芙姜繼續發揚堅持不懈的精神:“不放我出去也行,那你給我說說是誰大半夜不睡覺在這里鬼哭狼嚎?”
年輕男子依舊不加言語。
“拜托大哥,你說句話,哪怕一個字也行??!”陸芙姜實在是受不了了。
她可是一代資深情報員,說白了就一話癆。如今,把她關在這個華麗的牢籠里是享受了,但是這里的人全部對她沉默,就連一個屁都不放給她聽!
“你說不說,你不說老娘現在就一頭撞死在這墻上!”見軟的不行,陸芙姜面色瞬間一冷,食指直指牢房的高墻沖他吼道。
年輕男子仍舊面無表情,站在原地不動一分。
真有你大爺的,這樣也不出聲!
陸芙姜氣急敗壞地癱坐在柔軟的長榻里,長嘆一聲。
在這里確實是不愁吃不愁穿,但是誰受得了這樣的日子哇!簡直是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只是,那雙黑色的杏目瞬間一亮,她急忙起身折回牢房的鐵欄前,神色極其認真嚴肅地輕聲問道:“你真確定不說話,也不開門?”
年輕男子沒有任何回應,只是站守在牢房外面。
“那你可別后悔,睜大眼睛看清楚了!”陸芙姜滿臉都是真誠的笑意,然而玉指突然勾上腰間的流蘇絲帶,只是輕輕一扯便將絲帶扯落,錦繡的牡丹長裙頓時四散開來。
“姑娘!”年輕男子面色一驚,一個箭步沖到牢房前,表情緊張地急聲道,“萬萬不可,姑娘!”
就連在牢房四周徘徊的身影也突然靜止,個個咽咽口水,目瞪口呆。
年輕男子發現異樣,怒顏回首沖幾人道:“通通閉眼不準看!”
聞聲的幾名侍衛急忙紛紛低頭閉眼。
“喲,您終于肯說話了?”陸芙姜正在興起,哪里管得上其他,玉手一搭肩膀處的錦繡衣襟,頓時衣襟滑落露出白皙圓潤的肩頭,她染上妖媚之色的眸瞳沖年輕男子一眨,瑩唇勾起一絲淺笑道,“可是您不放奴家出去走走,奴家心里很是空虛,說不定一下子就玉體橫陳在大人您的面前呢!”
“是皇上下令不準與姑娘說任何話,哪怕一字也不行!”年輕男子回話時一直低著頭,沒敢看去。
聽這句話時,陸芙姜妖媚的眸色瞬間閃過一絲殺氣。
莫隱堯!就知道是你在后面搗的鬼!
想讓我在這地牢里抑郁而終,果然是天下最毒婦人心,最狠薄情郎!
“既然大人已經違抗了皇命,也不差放我出去走一走!就在這地牢里隨處溜達溜達,不信你可以派人跟著我哈!”陸芙姜急忙換上一臉的賠笑。
“這……”男子低著頭,為難道。
見他猶豫不決,陸芙姜瞬間火冒三丈,求也求了,也威脅了,就連色相她都賣了,節操也碎了,這男人還這個頭?。?
“信不信我現在就把裙衫脫盡!”她腳一跺心一橫,說著玉手就要褪下外罩的牡丹長裙。
“開,這就開!”年輕男子終于妥協似的,急忙抬頭,然而僅看一眼就迅速低下了頭。
他臉色略微泛紅,大掌快速將牢房的銅鎖打開!
早這樣做不就完了嗎?竟然還害她犧牲了色相,默哀三秒鐘!
陸芙姜默默在心里為自己的節操點根蠟燭燒根香,迅速將肩頭的衣襟拉過,并將流蘇絲帶重新系回柳腰處。
走出牢房后的陸芙姜大搖大擺地在各個牢房里轉悠,后面跟隨著十幾人的帶刀侍衛,那陣勢儼然已經成了這地牢里的霸主。與一二層牢房里的囚犯嗑瓜子聊聊天,與三四層的囚犯暢談外面,教育他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與五六層的囚犯擲骰子玩賭博,七層就關押著她一人,八層則是那個整夜鬼哭狼嚎的神秘人。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這地牢中新官上任的牢頭。
在地牢之中安穩度過三日后,陸芙姜好奇的雙眼最終還是瞄上了第八層的那個神秘人。
“這里不準任何人進入!”看守在第八層牢房的侍衛伸手便擋住她的去路。
“我可認識你們牢頭,許子謙!”陸芙姜雙手背于身后,一臉我上頭有人的橫行神色。
侍衛仍舊面色不改,道:“這里不歸許牢頭管轄,卑職只聽命于皇上!”
“皇上?”聞聲之際,陸芙姜凜然細眉斂起。
這里面究竟關押的是何方神圣,竟然由莫大爺親自出面?
“還請姑娘不要為難卑職!”見她執意要闖進去,侍衛急忙伸臂阻擋。
陸芙姜瞥一眼牢房內部,凜然轉身朝其他地方走去:“算了!”
重新回到自己的牢房里,陸芙姜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俗話說好奇害死貓,陸芙姜的好奇心簡直是比貓還要大!她就差沒在地上翻來滾去,想破腦袋都想不通這第八層牢房里究竟關押著什么人!
按道理來說,這最底層的囚犯應該是處以死刑的犯人,可是從那神秘人每夜的哀號可以聽出,他實則剛勁有力,不像是死刑犯。
可是,莫隱堯既然單獨關押這個神秘人,只怕這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貓膩吧!
突然,一聲狼嚎瞬間闖進她的耳畔,又開始了!
“這人夜夜不睡在鬼叫什么?”高速運轉的大腦處于興奮狀態,完全沒有睡意的陸芙姜索性從榻上坐起,疑惑地看向牢房外站立的年輕男子。
“在下任職牢頭之前,這人已經存在!”
“那你來這里多長時間了?”陸芙姜繼續窮追不舍。
“五年!”
“我說許子謙,五年都過去了,你還是牢頭哇?”陸芙姜杏目圓瞪,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然而,轉念一想,她貌似關注錯了對象!
那個整夜鬼哭狼嚎的神秘人在五年之前就被關進了這座地牢,或者是更多年以前?
莫隱堯,你想隱藏的秘密怎么會如此之多?
而這個地牢里的神秘男子究竟是何人?與你又會有什么關系?
聽她如此一說,許子謙倒也不生氣,只是沉眉笑道:“讓姑娘見笑了!在下不才,五年之久,竟然還是牢頭一職!”
“沒、沒有,牢頭也挺好!”陸芙姜急忙一臉狗腿地賠笑,那雙賊溜溜的黑瞳仍舊滿是好奇,她壓低聲音問向他道,“你在這里那么長時間了,就一點兒也不好奇?”
“在下只知盡其本分,并不好奇!”男人沉聲答復。
許子謙,你還算是人類嗎?
她在這里住了整整三天,吃飯吃不香,睡也睡不著,好奇的心簡直是根本停不下來啊!
莫隱堯,你是猴子派來的救兵下凡來懲罰她的吧!
“當我沒問!”陸芙姜面無表情地重新躺回榻上,長長嘆出一口氣,“許子謙,去備些酒菜做消夜!”
“這里是牢房,不能飲酒!”許子謙慎重地回稟道。
“許子謙?!蓖蝗?,她重新燃起斗志的火焰一般,凜然從榻上起身走向牢房的男子,玉指猛然抬起指向自己的衣襟和里側的中衣道,“你是想欣賞這件,還是這件呢?”
許子謙的眉目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面色泛紅:“在、在下這就去!”
哇,簡直比莫大爺的口諭還要吃得開?。?
陸芙姜一臉小萌地閉閉眼,表情分明就是你怎么這么天才這么棒啊陸芙姜!
不多時,牢房外的許子謙去而復返,送來的菜肴頓時將整張案桌擺滿,兩壺上等的竹葉青酒一同奉上。
她抓起一只雞腿就大咧咧地送進口中,然而卻發覺這滋味竟是比不上初雪那夜莫隱堯親手燒烤的野禽,她嘗了兩口便索然無味地扔在桌子上。
“你要喝不?”陸芙姜執起酒盞望向一旁的許子謙。
他急忙低頭沉聲:“在下不會飲酒!”
陸芙姜無奈地撇撇嘴角,看來這次沒人為她舍命陪君子了,也罷,她自己喝。
只是,三杯酒下肚,原本端坐的人影早已趴倒在案桌處,臉色一片潮紅,口中依稀有詞道:“莫隱……隱堯,你死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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