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狼狽-《再見,小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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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流浪。
跟在真真的身后,我終于意識到自己成了一個流浪者,從此,沒有了家,沒有了媽媽,也沒有了爸爸,從此我再也沒了依靠,委屈的時候再也沒了溫暖的港灣。
雖然真真為我敞開了懷抱,但是她能給我的只是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卻給不了我一個家。真真對我一直很大方,我卻不能一味地接受她的饋贈,我必須自食其力,因為我的生活、我的學業,不管哪一樣都足以成為我的負擔。
為了讓自己以后生活無憂,我找了幾份周末的兼職,周六、周日白天在超市里做促銷,晚上為一個廣告公司發傳單。
輾轉在兩份兼職中的周末,很苦,但是看著賣出去的一瓶瓶酸奶,看著一摞摞宣傳單被我分發到路人的手中,我心中由衷地自豪,因為我可以自食其力。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累得快扛不住的時候,我總是想起蘇之行,想起他的冷嘲熱諷,想起他說是他養活了我,每當這個時候,疲累就會消弭無形,我好像要用努力向蘇之行證明我很好,離了他我可以生活得很好。
沒有了蘇之行,我的生活依然是兩面,一面是在學校里,我是最優秀的學生,是同學們羨慕的對象;一面是在周末,不管是在超市里還是大街上,我都是那個為生活忙碌的弱女子,雖然力量微弱,卻從不示弱,一直努力向上。
有時候想起蘇之行,也特別想知道他生活得怎么樣,可是幾次撥打他的電話都無人接聽。我只能一次次安慰自己,如果他真的生活不下去肯定會出現,即使不找我,他也會找安哲,那個讓他引以為傲的兒子。
我的手機始終保持著開機,不得不承認,我心底還有隱隱的期待,期待有一天蘇之行會想起我這個女兒。
只是我很少響起的手機響起來的時候,電話那端卻是一片嘈雜,有喧鬧的音樂,有雜亂的人聲,還有杯盞交錯的聲音。
我看了來電顯示才知道是真真的電話,不用想也知道,真真又去酒吧了。
那天晚上掛了白帆的電話之后,真真并沒有如她所說的那般第二天就給白帆打電話解釋,她一直沒有給白帆打電話,甚至連白帆的電話都不接了。
對于白帆不能來參加她的生日宴會,她很介意,這份介意隨著她生日的臨近越來越重,重到她無法說服自己給白帆和顏悅色地打個電話。
我也勸過很多次,可是她固執地不愿意搭理白帆,我也就只能聽之任之,由著她胡鬧。
我知道這段時間她一直去ktv或者酒吧,每次不等我問她,她都會坦白,而且理由是那樣的光明正大,她說自己心里煩躁。
因為兼職的事情,我沒辦法總守在她的身邊,也就只能一遍遍囑咐她有事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她的電話終于打來了,只是不是她打的,而且她現在身處在一片嘈雜之中,讓我心底生出陣陣不安。
“真真,告訴我你在哪里。”我著急地對著電話那端喊,心底的焦躁幾乎著了火。
電話那端依然嘈雜,我甚至聽不到真真的聲音,不祥的預感鬼魂一樣地纏繞在我的心底,讓我的呼吸都帶著幾分顫意。我不敢說話,安靜地聽著電話那端的聲音,只聽電話里傳來流里流氣的聲音:“我發現在‘媚色’就屬妹妹你最漂亮了。”
我不知道電話那端說話的人是誰,是不是對真真說的,我只注意到了“媚色”兩個字。
“媚色”是這座城市里最大的酒吧,也是真真經常去玩的地方。
我跌跌撞撞地往“媚色”趕,慌亂和擔憂密密匝匝地纏繞在心頭,讓我連呼吸都帶著幾分顫意。我焦急地看著出租車外的閃閃燈光,一遍遍地祈禱。
我走進“媚色”的時候,延續著這個城市喧囂的燈光已經變暗,剛才電話里紛雜的重金屬音樂也早已結束,只有悠緩抒情的調子從大提琴聲中緩緩流出,只有滿地狼藉證明著這個地方之前的熱鬧。
我看著三三兩兩的人,心底的擔憂再也掩飾不住,我高聲喊著真真的名字,心里一遍遍祈禱,祈禱能讓我在這里找到真真。
可是我的喊聲沒有人應答,酒吧中的人只是好奇地看著我,衣著保守、面色著急的我在這里確實屬于異類。
“真真,你在哪里?我知道你就在這里,快點出來,咱們回家!”我一邊喊著一邊往酒吧里走,里面的燈光已經變得灰暗,只能看得出模糊的人影。
“妹妹,你跟哥哥走,我絕對不會讓你后悔的,聽話,乖……”一個委瑣的男聲傳入我的耳中,那聲音有些熟悉,我不由得愣住,只是片刻,我就想起了電話中那個聲音。
我循聲望去,見一個像極了真真的人影趴在吧臺上,在她的左右兩側各坐了一個男人,灰暗的燈光讓我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只有他脖子上的金鏈子閃閃發光。坐在她右邊的人染著紅色頭發,在側面照過來的燈光下帶著幾分邪氣。
“滾開!”那個像極了真真的女子猛的開口,說話的同時還將那紅發男子擱在她腰間的手推開了。
紅發男子的手被推開之后,他臉上還帶著委瑣的笑,不安分的手再一次落到了女子的后背上。
“拿開你的狗爪子!”我猛地高聲喊道,因為在那個女子出聲的時候,我已經可以斷定她就是真真。
我說完話就跑到了真真的面前,敵視地看向那兩個圍著真真的男人。
“蘇淺,是你呀,你終于有時間來陪我玩了,咱們喝酒。”真真顯然已經醉了,看著我的時候臉上全是笑,全然意識不到她身邊的危險。
真真說話的時候將酒杯遞到我的面前,一副非要我喝下去的樣子,我看著她,再看看站在身邊的兩個男人,一時間無所適從。
“她是我朋友,你們走吧。”我努力掩飾住心底的慌亂,高聲喊道。
可是我的話落到那兩人的耳中儼然變成了笑話,那個染著紅頭發的男子笑著走到我的身邊說:“嗯,妹妹,你和她是朋友呀,我們和她也是朋友,朋友們就該一起玩,你跟我們一起去玩吧。”
那人說完話不等我再開口,就攬住了我的肩膀。我想掙脫,卻發現他將我的肩膀箍在懷里,我的力氣根本無法與他抗衡。
“你放開我。”我伸腳踢那人,卻被他輕松躲過,而另一個男人也早就拖起已經醉了的真真。
我看著他們兩人心照不宣的笑,掙扎著被他們拖出酒吧,我幾次掙脫都被他拽了回來,而真真醉得人事不知,任由那個男人拖著自己走。
我心中著急萬分,不停掙扎,幾次想喊救命,可是每次都是剛開口就被那紅發男子捂住了嘴。
離酒吧越來越遠,我心底的絕望越來越重。看著不遠處醉眼蒙眬的真真,我一時間手足無措,更不知道等待我們的會是什么,我只能按下心底連綿不斷的思緒,掃視著四周,尋找著逃脫的機會。
可是我們兩個小女生,尤其是真真還醉著,要掙脫這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確實很難,尤其是現在,他們摟著我們的肩膀,舉止很親密的樣子,落到別人眼中,我們更像是情侶。
就在我絞盡腦汁卻無計可施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猛地在我耳邊響起:“放下她們。”
我循聲轉頭,那兩個男子也轉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我沒想到,這個時候開口救我們的竟然是鄭爍。
燈光下的鄭爍,安靜地看著我們的方向,他的手上還拿著畫筆,身后是傾斜的畫板。
“你小子皮癢癢了吧?敢多管閑事!”帶著金鏈子的男子很不屑地看了眼鄭爍,拽著懷中的真真就轉身離開,全然不將鄭爍放在眼里。
“哪里涼快哪里待著去,壞了老子的事,老子絕不會放過你。”紅發男子臉上的慌亂一閃而過,繼而強硬地對鄭爍說道。
我看著鄭爍,還想說話,卻不想鄭爍看著他們,緩緩地從兜里掏出手機,然后似笑非笑地說:“我管不著你們的事,但是110會很愿意管這閑事的。”
說話的時候,鄭爍已經撥了號碼,他笑著看向面前的男子:“你們如果不放了她們,我會跟著你們,直到警察到來。”
紅發男子頓時愣住了,他顯然沒想到鄭爍會搬出警察來威脅他們,他看了眼金鏈子男子,叫了聲“大哥”。
我聽得出他聲音中的擔心和憂慮,所以趁著這個間隙,我高聲喊:“救命啊,他挾持了我!”
我的聲音很大,完全出乎紅發男子的預料,聽到我的話,他本能地將我推離,好像我是什么危險物品一樣。
我成功逃脫,順利地走到了鄭爍的身邊,鄭爍嘴角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他一邊像老鷹護小雞一樣把我護在身后,一邊高聲說:“放了我朋友,不然我可不知道她見了警察之后會說什么,你們是懂的,這種事情,可大可小。”
如果說剛才報警只是試探,那現在鄭爍的話就是威脅了。顯然,這威脅讓面前的兩個人多出了幾分不安,他們看著我們,又轉頭看看真真,顯然,到手的鴨子他們還舍不得放了。
但是,如果為了一口不知道能不能吃到的肉招惹到警察,就很不明智了。
“今天真晦氣,遇到你這么個倒霉鬼。”金鏈子男子很不高興地將懷里的真真推了出來。
真真一個趔趄,我趕緊上前,將她扶住。
不等我們再說話,那兩個男子就轉身離去。
鄭爍見他們離開,才緩緩走到我們的身邊,說:“是不是壞了你們好事啊?”
還是半陰不陽的語氣,不大的聲音里能聽出濃濃的嘲諷。我轉頭看著鄭爍,不由得笑了一下:“你如果不這么毒舌,我還真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鄭爍愣住,有些尷尬地看著沒有針鋒相對的我,很久才說了一句:“不早了,你們兩個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早點回去。”
這是我認識鄭爍以來他說過的最溫暖的話,讓我有些詫異。
“那這么晚了你在外面做什么,別告訴我就等在這里見義勇為。”我說話的時候還瞟了一眼鄭爍身后的畫板,畫板上有一幅沒有畫完的素描。
“我得賺錢呀,你知道的,美術生要多花很多錢,我家窮,我不能因為自己的愛好給父母增加負擔。”鄭爍看了眼身后的畫板,漫不經心地回答我。
他坦誠的樣子讓我不由得艷羨不已。我看向他的畫,確實將人畫得惟妙惟肖,怪不得別人都說鄭爍是繪畫奇才。
鄭爍說完話之后,我倆都愣在了那里,突然間不針鋒相對了,竟然有些不適應。
“不早了,快點回去吧。”鄭爍說話的時候很是別扭,顯然他也不適應我們之間突然的和解。
“好。還有,謝謝你。”我低頭答應,然后真誠道謝。今天如果不是他,我真的不知道等待我和真真的會是什么,可能我們要付出很慘重的代價,或者我們會面對很慘烈的結果。
我的客氣讓鄭爍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再說話,只是低頭將目光轉移到他面前的畫上。
在夜晚的燈光下,我看著一臉不羈的男生緩緩提筆,輕輕地描繪,心底竟然感動莫名,或許是因為他神色間的專注,或許是因為他追逐夢想的執著,或許僅僅是因為他那份坦誠。
02
回家的路上,真真依然在喊著白帆的名字。我知道這些天她雖然一直表面上張牙舞爪,說著永遠都不會原諒白帆的話,但是心底她最在乎的依然是白帆,她出去找點樂子,也不過是因為白帆道歉的誠意不夠。
當然,這所謂的誠意是真真以為的,我一直認為白帆為不能來參加真真的生日宴做的道歉和彌補已經足夠。
看著真真醉酒后依然緊皺的眉頭,我只能一遍遍說服自己,這或許是因為情人之間要求格外的高。
只是醉酒的真真和我都沒想到,等我們到家的時候,會見到白帆。
白帆一臉的風塵,帶著幾分狼狽蹲在真真家門口,見到我們回來,他慌亂地站起來看向真真,當他看到真真幾乎是被我拖著走的時候,才一臉擔心地看著我,著急而關心地問:“真真怎么了?”
“喝醉了,這些天她和你鬧別扭,就一直這么折磨自己。”我如實告訴白帆,目的也不過是希望白帆能夠清楚真真對他的在意。
白帆看看我,又將目光轉向真真,神色中是怎么都藏不住的憐惜。
“我來吧。”他伸出手,托住了真真的腰,然后以公主抱的姿勢將真真抱在懷里,安靜地看著真真,仿佛捧著自己心心念念的珍寶。
我笑著開門。
等到將真真放到床上,白帆才站起身,有些為難地說:“蘇淺,我想求你件事。”
我轉頭看著白帆,等著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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