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相親相愛-《天下第一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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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略帶譏嘲的語氣讓顏聿的手奇異般地不再抖了,他淡淡掃了秦玖一眼,甩開她的手,瞇眼笑道:“笑話,本王我何時怕過?”
他推開門,兩人一道走了進去。
這間墓室地面和墻壁都是由玉石砌就的,反射著燭火的光影,看上去很是明亮。里面生著火爐,并不冷。但是,秦玖一進去,卻還是感覺到了涼,涼冰冰的涼,荒涼的涼,沒有人氣的涼。
這座墓室,有桌有床有幾,但是,就算改造成了居住的屋子,還是給人一種棺木的感覺。
一個女人坐在地面上,低垂著頭,手中拿著一個籮筐,正在從地面上撿拾著什么。秦玖定睛看去,才發現地面上撒了一顆顆的豆子,而女子,是在撿豆子。一邊拾,還一邊數著。
這墓中悠長的歲月,一個女子,守著自己的影子。唯一能打發時光的,似乎也只有撿豆子了。
顏聿靜靜地站在門口,望著地面上的女人。
女人似乎感應到了什么,慢慢抬起了頭,仰望著站在門口的顏聿。
燭火的微光照在她臉上,她那張臉,蒼白而細膩,卻美麗至極,就像綻放在黑夜里的花,在夜色來臨時悄悄綻放,靜婉而華美。
或許是上蒼的眷顧,墓室的歲月好似凝固了一般,并沒有賦予她蒼老的皺紋。她看著顏聿,靜靜地看著他,神色很平靜。在看到顏聿的那一瞬,秦玖就知道她認出了顏聿,隔了十幾年,仍然能第一眼便認出自己的,也只有自己的生身母親了。她并沒有意外或者驚異,似乎,這么多年,她一直在等著這一天。
顏聿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張了張嘴,吐出了一個字:“娘。”
她是他的娘。
沒有了令人艷羨的身份,她不再是他的母妃,她只是他的娘。
靜太妃的眼淚淌了下來,她伸出手,說道:“聿兒,你長大了。”
顏聿大踏步走了過去,一把抱住了靜太妃。靜太妃雖然是他的母親,但個子嬌小,瞬間就淹沒在他的懷里。
兩人都沒有說話,此時此刻,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的,唯有淚水縱橫,訴說著十五年的牽掛。
秦玖閉了閉眼,轉過了頭。過了一會兒,她聽到靜太妃的聲音,“你都長這么大了,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長大的。”
是啊,她錯過了顏聿從八歲到二十三歲這十五年的時光,錯過了他從一個孩童成長為一個男人的過程,錯過了他的悲傷、歡樂,錯過了他的一切。或許,她日日都在盼著他會來看她,這份漫長的等待,就是她熬過黑暗冰冷的墓室生涯的動力。
母子倆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是啊,十幾年呢,就算是幾日幾夜,怕也是說不完的。
秦玖凝眉傾聽著,她實在不忍心在此時打斷他們,可她想起了袁霸的話,此時不是敘舊的時候。兩炷香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的。袁霸方才提到了危險,雖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可她明白,袁霸不會胡說的。
秦玖輕輕咳嗽了一聲,意在提醒顏聿。靜太妃聽到響聲,似乎這才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她望著秦玖,麗目忽然一亮。
“聿兒,她是……她是誰?”靜太妃抱著顏聿的手一松,她轉身朝著秦玖走了過來,她的目光溫柔地打量著秦玖,從她的眉眼開始,一直往下,來來回回打量,看得秦玖心中發毛。
“這孩子,生得當真是好。聿兒,她是你的王妃嗎?你帶了你的王妃來看我嗎?你都娶了王妃了嗎?你真的長大了。”靜太妃的話語里有著壓抑不住的濃濃的欣喜。
兒子帶著媳婦來探望她,她自然是歡喜的。雖然是一連串的問話,但語氣卻是肯定的。
秦玖囧了。
她怎么也沒料到靜太妃會這么想。難道,她腦門上刻著顏聿之妻?
“靜太妃,你誤會了。我……我……”秦玖正要出口拒絕。
顏聿卻微微一笑,接話道:“是的,娘,不過,她還沒過門,臉皮薄,會害羞的。”他說完,便漫步走到秦玖身側,伸出手臂攬住了秦玖不盈一握的腰肢。
秦玖聽了顏聿這句“臉皮薄,會害羞的”,忍不住有些惡寒,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他經常說她“妖女無恥”的。她默默抬頭,正對上顏聿微瞇的俊眸,眸里隱有祈求。說起來,這一次回京后,秦玖還是第一次看到顏聿對她展露這種祈求的小眼神。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靜太妃已經笑靨如花了。她將手腕上的一只翡翠玉鐲褪了下來,遞到秦玖面前道:“孩子,你們大婚,我怕是不能去觀禮了,這只玉鐲,是娘的一份心意。日后,你和聿兒,一定要相親相愛,白頭偕老。”說著,她眼中又有淚滴了下來。
秦玖不想要的,這是靜太妃給兒媳備的見面禮,她這個假冒的自然不能收。而且,這個鐲子翠綠翠綠的,水頭極好,一看就不是凡品。這么貴重的東西,她可不敢收。但是,靜太妃哪里容得她拒絕,將她的手拉了過來,將玉鐲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秦玖側首望了一眼顏聿,見他朝著她微微點了點頭。她這才沒有再推辭,想著出去后,直接還給顏聿。
靜太妃觸到秦玖的手腕時,臉色一凝,“孩子,你的手這么涼,凍壞了吧,這衣服還是濕的,去換件我的衣服吧。”她說著便推著秦玖去換衣。
秦玖忙道:“不用了,一會兒還是會濕的。”反正一會兒離開時,還得從水中過,再說,沒有工夫耽誤了。她說著朝顏聿使了個眼色。
顏聿瞇眼,過來拉住靜太妃的手,低聲問道:“娘,十五年前,我沒有下毒,父皇不是我害死的。你也沒有下毒,是不是?你承認了下毒,只是為了替我頂罪,是吧?”
靜太妃臉色瞬間就變了,原本她在墓室中,不見日光,臉色本就蒼白,此時更慘白勝雪。她慢慢轉身,蓮步輕移,一直走到床畔,在床榻上坐了下來,伸手捂住了臉。
顏聿和秦玖緩步跟了過去,站在她身前不遠處,等著她說話。
靜太妃一直捂著臉,他們看不到她的神色,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過了片刻,她微微抬起頭,靜婉的臉龐上,神色平靜。
“聿兒,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你一定會問我的。”她眼神沉凝如淵,聲音低啞,“聿兒,我知道毒不是你下的,我承認下毒,并不是為了替你頂罪,而是,那就是我做的。”
“不對!”顏聿蹙眉道,“母妃,我知道你不會殺人的。你平日里連個螞蟻都不會踩死,又怎么會去殺人?你也知道我不會殺父皇,但是你卻頂了罪,那你一定知道真正的兇手,是不是?你在替他頂罪?他是誰?顏廷嗎?”
靜太妃聞言,霍地抬起頭來,一把捂住了顏聿的嘴。
“你胡說什么,他如今是皇上,你不能這樣妄言。”靜太妃臉色蒼白地說道。
顏廷正是當今圣上慶帝的名諱。
顏聿慢慢拉開靜太妃的手腕,望著她的眼睛,低低說道:“他對我很好,當初,如若不是他護我,我早就死了,是他免了我的罪,讓我到麟州做了閑散王爺。四年前,他重病,我回京探望他,他便將我留在京里了。我的要求他從來沒拒絕過,就是當初,我搶了顏夙喜歡的女子,他也答應賜婚給我。娘,他為何對我這么好?因為你替他頂罪,作為補償,他好好待我,是也不是?”
靜太妃蹙眉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他對你好,只是因為他是你大哥而已,哪里會有別的原因!”
“娘,那你說,我父皇,究竟是誰害死的?”顏聿皺眉,不依不饒地問道。
“我承認,毒確實不是我下的。當時你被嫁禍,我若不替你頂罪,你就逃脫不了弒父的罪名,我怎么能眼睜睜看著你背上這樣十惡不赦的罪名呢。”靜太妃凄然說道。
“那娘可覺得,有誰是可疑的?”顏聿問道。
靜太妃慘然一笑道:“我知道,你們懷疑當今圣上,的確,當時他是儲君,你父皇若出事,得益的便是他。但那一段日子,你父皇怕過病氣到我身上,再由我傳到你身上,一直不讓我親自伺候他。但我還是去探望過你父皇幾次,每一次去,都見你大哥守在病榻之側,親身侍奉。這份孝心,不會有假。”
“太妃娘娘,你可知道,那一段日子,先帝的飲食如何?”秦玖忽然開口問道。
靜太妃顰眉道:“飲食很差,尋常食物都不愛吃,偏愛一種水果,叫……似乎叫密蒲果吧,每日必食。這種水果很珍貴,得來很不容易。”
秦玖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她早就知道,靜太妃不是兇手,慶帝才是兇手。今日,讓袁霸和顏聿來,一是為了確定此事與靜太妃無關;二當然就是為了確定與慶帝有關。有些事情不用她說明白,聰明人自會抓住可疑的線索。
“密蒲果?”顏聿一挑眉,“這么說,我似乎也想起來了,當時我還吃過。”
秦玖笑了笑,顏聿果然是聰明人,如此,他對慶帝的懷疑,怕是很快就會有證據。
門口忽傳來了叩門聲以及袁霸的催促聲,“王爺,九爺,請速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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