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皇家女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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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遇襲的事情雖不好查,京中關于高妘的謠言卻不算太難,永初帝欽點的那位刑部侍郎沒兩天就查出了結果。
刑部侍郎孟應瀚是孟皇后的兄長,當今孟太師的長子。孟太師年已古稀,曾是三朝宰輔,長女嫁給了柱國公崔家,次女當年嫁入王府,如今成為皇后,府中也是聲名煊赫。他膝下兩個兒子,長子孟應瀚資質平庸,雖有孟皇后和太子的器重,年近五十,也只居于侍郎之職。倒是次子承襲了父輩的天資,雖只三十歲的年紀,官職卻已與兄長平齊。
孟應瀚資質既平庸,又心向太子,大張旗鼓的查了一番,結果卻是與高相所查到的完全一致——
謠言出處,是個叫陸貴的人。
陸貴是京中最平常不過的小老百姓,家里雖有些許資產,他游手好閑不學無術,這些年坐吃山空,早已將家產變賣殆盡。他既沒有發家的本事,平日便總往賭坊里鉆,一夜暴富的夢做了許多年,卻只換來滿身的賭債。這身份原本平淡無奇,蹊蹺的是,他卻是定王府一位統軍石勇的小舅子,最近不知從哪里賺了筆銀子,竟自換了身行頭大吃大喝起來。
當日高相懷疑謠言出自阿殷,便是從他嘴里套了話,得知是受石勇指使,才認定猜測。
孟應瀚查到此處,與高相“不謀而合”,當即捉了陸貴審問,陸貴供認不諱,說他是受了姐夫石勇的指使,收人錢財,為人辦事。
刑房里簽字畫押,因永初帝命定王和高相過問此事,孟應瀚便先將結果報了過去。
定王聞訊,當即命人備了馬車,帶著阿殷前往——兩人傷勢皆未痊愈,車中柔軟,比騎馬更益于傷口恢復。
到得刑房外,高相與高元驍父子二人也是早就到了。
眾人一同進去,孟應瀚行禮完了,便將陸貴的口供呈上,道:“下官奉命細查此案,謠言確實是由陸貴散播。陸貴口稱是受石勇指使,他是殿下府中的統領,下官不敢擅自提審,還請殿下明示。”
“這就是孟侍郎勞碌數日的結果?”定王哂笑,將那口供遞給阿殷瞧。
阿殷粗略掃過,這陸貴倒是招認得干凈,將何時、何處散出謠言寫得明明白白,連同石勇如何囑咐他、給了多少銀兩都供認得清楚。她自知這是攀咬誣賴,也不急著出聲,將那口供遞回給定王,抬頭瞧向對面高家父子,便見高相往那陸貴走去,高元驍卻正瞧向她,眉目冷峻——
定王是軍旅之人,府中規矩嚴明,那石勇又是統領,若非上司授意,絕不敢私自造謠。
有高妘的諸般哭訴在,高元驍看著證據確鑿的口供,面色更沉。與阿殷目光相觸時,迅速挪開。
阿殷只笑了笑,朝定王拱手道:“殿下,是否將那人也提來?”
“去吧。”定王頷首,遂朝高相道:“令嬡為傳言所擾,又牽系本王與陶殷,本王怕孟侍郎有不察之處,也安排人去探聽消息,結果倒與這口供迥異。”他隨手將那份謄抄的口供捏做一團丟在旁邊的紙簍中,經過高元驍身邊時,卻以極迅捷的手勢抽出他腰間佩劍。
高元驍下意識以為定王要殺人滅口,搶上去想要阻攔,卻見定王劍尖落處,將陸貴的臉抬了起來。
他怔了怔,訕訕的退回到高相身后。
高相面色不變,道:“殿下這是做什么?”
定王也未理他,只將劍尖微抬,問道:“本王再問你一次,當真是受石勇指使?”
刑房中光線昏暗,周圍皆是森然刑具,因昨日才下了場雨,這會兒便覺悶熱潮濕。陸貴招認前只受了例行的五杖之罰,此時腰臀疼痛,渾身感官格外敏銳,被這冰寒的劍尖抵著咽喉,當即嚇出了身汗。他定了定神,有恃無恐的抬起那張痞氣臉,對上定王的目光時,卻是悚然一驚。
久在京城廝混,哪能不知殺神之名?
對面的男人身材高大面目冷峻,那雙眼睛如萬鈞之刃壓過來,威儀冷厲,令人不敢逼視。仿佛再對視片刻,自己所思所想便會被對方攫取殆盡似的。
陸貴想低頭,卻覺頷下劍尖貼得更緊,當即道:“草民……草民不敢……”
心驚膽戰之下,竟自猶豫起來。
外頭阿殷已奉命帶了個滿身襤褸的女人進來。那女人三十余歲的年紀,做尋常婦人打扮,只是此時昏迷不醒,衣衫沾著血跡,雙腿軟軟的拖在地上,任由兩個侍衛架過來,兩邊袖口是斑駁血跡,十根手指血肉模糊,指甲蓋早已不見蹤跡——顯然是受了重刑。
侍衛將那女人往地上一丟,定王拿劍尖翻起她的面孔,朝陸貴道:“認識嗎?”
壁上油燈微晃,那張臉并未受任何損傷,長得圓潤福氣,只是雙眼緊閉,眉頭深皺,愈發顯得身上傷痕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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