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許言臣不確定交上去的申請能否批下來,穩妥起見,沒跟任何人說。萬一實現了,到時提前回國,便是給小姑娘的驚喜。 追悼會簡短莊重,吊唁者身著素服獻上白花,文導的夫人親自誦讀悼詞。哀樂惹人落淚,一時間場內都是壓抑的啜泣聲。 老天仿佛都在為文導送行,追悼會開始后,原本和煦的陽光悄悄隱去,天色陰沉,不多時,蒙蒙細雨彌蕩出大片的霧,把整個別院都籠罩在煙灰色的微茫之中。 客人散盡。文導夫人身體不適,家庭醫生前來看診,她身邊有子孫相伴,示意許言臣和陸珂先回去。 文導的長孫執意要送他們,被兩人推拒,只好把傘遞給許言臣:“招待不周,實在抱歉。” “咱們不需要這些繁文縟節。”許言臣拍他的右肩,“快去照顧奶奶。” 有時候,刻骨的悲傷被一家人一起分擔,會好受一些。 許言臣領著陸珂穿過曲折的游廊,長長的沉默后,陸珂問:“你經常來文導家?在尼格爾那時候我還以為你們不熟。” 雨聲漸漸大了,狂風卷來雨絲,打到陸珂白皙的小腿上。 許言臣目光觸及,讓她往里,換自己走在外面,隨口答道:“跟親爺爺差不多。” 陸珂不再細問。有些可能性在心里埋下了根,但她不想去追究,寧愿自己糊涂一點,活得舒服就夠了。 又拐了兩個廊角,許言臣說:“出來了。” “你怎么回去?”陸珂的嗓音有些沙啞。淚水已經蒸發殆盡,唯有眼尾紅得明顯,昭示著她曾哭過一場。 “我開車來的。”許言臣看了她一眼。陸珂今天素面朝天,一襲簡單的齊膝黑裙,身上半點裝飾也沒有,顯得比平時穩重很多。 他還是習慣小姑娘嬌俏可人的樣子,這副模樣著實有點陌生。 仿佛什么東西即將脫離預判,往不可掌控的方向發展。 許言臣習慣了把生活規劃得滴水不漏,從現在到古稀,遠的近的粗的細的計劃他都有,一眼望盡七十年,這種按部就班的生活能給他帶來極大的滿足感和舒適感。 只有陸珂,是唯一闖入他精密規劃中的自變量,是讓他從恒常里沾上生活氣的原因。 一池死水于是汩汩滾動,波瀾不驚的外表下熱血燃燒。 “我送你?”許言臣身形頎長,眉宇清冷,手中的黑傘已經撐開。 雨聲漸大,聲響嘩然。兩人身后的荷塘塘面暈開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漣漪,聲音清脆如珠。 陸珂沒來由地覺得,許言臣話里話外好像很迫切。 這就有點新鮮了。 手包震動起來,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是強偉剛發來的消息,說附近都是記者,還在蹲守,讓她出來時注意點,免得又被傳緋聞。 “不用了。強偉在等我,我跑過去就行。”陸珂不想剛有點苗頭的戀愛就被媒體曝光,然后見光死。 “文導家有地下車庫,我知道另一個出口。”許言臣說,“你臉色這么差,再淋次雨,后天的試鏡打算把機會拱手讓人?” 陸珂不再堅持,進了傘底,和他并肩走入雨中。 “我的臉色很差?”她問。 “太白了。”不是之前那副白里透紅的模樣,唇色淺粉,顯得氣血不足。 “為了試鏡。”陸珂說,“戒油戒糖,最近又瘦了五斤。” “我做飯沒見你少吃。” “那是我那天唯一一頓飯啊哥哥。” 許言臣緘默。陸珂卻打開了話匣子:“你不知道現在明星有多內卷,駱相聞一個大男人一頓就吃四口,然后每天還要做兩個小時的有氧運動,你敢信?”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