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一、破繭-《平凡的清穿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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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樁大大出人意料的調令,卻是這兩年來直隸布政司衙門內部斗爭的結果。那位有心接任布政使之位的參政道,希望能將張保擠下去,至少不能讓他再添政績。然而有李光地這么一位直隸巡撫在,他不敢做得太過分,免得把自己折在里頭。
但若憑本事的話,張保無論資歷、人望、政績與民政能力,都在他之上,加上現任布政使與衙門里的屬官,大多與張保交好,他無從下手。正好遇上科考之年,他便想出這么個法子,以張保身為滿人卻是正經進士出身,擔任學官能為朝廷和八旗讀書人爭光為由,讓他的后臺舉薦張保出任一省學政。只要不是民政方面的官職,三年內張保都不能在這方面立功,也就不會引起別人的聯想,動搖他的地位了。
學政主管一省教育、學校、考試,向來是由進士出身的御史或六部侍郎、郎中擔任的,多半是漢人,是個極清貴的職位。雖然品級與之前的官職相同,卻能與總督、巡撫平行。湖廣包括湖南湖北在內,是個大省,又不窮,做的又是主官,不受掣肘,照理說對張保而言是個美差,問題在于,他最擅長的農事與民政,卻一點都用不上了。
淑寧接到消息后,便拉著桐英一起回娘家問個清楚。
張保與佟氏這時已經回到男爵府,只等留在保定的家人將剩下的行李運回來,再打點一下,便要準備南下了。
淑寧知道行程這么急,有些吃驚,佟氏便道:“湖廣離得遠,我們要在八月前到達,才能趕上在院試前安頓下來。先走運河,中途再轉陸路,若五天內再不出發,可就來不及了。”淑寧也明白這個道理,只好默默接受了。不過,她更擔心父親會不會因為在這時候被調走而受到打擊。
對于被從擅長的職位上調開,此前所做的都成了為人作嫁,張保卻不是太在乎:“這有什么?雖然開始是有些郁悶,但想想,我們又有機會外放了,多好啊。如今京中風波不斷,連直隸也不清靜,倒不如出去躲幾年,如果能繼續外放,就更好了。這幾年在京中和直隸,哪有從前在外頭過得自在?學政很好啊,既清且貴,又無人管我。在任所內四處轉著,就當游山玩水了。”
淑寧見父親表現豁達,也稍稍放下了心,只是主管科考的官職,她總覺得很危險,電視里不是常演么?什么科考舞弊啦,什么賄賂考官啦,要是有某個官員不肯,還會成為眾人的眼中釘,如果順大流,一出事不但要被人罵死,還要被判流放或死刑。老爸這種軟性子,卻又有些小小的正直之心,會不會被人害了啊?
于是她便吱吱唔唔地問:“如果……如果有人想在科考上作文章,比如用……不正當的手段中舉之類的……阿瑪會不會吃虧啊?”
張保睜大了眼:“有人這樣大膽么?雖說從前也聽說過有的地方的舉子功名來歷有些不清不白,但我可是一省學政啊,我不準,誰敢讓我吃虧?”
桐英在旁邊淡淡一笑,道:“不必太擔心。六月里皇上才任命了新任湖廣總督,就是郭琇,岳父大人應該聽說過吧?他這個人向來清廉,又是個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人。如果真有人敢在科考上做假,只需知會他一聲,他自會去對付那些人。”
淑寧倒是隱約記得這個人,似乎是做御史的,脾氣很耿直,有他在湖廣坐鎮,看來老爸真的沒什么太大的危險了,便高興地道:“這個人似乎不錯,說不定能跟阿瑪交上朋友呢。”
張保卻搖頭道:“罷了,他既是不懼權貴、剛正耿直的人,只怕會把我也當成權貴了呢。而且他在官場樹敵甚多,做朋友就免了,我只需做好本份,他也不會為難我。”
淑寧想想也是,便沒再說什么。這時端寧插嘴道:“說起來湖廣倒是個好地方,與四川、貴州都是相鄰的,雖然四叔在成都,不能隨意離開,但通信送東西倒是不成問題。周家伯父那里,說不定也能找到機會見面呢。我聽說費老爺子就是長沙人,此番同去,倒能幫上不少忙。”
真珍也在旁邊道:“而且那里與廣東相臨,想必冬天也不會太冷,今年阿瑪與額娘也能少受些凍了。”頓了頓,她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只是……我聽說那里的飯食偏辣……阿瑪和額娘怎么吃得慣?”
佟氏笑道:“傻孩子,我們自己帶著廚子呢,怕什么?難道那里連鍋碗都是辣的不成?”
于是幾個女人便在那里說起了吃飯穿衣住房出行等事,淑寧見家人對這番變故都不太在意,反而對外放的生活津津樂道,不由得放下了全部的擔心,加入到討論中來。
待討論初步有了成果,真珍與小劉氏離開去叫人置辦路上用的東西時,張保才笑咪咪地對其他人說笑道:“我中進士都有二十多年了,想不到還有機會擺擺學官架子,讓幾百幾千個舉子叫我一聲老師,想起來就叫人心中暢快啊。”
淑寧聽了好笑,賢寧湊過頭去問:“阿瑪,有那么多人叫你老師,那你不是比小寶哥學里的師傅都厲害?”張保重重點了點頭:“那當然。若是我的學生里有人跑官學里當了先生,那你們以后就要叫我祖師爺了。”
淑寧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沒好氣地叫了聲“阿瑪”,卻被佟氏擺擺手攔住了:“他心里高興得很呢。年紀越大,人卻越活越小了,咱們屋里說話去,別理他。”
淑寧應了,頓了頓,回頭看了眼桐英,只見他微笑著看賢寧與小寶圍著張保說笑的情形,偶爾兩個弟弟轉頭問他的意見,他也跟著應幾句,倒是比在家時精神好些,才放心地轉頭跟母親進房聊天。
端寧也笑著看弟弟們胡鬧,覺得過了,便輕輕斥幾句,外加敲幾下頭。見桐英一直安靜在坐在邊上,知道他心情不好,便道:“我聽說你近來有些沮喪,迷上了杯中物,是不是真的?”
桐英淡淡一笑:“只是喝來解悶罷了,并不曾過量,你放心吧。”
端寧搖頭道:“酒入愁腸愁更愁,喝得再多,也沒什么用處,反而弄壞了身體,平白叫家里人擔心。你那事兒我多少聽說了些,也猜得出你難受些什么,其實這樣的結果,對死者來說已經算是不錯了,做壞事的是別人,在背后搞鬼的也是別人,你何必把事情當成是自己的錯?”
桐英苦笑著沒說話,張保聽了,隨口將兩個孩子打發離開,也正色對桐英道:“端寧這話不錯。我雖在外頭,對你的事不怎么清楚,但我知道你素來是個做事有分寸、沉穩心善的孩子,把人罵死這種事你是做不出來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想多問。你只需記住我們都會站在你這邊就行了。暫且安心在家休養些時日,讀讀書,寫寫字,練練騎射。覺得難受時,就多跟淑兒或家里人說說,別悶在心里。”
端寧也道:“沒錯,要是你實在想喝酒,就來找我吧,這兩年咱們聚得少了,差點忘了當初是兄弟呢。”
桐英笑了:“你不是還有差事么?剛到了刑部,想必很忙吧?”端寧卻擺手道:“早上手了,又沒什么大案子,年底或許會忙些,如今卻正好清閑。”
桐英又笑了笑,想了想,應了聲“好”,又對張保作了個揖:“多謝岳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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