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兄弟,你先看著,我要去躺茅廁,一會兒就好?!? “別啊兄弟,我這也憋不住了,讓我先去吧?!? 兩人誰都不讓誰,哪怕是在房間里,小六都聽到兩人肚子咕咕的叫聲了,小六捂著嘴偷笑,這時門口傳來動靜,似乎有人打開了房門。 守衛朝門里探了一眼,透過屏風,隱約能夠看到床上有一個模糊的身影,這會兒還翻個身動了一下,不過也就一下便不再動了,看來是睡得很死。 “走吧,那姑娘喝了那么多羊奶酒,不睡到明天晌午醒不過來,我們先去?!? “哎喲,別說廢話了,快走吧!” 兩人一邊說著,相互攙扶著,捂著肚子趕緊往茅廁跑去。 聽著腳步聲都走遠了,小六這才掀開被子坐起來,那兩人想必是被憋壞了,連房門都忘了關,小六本欲翻窗來著,如今也省了。 小六將枕頭塞進被子里,假裝被子里面還有人在熟睡的樣子,躡手躡腳地溜出房間,連日來逛園子,她不僅知道了哪里有能夠導致腹瀉的藥草,更是早就摸熟了太子府的路線,這一路暢通無阻,走到大街上呼吸著新鮮空氣的時候,她甚至還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從醒過來到現在,大半年時間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么自由過了。 小六正沉浸在自由的喜悅里,殊不知另一邊,走水的皇宮,此刻正是劍拔弩張。 夏裴帶著人,被人堵在宮墻之外。 夏裴看著那守門的將士,怒火中燒?!胺潘?,你也敢攔我?” 守門的將士猶豫了一下,還是拿穩了手中的長槍。 “宮里有規定,未經召喚,不許進入,您還是請回吧?!? 夏裴的太子一位在沒有被撤掉之前,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宮的,這將士的話觸怒了夏裴的隨從,他怒瞪侍衛。 “我們是來救火的,你也要攔?” “宮規難違,宮里有攝政王,他會安排人救火,您可以放心?!? “那他蘇淼憑什么可以住在宮里?!” 夏裴抬抬手,制止住了叫囂的手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只見他抬頭,冷冷地問道:“當真不放行?” 侍衛握槍的手緊了緊,夏裴的眼神太過犀利,他只覺得自己的脖子都涼了幾分。 但是他還是不敢有絲毫的松懈,點點頭,道:“您請回吧?!? “父皇被奸臣挾持,生死未卜,我身為兒子,不能眼看著他被奸人所害?!毕呐嵴癖坶L呼: “來人,給我沖?!? 夏裴身后的人嚷了一聲,齊沖沖地就要往里沖,守護宮門的將士人數雖然遠不及夏裴帶過來的人,但也整齊排成了一排,死死地堵住宮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尖細的嗓音自嘈雜的人聲中傳來,老福子帶著三五個宮人,顫巍巍地從宮內走出來。 只是現場短兵相接,兵器碰撞的聲音實在是熱鬧,老福子這聲音被淹沒,完全沒有激起任何浪花。 老福子對身邊的宮人使了一個眼神,那人會意,奪過一個剛被擊倒的侍衛的長槍,槍頭滑過長長的大理石宮壁,發出非常刺耳的“滋滋”聲,所有人都被這聲音嚇得捂住了耳朵,待他們抬起頭來看時,只見老福子自人群后走出來,朝著夏裴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殿下,請隨我來。”老福子說著,看了他身后的那群人一眼,說道:“只您一人。” 夏裴揮揮手,他手下的人見狀也都停住動作,等著他的吩咐。 夏裴懷疑地看著老福子,問道:“我怎么相信你不是蘇淼的人?” 老福子淡淡地搖了搖頭?!暗钕拢吓皇悄娜?,自然也不會是攝政王的人,自從老奴入宮,跟隨陛下,老奴這輩子,就只忠于陛下一人。” 老福子的話,其他人或許不信,但夏裴卻是深信不疑的,當年他羽翼未豐,曾想盡辦法想拉攏老福子入自己的陣營,畢竟這樣一個深得皇帝信任的內侍,抵得過千軍萬馬。 但是老福子完全不為所動,夏裴什么方法都試過了,卻發現他不貪財,不愛美色,一心一意伺候皇帝,這也是皇帝多年以來還把他帶在身邊的原因。 所以,當他身后的侍衛還因為擔心他的安危,試圖跟著他往里沖的時候,夏裴出手攔住了他們。 老福子贊賞地點點頭,讓夏裴走在前面。 守門的將士們也自動為兩人讓出一條路來,等他們一進去了,他們又合成一排,將擔心主子安危的一群人,都攔在外面。 夏裴跟著老福子一路向前走,一路上盡是來來往往的宮女宮人提著水在滅火,夏裴抬頭看了一眼,那個方向,好像是……他母后生前所住的宮殿! 夏裴心里一驚,眉頭皺成一團,腳步不由自主地想往那邊偏,他剛出生母妃就死了,他對母親的印象,都是從伺候過母妃的人嘴里拼湊出來的——那是一個非常漂亮且溫柔有智慧的女人,和皇上鶼鰈情深。 溫柔,有智慧?可惜那都是給別人的,夏裴聽過很多關于自己母妃生前是如何愛護蘇淼這個弟弟的故事,正因為這樣,他才更不喜歡蘇淼。 他渴望卻不可及的母妃的愛,全部被蘇淼占去;他努力在父皇面前表現,卻被蘇淼壓上一頭;他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想終生相守的女人,又被蘇淼橫刀奪愛。現在,原本屬于他的,屬于夏家的江山,他蘇淼還想覬覦?! 不,他不允許! 想到這里,夏裴毅然決然地調轉了腳步的方向,身后,熊熊的火光刺破黑暗,照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拉出一個孤寂決然的長長影子。 本以為是去皇帝的寢宮,卻在分叉路口,換了一個方向。 夏裴認出那條路是往蘇淼目前所住的宮殿的,頓生警惕。 “你什么意思?” “殿下,您是陛下唯一的子嗣,老奴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會護您周全的,您放心。” 夏裴的內心卻開始有些動搖了,主要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他的肚子不知道怎么回事,開始翻江倒海地咕咕鬧騰。 身體的不適,讓他更緊張了,他不敢再往前走,很后悔當時就應該直接沖進來的,反正現在民心都向著他,他就算硬闖皇宮那也是為了救自己的父皇,沒有人能指摘半句。 見夏裴不肯動,老福子揮揮手,讓身邊的人都散了,只留他和夏裴兩個人。 “殿下,有些事想必老奴不說您也猜到了。” 看老福子表情如此凝重,夏裴心里咯噔一下。 “您是說……” 老福子點點頭?!氨菹滤?,早就……” 夏裴氣得發蒙:“你們怎么不說?!是蘇淼嗎?是不是蘇淼!” 老福子想了想,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說道:“那是陛下生前和攝政王商量的,老奴一個奴才,實在是不知道,老奴只知道,陛下生前,給了攝政王一道圣旨,圣旨內容只有攝政王一個人知道,老奴這些日子也想盡了辦法,想打聽圣旨的內容,但是……”老福子顫顫巍巍地就要下跪,“老奴辦事不力,還請殿下恕罪?!? “這不怪你?!毕呐崦Ψ鏊饋?,從不站隊的老福子肯告訴他這些已經算是非常難得了。 夏裴看著那個亮著燈的宮殿,對老福子說道:“我一個人去會會他。” 老福子看著他,著實有些擔心,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被夏裴打斷了。 老福子看著他的背影,覺得有些奇怪。 怎么今天太子殿下這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呢?難不成……人有三急? 不可能不可能,太子殿下多穩重的一個人,又怎會和他手下那些冒失的小宮人一樣呢。 算了,天太黑了,他老眼昏花了。 夏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后,老福子不放心,還是招手將他從小帶到大的一個心腹宮人叫了過來,拿出了自己一直藏在袖子里的那塊虎符。 宮人是跟在老福子身邊多年的,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心里一驚,低聲問道:“真的有這個必要嗎?” 老福子鄭重地地點點頭。 宮人只能接過虎符,問道:“那我要交代他們什么?保護太子殿下嗎?” 老福子卻出人意外地搖搖頭,看著那燈影綽綽的宮殿,說:“保護王爺?!? 那人震驚片刻,終是明白了老福子的意思,領命退了下去。 老福子則一個人,半佝僂著身子,慢慢地踱步向前。 他還沒走到宮殿門口,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一回頭,就看到剛才領命退下去的宮人又回來了。 老福子滿臉詫異:“怎么回事?他們不聽你的調遣嗎?” 宮人忙擺擺手,他一路跑來,氣喘吁吁的,好不容易才順過氣來,忙向老福子報告道:“我路過宮門,看到太子殿下的人已經撤走了大半?!? “撤走了?”老福子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難道太子殿下和王爺這會兒功夫就已經談妥了嗎?” “不是不是?!睂m人忙擺擺手,說道:“聽門口守衛說,那些人今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吃壞肚子了,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一直在出虛恭,熏走了一批人,留下的估計也是憋不住了,一個兩個都去搶東廁,搶不到的,都去蹲小樹林了?!? 老福子光是聽著,都放佛能夠聞到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從宮墻外飄進來。 局勢急轉直下,他現在也是十分為難。 這到底要幫誰啊。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