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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大鬧喜堂分飛離-《疏影江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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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墨揮離開后,陸子修沒有把那夜說的那些告訴簡丹砂,將丹砂留在江寧,趕至上元后馬不停蹄開始籌備婚事。

    陸家三公子終于要成家,娶的根本不是什么與簡丹砂相似的女子,就是死而復生的簡丹砂。雖是一切從簡,低調行事,但到底堵不住好事之口。這么令人咋舌的消息,不多時就成了街頭巷尾的談資。

    簡丹砂在嫁人的前一天又回到簡府,看著蕭條的府邸和蒼老了許多的簡老爺,簡丹砂并沒有太多感慨。沒有了娘、沒有了雪宛、沒有了緋兒,這里已不是她的家,只是出閣需要的一道門。

    大夫人說已為她收拾好了出閣時的新閨房,簡丹砂卻說堅持要住回原來的屋子。簡丹砂看著大夫人難堪的臉色,心中生出幾分快意。

    當年她幫簡雪宛試嫁衣,如今輪到別人助她試。

    抖開嫁衣,仿若展開一片紅霞,又似抖落漫天星輝,三千繁華盡繡于上。千顆珍珠攢出恣意伸展的花枝,旁人乍看都以為是梅花,簡丹砂卻再清楚不過,那不是梅,而是杏。

    “向來只說杏像梅,哪有人言梅似杏。”

    簡丹砂撫著嫁衣,從領口的金絲開始,游移而下,指下緞滑如冰,珠皎勝月。

    他說什么都能從簡,唯有嫁衣不可以。“我就是要看你珠光寶氣,艷光四射,讓人驚得口不能言目不能視。”言笑晏晏,眼睛亮比星辰。

    “我會在門前再栽下數十株杏花,等著你鳳冠霞帔而過,以后每一座別莊都要種。今年錯過了與你一起賞杏,以后每一年我們不管到哪,都一起賞杏,一起看它們褪粉還白,聞它們幽幽的清香,等果實成熟了再摘下品嘗,年復一年。

    美好得讓人不敢相信。

    “姑娘,我為你穿上。”

    簡丹砂轉過身,緋兒一襲粉裙,俏立在她面前。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簡丹砂的輕謔讓緋兒面上一紅,她垂下頭來:“姑娘不怪罪于我,可是緋兒已沒有顏面再見姑娘了。只是明天就是姑娘的大喜之日,無論如何我也是要來的,親自為姑娘梳妝,親自為姑娘送嫁。這是緋兒一直以來的心愿。”

    簡丹砂將緋兒拉到梳妝鏡前:“當然,除了你,還有能有誰呢。”

    披嫁衣,正鳳冠,雙手附于心,簡丹砂踏上長長的回廊,緋紅的裙裾一路拖曳蜿蜒,留下一地的濃艷芬芳。

    簡家二老端坐堂上,等著簡丹砂行禮告別。

    簡丹砂對著大夫人問:“大夫人覺著你受得起我的跪拜么?”

    大夫人臉色煞白,還來不及發(fā)飆,簡丹砂就痛快地跪在地上,三下叩拜,干脆利落。

    “但愿大夫人不會因此而折壽。”

    大夫人抖著身子,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與簡丹砂視線平一:“我也祝你能在陸家風光得久些,莫幾年光景就被休了回來。”

    氣氛頓時降至冰點。簡丹砂一甩長袖,冷冷轉身。她上轎之前,簡少卿掙脫了奶娘的手,奔到丹砂的身邊。

    “二姐。”他殷切的呼喚讓簡丹砂轉過身來。

    簡少卿掏出兩個泥人,一男一女,皆穿著新人紅裝,悄悄塞到簡丹砂手里。

    “這是我自個兒捏的,雖然捏得還不夠像,不過也挺好了,是不是?別讓我娘知道了,又要罵我貪玩了。”他說著皺皺鼻子,眼里盛滿對簡丹砂一句贊許的渴求,只是簡丹砂蓋著紅頭巾壓根瞧不見。

    半晌后,紅蓋下的簡丹砂輕輕道:“是捏得不夠像,不過幸好不像。不然你這手藝太好太受歡迎,讓你鉆進這樂此不疲的手藝里,誰還顧著云錦坊呢?”說著紅蓋下伸出一雙手。

    簡少卿展顏笑開,第一次握上簡丹砂的手,也許不夠柔軟,卻足夠溫暖有力。

    花轎落下,緋兒扶著新娘子小心走出轎子,將她的手轉交到另一雙溫暖干燥的手上。

    蓋著紅頭巾,看不見外面的世界,只有漫天漫地的紅,轎輦長時間的顛蕩,有一點昏聵、有一點眩暈,卻在被陸子修攙扶住的那刻清明起來,握緊手中的紅綢,跟隨著身畔人的腳步,每一步都落得踏實而安定。

    兩位新人并肩秉手,在堂前凝立。一次次地垂頭躬身,一聲“禮成”破除一切紅塵雜音,如沖上夜空的禮花,在簡丹砂的耳畔清亮綻放。簡丹砂握緊了紅綢,感受身前人牽引的方向,只邁開了三步,就被屋子外不尋常的嘈雜叫喊喝斷。

    接下來的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快得不夠真實,如同一場噩夢。官兵們沖進喜堂,將陸子修和簡丹砂團團圍住,悍然拔出了刀劍。知縣大人一邊賠著不是一邊抹著滿頭的大汗。

    “陸老爺、陸夫人,我也不想,可是這個……不得不公事公辦哪。”

    于墨揮負手從知縣大人身后踱步而入。

    知縣大人看了一眼于墨揮,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這個,陸三公子竟敢勾結盜匪,劫持永嘉王的夫人,欲意強占,這個罪實在不可饒恕啊。本官不得不秉公辦理,帶陸三公子回去問話,這婚事也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滿堂的賓客都怔住了,知縣大人的話聽來實在像一場笑話。

    勾結盜匪、劫持永嘉王的夫人,陸三公子?

    “不知大人說我兒劫持永嘉王的夫人,證據何在?”

    知縣大人顫顫地指了指簡丹砂:“她就是活生生的證據,她就是永嘉王的夫人。”

    賓客們更感荒唐可笑,這明明是簡家的二小姐。還是這紅頭蓋底下的人不是簡家二小姐?

    答案隨著頭蓋的落下而揭曉:此女子梳著流仙發(fā)髻,鳳冠金嘴上垂下一顆嫣紅的寶石,墜于雪白的眉心,翦水之眸盈盈流轉,轉出漫天星輝,兩汪瀲滟,緋紅嫁衣裹住玉削的纖腰,珠翠滿裳,鋪就一身明艷。

    在場的賓客有在簡家云錦坊偶見過簡丹砂,有見過簡丹砂畫像的,都在心間附和:這簡家二小姐,竟是比以前(畫像上)還要明艷不可方物。過去還覺著陸子修娶她是屈就了。如今看來,堂前一對璧人執(zhí)手相看,是再般配不過。

    “大人可看清楚了,這是不是江寧簡明遠的千金?”

    知縣大人咳咳兩聲,向于墨揮投去求助地眼神。他本也沒見過真正的簡丹砂,只是當初簡丹砂被人擄劫后,看過簡丹砂的畫像。

    于墨揮展開一幅畫卷,畫中女子臥于紫玉相珠的菊花叢中,雙眸半開半闔,端的是嬌花照水之顏、弱柳扶風之態(tài)。

    “這畫中人便是永嘉王不久前新納的江夫人。”

    眾人都暗自咦了一聲。這畫中人是永嘉王的夫人,確是與這喜堂前的新娘子相像。

    陸老爺發(fā)話:“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一幅畫說明不了什么。”

    于墨揮走上前一步:“陸老爺說得是,可是再相似的兩人也總有不同。江夫人的右手食指因為受過重創(chuàng),指甲蓋下有一道傷痕,這一點我想應該不會也與簡二小姐重合吧?不知簡二小姐可否伸出右手,讓我等檢視呢?”

    眾人都齊齊向簡丹砂望去。

    簡丹砂皺眉道:“于先生忘了么,十幾日前先生上門做客時,就知道我的手指不慎在酒樓砸傷過,恰傷在右手食指。先生雖是為夫的故交,但今日上門鬧婚未免過分。說句不客氣的,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先生分明是以此事做柄,在這信口雌黃。”

    于墨揮不緊不慢地說:“巧合倒是巧合,就不知是誰巧上誰的。只是這受傷再巧合,位置再一樣,這疤痕呢?江夫人的疤痕極細,生在指甲蓋下,乍看著像是把指甲從中劈成兩段。不知姑娘你砸傷的傷疤是不是也是一模一樣的形狀。”

    “確實不是。”

    “那好,還請姑娘伸出手來。”

    紅袖下探出一雙瑩白的手,如她所說右手手指指甲蓋被砸得完全脫落,現在才剛長出一小截新的指甲。可是指甲肉上并未見到細長的傷痕。

    于墨揮明白過來,他對著簡丹砂,轉而望向陸子修,用眼神無聲道:“我上當了。”

    陸子修沒有回避于墨揮的目光,坦然問道:“不知道于先生如何說?”

    “江夫人還有一外露的特征,便是那畫像上所畫,江夫人的右眼梢上有一顆深色的痣。”

    眾人朝簡丹砂的臉上看去,并沒有什么美人痣。

    于墨揮鎮(zhèn)定道:“不知褪了脂粉如何呢?”

    簡丹砂緊了緊握陸子修的手,她最不希望于墨揮會拿美人痣來說事。她頰上的痣會留下來本是一件意外,梁劭理應不知道才是。算是于墨揮歪打正著么?

    陸子修替簡丹砂解圍:“內人還真有這么一顆痣呢。于先生確定不是依照內人的特征才畫了這幅畫么?”

    于墨揮含笑挑眉:“哦,那可又正巧了。”

    知縣大人斥道:“陸三公子這說得就不對了,縱是于先生會撒謊,堂堂永嘉王何必要造這個假呢。這畫上可分明是永嘉王的印鑒。”

    陸子修解釋道:“我也曾為內人畫過一幅畫,來人,去我書房把畫拿來。讓諸位瞧瞧,是不是有那顆痣。”

    很快這畫像便被呈了上來,畫像上確實可見那顆痣,并非新墨,時間久遠了,顯得極淡,畫像上的人本就小,若不仔細分辨斷然瞧不出來。

    “或者我可以派人快馬加鞭去請簡家的人來,那里可是有大把可以作證之人,于先生可需要?”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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