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皇家女侍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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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陪薛姬等了有兩炷香的功夫,便有人過來遞話,請薛姬過去奏樂助興。
太子設(shè)宴之處就在這湖心的島上,從這屋舍沿曲折的木橋過去,也不費多少功夫。薛姬抱了琵琶先行,阿殷緊隨其后,到得湖心,薛姬自入屋中拜見眾人,阿殷停在門口,朝里望過去,正巧定王也往這邊看過來。
今日他穿了身墨色長衫,玉冠束發(fā),愈見眉目英挺輪廓分明。比起上首稍稍躬身塌下去、精神略欠的太子,他坐得端正挺拔,更見肩寬腰瘦,風(fēng)采卓然。
四目相交,阿殷心中愈發(fā)鎮(zhèn)定,于是側(cè)身立在門外。
里頭薛姬琵琶輕撥,曲聲玲瓏。
阿殷不知這已是第幾回聽她彈奏了,先前在西洲時就有過兩回,彼時薛姬修飾雍容,姿色過人,抱著琵琶端坐時,曲樂之中情韻深藏,令人神搖。今日她彈得依舊極好,如珠玉落盤,卻又情致婉轉(zhuǎn),更兼她容色姝麗,席上眾人,無不凝神細(xì)聽,甚至有兩個坐在后排的小官員眼睛都直了,一錯不錯。
薛姬卻慣于這種情形,眉目微垂,唇角緊抿,唯有十根玉蔥般的手指玲瓏撥彈。
一曲既畢,席上夸贊之聲不絕于耳,太子似也心悅,命人重賞于她。旋即看向定王,“玄素這一趟西洲之行果真是收獲極豐,不止剿了土匪博得父皇盛贊,竟還得了這般妙人。京城中樂工甚多,似薛姑娘這般的,卻鳳毛麟角。聽說她舞跳得也極好,若有機會,真想一觀。”
定王便挑眉看向太子,“不止太子是從何處聽得她會跳舞?”
這滿京城里,除了定王府上的人,便只有曾在西洲為官的姜玳、高儉言等人知道薛姬的底細(xì),其中姜玳已然革職查辦,高儉言也治了重罪,原本要貶謫到千里外的蠻荒之地做個微末小官,太子力保之下,才免了這苦楚,只是丟了官職,賦閑在家。定王府中眾人的嘴是封嚴(yán)了的,太子不能從姜玳處得知,自然是從高儉言那里聽聞,可見兩人依舊有所往來——太子對這高儉言還真是格外賞識。
太子自也發(fā)覺不妥,笑了笑沒做聲。
下首坐著的正是崔忱的兄長崔恪。當(dāng)年永初帝還是王爺時,崔家便與他府上來往頗多,崔恪不敢輕慢王府中人,跟定王也有所來往。后來崔南鶯成了太子側(cè)妃,崔恪自然投向東宮,卻也未徹底與定王交惡。加之崔忱是為救定王而死,定王又常照拂如松,兩相往來,面子上也算和睦,聞言便笑道:“向來只聽定王慣愛沙場征伐,舞樂也喜雄渾剛武,倒不知也愛這等美姬。”
“聽著有趣,順手帶回罷了。”
崔恪便又笑道:“這豈不埋沒了薛姑娘。”他沖定王拱了拱手,依舊笑得和煦,“殿下恕微臣多嘴一句,這位薛姑娘琴藝精湛,觀其體態(tài),必也是玲瓏善舞之人。只是琵琶多情,恐怕未必對殿下的胃口。微臣訪得一位公孫姑娘,曾是將門之后,雖流落坊間,卻頗有剛武之姿,最擅舞劍,所奏的破陣樂也是無人能及,想來更合殿下胃口。今日既是雅宴,微臣斗膽,不如將那公孫姑娘贈與殿下如何?”
他郎朗說罷,目光掃過體態(tài)妖嬈的薛姬,繼而看向定王。
定王但笑不語,旁邊常荀正將一杯酒喝罷,嘖嘖嘆了兩聲,笑道:“崔侍郎若果真有此美意,我倒要先替殿下謝過了。只是有一句我可得說在前頭,雖說這等雅事該當(dāng)禮尚往來,不過這薛姬,卻是絕不能贈予崔侍郎。回頭我便另訪美姬,答謝厚意如何?”
崔恪那一番話,原本是說定王不懂欣賞婉轉(zhuǎn)琵琶,推出公孫姑娘來,便是想換薛姬過去,轉(zhuǎn)贈給太子以投其所好,哪還需要另尋別的美姬?不過常荀旁邊就坐著他二叔常鈞,這位是戶部尚書,且常家又是京城世家門第中的翹楚,崔恪不敢得罪,于是只笑了笑,卻將目光投向常鈞。
常鈞身為長輩,對常荀說話,自然威儀些,道:“崔侍郎是與殿下說,你怎可擅自替殿下做主,還不向殿下賠罪?”
“二叔冤枉我!”常荀立時擺出點委屈的神情來,對著長輩也露恭敬,“這位薛姬當(dāng)初是我尋訪得來,引薦給殿下,其中良苦用心,實不足為外人道。薛姬雖說住在定王府,我卻尚未明言贈予殿下,細(xì)算起來還不是殿下的人。”他回頭笑著看向定王,續(xù)道:“殿下已經(jīng)領(lǐng)了我的情,如今除了聽那破陣之音,偶爾也愿意賞鑒琴曲琵琶,不怕諸位笑我臉皮厚,算起來這都是我引薦有方的功勞。”
他在這等酒樂場合,天然便帶幾分笑意,旋即舉樽看向定王,“殿下應(yīng)不會怪我多事吧?”
“人是你的,自然仍舊由你處置。”定王當(dāng)即應(yīng)了,舉樽飲盡,目中稍有笑意。
常鈞看著旁邊笑瞇瞇的侄兒,卻是無話可說了。
惠定侯府常家,如今當(dāng)家的是侯爺常鈺,永初帝頗倚重的中書令。
常鈺為人行事方正有節(jié),雖是太子的岳丈,卻不涉足黨派之爭,凡事只以忠君事主、為百姓謀福為上。他膝下兩個兒子,長子常茂與太子親近,去年姜玳被查后,便是他被太子舉薦,任了西州刺史。次子常荀卻與定王交好,戰(zhàn)場上袍澤之誼結(jié)下來,絲毫不為太子招攬所動,依舊留在定王府做個司馬,自得其樂。
兩個兒子各有選擇,常鈺也不曾評說誰優(yōu)誰劣,只是有一條,絕不能因勢結(jié)黨、欺君罔上。
常鈞雖有意扶持太子,卻不敢太過違背兄長,且常鈺向來偏疼行事玲瓏的常荀,如今他挑不出常荀的錯處,自然沒法指責(zé)了——別瞧常荀總是含笑,若真?zhèn)€惹惱了他,回頭變著法兒捅到常鈺那里,他這個做弟弟的也兜不住。
倒是常荀又看向崔恪,彌補道:“雖說不能贈予,不過崔侍郎若欣賞薛姑娘技藝,何妨常來相會,聆聽雅音?往后但凡崔侍郎有意,不管聽曲還是觀舞,我自當(dāng)命薛姬相陪。說起來——”他含笑睇著崔恪,“近來定王殿下正為那戶部的賬目頭疼,崔侍郎最擅此道,聽曲之余若能襄助一二,豈不兩全其美?”
這一招崔恪可不敢接,當(dāng)即哈哈笑著以敬酒為由扯開話題。
太子原打算討要了薛姬過去,既已受挫,難免有些不悅。
他今日特地請薛姬過來,自然不止一曲而已,遂命她擱下琵琶換了琴,又是一番妙音。
其時春光正濃,湖心小島上曲樂玲瓏,早已惹了旁人注意。那曲折木橋上有人手持折扇緩緩行來,駐足聽了許久,待得薛姬彈罷,便上前來。他衣衫華美,佩飾雅致,取了隨身的名帖遞上去,不過片刻,便得允準(zhǔn),走了進來。
此時樂曲才罷,眾人尚且評談,他跪地朝太子和定王行禮,“國子博士詹師定,拜見太子殿下、定王殿下。”
太子問道:“是有何事?”
“微臣與家父應(yīng)邀在湖邊觀景,聽得這琵琶琴音,十分仰慕,一時沒忍住,便尋了過來。唐突攪擾,望太子殿下恕罪。”他生得倒是頗好,雖不及陶秉蘭的豐神俊朗,卻也容貌出眾,加之渾身儒雅,言語愈發(fā)悅耳。
太子聞言便道:“令尊何人?”
“家父鄯州刺史,那邊席上還有懷恩侯府的姜二老爺,聽得琵琶,交口稱贊。得知是太子殿下在此設(shè)宴,遣微臣斗膽問一句,能否借這雅音片刻?”他說完了,回頭將薛姬打量一眼,便又沖上首行禮。
這竹園里來宴飲的多是富貴豪門,各家養(yǎng)的歌舞姬妾各有所長,若恰好碰見令人驚艷的,便會借去助興,次數(shù)多了,倒傳為風(fēng)雅佳話。所以似詹師定這等行徑,實是常有之事,不足為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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