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鄰居-《我家先生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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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這都快六點半了,朱河羽怎么還不來啊?”
丁斐坐在沙發上,不耐煩地動來動去,仿佛座位上有刺在扎她,她對朱河羽的不滿明晃晃地寫在臉上。
“不等了,叫服務員上菜吧。”許秋意帶著歉意對丁斐笑了笑。
趁著服務員上菜的工夫,她低下頭,黛眉輕蹙,給朱河羽發了一條只有兩個字的短信:分手。
“他自己說想為上次的爽約道歉,今天他請客,結果又放咱們鴿子,讓咱倆在這兒等了一個多小時。”丁斐心中想著朱河羽這一年來的所作所為,越發的食不知味,吃不下飯。
她氣得把筷子往桌上一扔:“跟他分手!奔三的人了,整天沉迷游戲不好好工作,還好意思經常向你借錢打游戲,他根本就沒考慮過跟你的未來,說什么奔著結婚去的……他就會在許叔叔面前瞎吹。”
許秋意慢條斯理地剝了一只蝦放到丁斐的碗里,臉上始終帶著淺淺笑意,真正的情緒都隱藏在她幽暗的雙眼里。
“吃蝦,別氣啦。”她擦干凈手,端起面前的瓷碗,小口喝著餐前甜湯。
朱河羽是許秋意的男友,對于男友三番五次為了打游戲放自己鴿子,許秋意一點也不生氣,她對朱河羽沒什么感情,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丁斐吃蝦像在吃朱河羽的肉,用力地嚼著,絮絮叨叨:“許叔叔真是的!你這么優秀的人,他還怕你結不了婚?這下好了吧,找了朱河羽這么個廢物給你認識。要我說啊,你不如把朱河羽踹了,去和上次那個看你沒吃飯就給你訂餐的程序員試試,他一看就比朱河羽好多了。”
許秋意盈盈一笑:“我已經跟朱河羽分手了,暫時不會談戀愛了。”
她沒回應那個程序員的事,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一頓飯在丁斐喋喋不休的抱怨聲中吃完。丁斐的父親臨時打來電話催她回家,許秋意讓她先走,自己去買單。
許秋意走出餐廳,將近八點鐘了。霓虹閃爍的大都市,正值下班高峰期,行人步履匆匆,車輛川流不息。
許秋意把挎包往肩上提了提,隨著人潮走入不遠處的地鐵站。
上了地鐵,她被擠在車廂的角落里,連動一下都會碰到別人,惹得別人回頭看她。她只能緊摟著挎包,保持著緊靠角落的姿勢。
手機振動起來,來電顯示是朱河羽。
她接起電話,朱河羽那邊聲音嘈雜。伴隨著游戲的背景音樂,他的語氣里有著討好:“秋意,朋友臨時約我打本,我走不開。對不起,不要分手好不好?我下次再也不會放你鴿子了。”
這是朱河羽第三次說類似的話了。
若不是朱河羽的父母是她父母的朋友,她連第一次都不會忍受。
“沒有下次,分手吧。我希望你能跟你爸媽解釋清楚,這不是我的問題。我爸媽這邊我自己來解釋。”許秋意漫不經心地說著,“還有,你向我借的錢請你盡快還給我。”
她說話時視線往車廂里隨意一掃,一道站在車門口的高挑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有著一頭半短黑發的男人背對著她,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藍色西裝襯得他身材修長。他站在人群中,鶴立雞群,背部挺直得像在站軍姿。
余折?
“秋意,你不……”朱河羽話沒說完,許秋意就掛了電話。
她把手機塞回包里,一邊對著周圍的人說“不好意思,讓一下”,一邊向那人走去。
地鐵停靠站臺,許秋意還沒能走到他面前,他就走出了車廂,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地鐵再次開動,許秋意不甘心地望著昏暗的車窗外。人來人往,她再次看到那人時,他正在打電話,手擋住了半張臉。
她眨了眨眼,再看時,他又不見了。她的眼角眉梢染上疲憊與失落,胸腔里被莫名的抑郁情緒塞得滿滿的。
手機再次振動起來,是她的父親許茂打來的電話。
許秋意接起:“爸,我剛想回家跟你說的,我跟朱河羽分手了。”
許茂打電話來正是要說這事,他語重心長道:“剛剛你朱阿姨打電話來說過了,不談就不談吧。但是秋意啊,你看你堂妹孩子都兩歲了,你還沒正兒八經地談過戀愛呢,你年紀不小了,不能再這么挑剔了。”
她怎么沒談過戀愛?兩年前,她跟余折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要不是余折死了,她現在已經結婚了,可能也有孩子了。
余折死了一年后,家里接連給她安排相親,后來她就與家里人介紹的朱河羽在一起了。
在余折死后,她從沒有跟許茂談及余折,怕許茂認為她是因為余折不想與別人在一起。
她一言不發,許茂念叨了她幾句,覺得自討沒趣:“行了,你不愛聽我就不說了,但你已經老大不小了,自己心里要有點數。”
許秋意輕輕“嗯”了一聲:“我知道。”
許茂嘆了一口氣,掛了電話。
到站了,許秋意隨著人流走出地鐵站。
微涼的晚風吹亂她的長發,她側過身子背對著風理了理擋住視線的頭發,余光瞥見一輛從她身邊疾馳而過的黑色跑車,里面坐著令她熟悉的側影。
她呆呆地注視著跑車開進她租住的小區,鬼使神差地加快腳步追跑車,追進了小區后直奔地下車庫。
車庫昏暗,車輛繁多,她在車庫里繞了一圈又一圈,依然沒能找到她想找的那輛車。
許秋意揉了揉太陽穴,暗罵自己真是瘋了。
余折死的時候握著她的手,她看他斷的氣。醫院也早在兩年前開出了死亡證明,他不可能還活在世上。
她煩躁地跺了跺腳,深吸了一口氣,車庫里潮濕難聞的味道讓她覺得更加不適。
“需要幫忙嗎?”
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響起,說的是普通話,尾音婉轉,和余折說話的習慣一模一樣。
許秋意猛地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穿著深藍西裝、有著一頭半短黑發的男人,正是她在地鐵上看到的那個男人,亦是開跑車的那個男人。
在微弱的光線下,男人的輪廓酷似余折。他手里抱著一大捧東西,黑漆漆的一團,她看不清那是什么,卻能聞到她喜歡的味道——玫瑰花的香氣。
“你身體不舒服嗎?需要打120嗎?”
許是因為擔心,男人向她邁進了兩步,微低下頭,擔憂地看著她,恰好讓她看清他的長相。
清雋的面容,和余折有三分相似,懷里抱著的是一捧紅得扎眼的玫瑰。
“我沒事,不用了,謝謝。”許秋意拒絕得干脆,轉身向電梯走去。短短幾十步的路程,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男人兩次。
男人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隨后大步跟上她,與她一起走進電梯。不大的空間里,兩人并排站立,似乎動一動就會觸碰到對方。電梯里安靜得只剩下平緩的呼吸聲。
見許秋意摁下十六層的按鈕,男人向她搭話:“我也住十六層,今天剛搬來的。”
許秋意嘴唇抿成一條線,對他頷首,禮貌而疏遠。她不著痕跡地往墻邊挪了兩步,與他拉開距離。
他不以為意,一只手將玫瑰遞到她面前,面上帶著溫柔親和的微笑:“我叫蘇玉,這束玫瑰是給你的。”
許秋意的目光在玫瑰上停留了一秒,眼里有疑惑和排斥。
蘇玉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這是我給新鄰居準備的禮物。”
“不好意思。”許秋意把玫瑰從自己面前推開,“我還有一個室友,你可以把花送給她。”
蘇玉拿著玫瑰花束的手仍舉在空中,沒有收回去的意思。
“我……”許秋意的手不自覺地攥緊,“抱歉,我不太喜歡玫瑰的味道。”
蘇玉視線向下,瞄了一眼她攥緊的手。
許秋意心虛地把手緩緩地藏到了背后,臉上的表情仍然冷淡平靜。
她撒謊時,總會不自覺地做一些不自然的小動作。
蘇玉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抿唇輕笑,把玫瑰收回懷里:“那好吧。”
“叮——”十六樓到了。
兩人一起走出電梯,蘇玉與許秋意分頭走,并沒有要把花送給她室友的意思。
許秋意朝他望了一眼,他修長挺拔的背影離她越來越遠。許多與余折有關的過往在她的腦海里浮現,一幀一幀,仿若舊電影。
她閉了閉眼,走向自己的出租屋,一進門就看見玄關處放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擁擠而凌亂。
室友從浴室探出頭來,用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桌上的快遞是你的,那個程序員一大早送來的。”
許秋意“哦”了一聲,背靠墻壁脫了高跟鞋,赤腳踩在地板上,拿起桌上巴掌大的快遞盒往自己的臥室走,隨口問了一句:“你這么快就把東西收拾好了?”
室友點了點頭,難為情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說好租半年的,但我也沒想到公司會搬地方,這里離公司的新地址實在太遠了。”
房子是許秋意整租下來的,室友是她另外招的租客。如今室友沒到期就要搬走,她也沒計較違約金。
“沒事。”許秋意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還算友善的笑,回了自己房間,把包和快遞放下,拿上干凈衣物去洗澡。
她洗完澡裹著浴巾出來,浴室門一開,便瞧見蘇玉坐在客廳沙發上沖她笑。
室友吃著壽司,指了指蘇玉,又指了指餐桌上的豪華壽司拼盤,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熱情地介紹道:“他叫蘇玉,今天新搬來的,人挺好的,以后你們就是鄰居啦。這是他送來的見面禮,很好吃的,你不是很喜歡吃壽司嗎?”
蘇玉唇角微揚,視線有意無意地在她光潔的肩膀和纖長的雙腿間游離,一臉的坦然自若。
許秋意不滿地睨了室友一眼,快步回臥室換衣服,沒有再出去。
客廳里傳來室友與蘇玉交談的聲音,她聽不清兩人具體說了什么,卻能聽到室友時不時地發出肆無忌憚的大笑聲。
許秋意做完基本護膚,拿起小刀去拆被她丟在桌上的快遞。
紙盒里裝著的是一個音樂水晶球,水晶球的外表有些陳舊,球內的雪色亮片飄飄灑灑,擋住了做工精致的樹與球底的字。
她覺得水晶球很熟悉,一時半會兒又不大記得在哪兒看過。
許秋意擰開底下的開關,瑩白的光將球內的亮片照耀成晶瑩的雪花。雪花漸漸落定,顯露出球底凸起的兩個字,纏綿舒緩的鋼琴曲緩緩響起。
深埋在腦海里的記憶被逐漸喚醒,許秋意的眸子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回憶如同洶涌的海浪一樣將她吞沒。她望著水晶球的眼睛漸漸失去焦距,仿佛透過水晶球看到了些什么。
“你不吃壽司的話我就全吃了啊。”
突然的聲響嚇得許秋意心跳一滯,沒拿穩水晶球,“砰”的一聲,水晶球滾落在了地上。有柔軟的地毯做緩沖,水晶球沒有摔碎。球內的亮片翻滾起來,遮擋住球底的兩個字。
室友探頭進來,見狀縮了縮脖子:“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記得敲門。這個沒摔壞吧?”
“怎么了?”蘇玉聞聲而來,看到許秋意失神的模樣和她面前翻倒的水晶球,雙眸瞬間被一種陰郁情緒籠罩。
許秋意兩眼發直,什么話都沒能聽進耳朵里去。
她的時間如同停止了一般,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黑白默片似的,唯一鮮活的只有那個不該送到她手上的水晶球,以及那緩緩演奏著的鋼琴曲。
亮片再次落定,球底刻著兩個字:折秋。
2)
許秋意在二十二歲時收到過這樣一個水晶球,那是余折送她的生日禮物。
從水晶球里傳出的鋼琴曲是余折為她寫的曲子,由余折親手彈奏錄進去的,底部的“折秋”兩字也是他親手刻上去的。
她撿起水晶球,用手擦了擦球面,漸漸回了神。
她明明將所有與余折有關的東西都埋進了余折在鄉下的墳墓里,為什么這個水晶球被那個程序員送來這兒了?
說起那個程序員,許秋意其實沒見過他幾次面,連他的名字都記不清。丁斐覺得他挺好,無非是他跟朱河羽那樣的人對比起來挺好的。
許秋意把水晶球放在床頭柜上,深吸一口氣以平復情緒。她回過頭,見蘇玉和室友站在門口,記憶像中斷了似的,滿面都是疑惑的神色:“你們在這兒干什么?”
“我問你吃不吃壽司。”室友自認做錯了事,對許秋意眨眼賣萌。
“不吃。”
蘇玉微張了張嘴,又抿起雙唇。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機械表,笑得頗為勉強:“快十點了,我該回去了。”
許秋意整理著自己的床鋪,無視室友和蘇玉。
蘇玉說完就匆忙離開了,出門的瞬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郁。
室友緊跟著退出房間,輕手輕腳地把房門帶上。
許秋意揉了揉眉心,躺到床上,輾轉反側。迷迷糊糊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幾點睡著的。
她做了一個夢,在夢里,她把從前的事又經歷了一遍。
她高中時初遇余折。那時的余折連話都說不利索,性格沉悶,整日發呆,學習成績倒是很好。
老師把身為班長的她叫過去,告訴她,余折是福利院來的,受到好心人資助才能夠到他們學校上學,叫她要多照顧他,不要讓那些不懷好意的同學欺負他。于是,高一的某一段時間里,她幾乎一下課就跟他在一起。
余折的普通話是她教的,但他說話時的尾音跟她的字正腔圓不同,在她聽來,那音調婉轉得像是吳儂軟語。別人都說不大聽得出,她便沒有硬逼著他改。
他在她大四時向她表白。在兩人成為情侶后的四年里,他每天都會給她一個小驚喜,讓每一天都過得像是熱戀期。她喜歡紅玫瑰,喜歡那濃厚的香味和艷麗的顏色,于是,每天清晨守在她家樓下,第一時間為出門的她送上一枝紅玫瑰就成了他的日常。
他才華橫溢、容貌出眾、氣質拔萃,性格也比同齡男生沉穩許多。
他把她寵得像一位尊貴嬌養的公主,只要有他在身邊,就沒有什么需要她動手動腦的地方。
幾乎所有人都稱贊他是模范男友,許茂對他也十分滿意。
許秋意曾一直以為他就是這樣一個優秀得有些公式化、讓她都覺得很遙遠的人,直到他開始頻繁生病,她才發現他是一個普通人,他有一直在隱藏著的陰暗面。
他早就知道他會死,可他什么都不告訴她,讓她一個人默默地準備嫁給他。
他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等待死亡的那一刻,還緊抓著她的手不放,叫她等他。
她不明白,她要如何等他呢?
她只能握著他的手說好,坐在病床旁陪著他,直到他的呼吸停止。
她不怪他這樣的做法,反倒覺得這樣的他更真實。他對她付出的遠比他從她這兒得到的要多得多,這點自私實在不值一提。
對于余折,許秋意談不上愛,可他對于她來說,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
他活著,她會愿意嫁給他,陪他共度余生。他死了,她也能嫁給別人,甚至愛上別人。她會在記憶里永遠為他留著一寸天地。
許秋意悠悠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了床頭柜上放著的水晶球。折秋兩個字浮現在她的眼底,一切仿佛回到了兩年前。
不過她清醒地知道,現在她出門,不會再有人守在門口只為等著送她一枝紅玫瑰了。
客廳里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房門被敲了兩下,室友隔著門輕聲說:“我走了啊。”
許秋意起床,趿拉著拖鞋走出房間,幫室友把行李搬出去,站在電梯口對室友揮揮手:“拜拜。”
室友傻兮兮地對她笑,拖著行李箱進了電梯。
許秋意走回出租屋,不經意間在門口的地毯上踩到了什么。她退后一步,低下頭看,是一枝紅玫瑰。
她下意識望向蘇玉住的那間房,可蘇玉的房門緊鎖,像是沒有出來過的樣子。
許秋意仔細回想了一下,她送室友進電梯的時候,也沒有聽到開關門的聲響。
她撿起紅玫瑰進了屋,把玫瑰放在了客廳的餐桌上。
水晶球,玫瑰……許多有關余折的事和這段時間發生在她身上的奇怪的事情在她腦海中盤旋,揮之不去。
大概是從半年前開始,她身邊陸續出現了不同的追求者,可這些追求者沒兩個月就會突然消失。
他們之間有什么關聯嗎?許秋意認真地思考了半晌,她對那些人都印象不深,什么都想不到。
她翻出手機在微信上問丁斐:你還記得近半年追我的那幾個人叫什么名字嗎?
丁斐沒有回她。
在等待的過程中,她刷起了朋友圈,看到丁斐轉發的一個吐槽帖,標題是《為什么神級副本里的隱藏boss和小怪總是消失?官方不給個說法嗎?》。
帖子的鎮樓圖是云霧繚繞的仙境,一個身穿華美繁復的瑩白長袍的男人坐在中央。
他的長眉如淡墨描繪,雙目輕闔,一頭銀白色長發如瀑布般在他坐著的巨大玉臺上鋪散開來。他修長如玉的手中握了一把直插地面的銀色巨劍,劍身環繞著神秘的符文,無數把小劍在他身后閃著熒光,劍刃對準了他。
他的頭頂有兩個閃著金光的字:折玉。他跟余折長得一模一樣。
許秋意緊盯著鎮樓圖看了一會兒,又揉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錯了。她仔細地看了好幾遍,終于不得不承認,這個《幻世》里的npc折玉,和她死去的初戀余折長得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手機頂部突然跳出聊天框,丁斐回她了:什么追你的人?你不是一直在跟那個朱河羽談戀愛嗎?哪來的追你的人?
許秋意直接打了一個電話過去,電話很快便接通了。
她還沒說什么,丁斐就急切地問:“你微信上說的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許秋意心里毛毛的:“就算你不記得其他人,總該記得那個程序員吧?”
丁斐沉默了一會兒,語氣里滿是害怕:“秋意,你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要不我今天陪你去醫院看看?”
“你昨天才提過他的呀!”許秋意難得急躁了,她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好像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了一樣。恐懼和慌亂充斥了她的大腦,擠走了她所剩無幾的理智。
“我沒提過什么程序員啊。”丁斐疑惑又緊張,“什么程序員?”
“就是最近追我的那個啊,你不記得了嗎?”許秋意害怕丁斐的回答,不等她說話,又繼續道,“還有,你覺不覺得你玩的那個《幻世》里邊的npc折玉和余折長得一模一樣?”
丁斐沒回答,靜謐持續了半分鐘,她才開口:“秋意,你先別激動,你乖乖地待在家里,我這就過去找你,你千萬別激動啊。”她的語氣像在哄孩子。
許秋意茫然地看向床頭柜的水晶球,咬緊下唇,切實的疼痛讓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夢。
沒聽見許秋意回答自己,丁斐焦急地說:“秋意,你說句話,你千萬別做傻事,什么都別做,等我過去,我馬上就到。”
“好。”
許秋意無心多聊,把手機隨意地放在一邊,拿起床頭柜的水晶球細細摩挲。
冰涼的觸感在她的掌心傳遞,提醒著她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沒過多久,門鈴聲響起。
她跌跌撞撞地跑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不是丁斐,而是蘇玉。
3)
許秋意愣愣地看著蘇玉,恍惚間,他的模樣和余折重疊在了一起。
她腳步虛浮,身子打了個晃。蘇玉忙放下手中的早餐過來扶她:“你沒事吧?”
許秋意躲開他的手,遠離他,扶著餐桌在椅子上坐下,腦子亂成了一團。
她緩了一會兒,輕飄飄地問:“你有什么事嗎?”
蘇玉拎起早餐遞給她:“我出門買早飯的時候順便給你帶了一份。”
“不用了,謝謝。”
蘇玉把早餐放在桌上,掃了一眼桌上的紅玫瑰,神情變得柔和。
許秋意的視線在紅玫瑰與蘇玉之間游離,她記起昨天他懷里抱著的那一捧玫瑰,蹙眉問他:“這玫瑰……”
丁斐來時恰巧看到這一幕,她沖過來擋在許秋意面前,打斷了許秋意的話,對著蘇玉一臉戒備的神情:“你誰啊?”
蘇玉也不生氣,友善地做了個自我介紹:“我是昨天剛搬來的,就住在隔壁。”
“下次再聊吧。”他臉上的笑意漸濃,半瞇起眼睛看許秋意,“玫瑰很漂亮,不是嗎?”
丁斐一直瞪著他,他前腳走出去,她后腳就猛地把門關上了。“砰”的一聲,客廳的吊燈都被震得晃了晃。
“沒事吧?”丁斐半蹲下來,手扶著許秋意的膝蓋,溫柔地詢問她。
許秋意搖了搖頭:“你真的不記得這段時間追我的人了嗎?”
丁斐用手試了試許秋意的額頭的溫度,不燙,沒發燒。
“秋意,你說的什么程序員,還有余折,我從來沒聽過。”她在許秋意面前蹲下,手搭在許秋意的膝蓋上,臉上有愁容與疑惑。
“余折是我的初戀,是我們高中的同班同學。”許秋意認真地注視著丁斐,“我以前還差點和他結婚了,你跟他是認識的。”
丁斐打了個寒戰,搓了搓手臂,眉頭緊鎖:“你別嚇我。你就談過朱河羽這一個男朋友,哪來的什么快跟你結婚的余折?”
許秋意沉吟片刻,輕輕推開丁斐,跑回房間拿著水晶球出來:“這個是余折送我的,我兩年前把它埋進余折的墳里了,可是昨天那個程序員又把它寄過來了。?”
“秋意,你在胡說八道什么呀?”丁斐驚叫一聲,一把拍開水晶球,嫌它晦氣。
許秋意被這么一拍,差點將水晶球扔出去。她雙手抓緊水晶球,無聲地凝視丁斐。
“你別嚇我。”丁斐怕得快要哭出來了,“這個水晶球你在哪兒撿的呀?是不是……”
她沒敢繼續說下去,站到窗邊曬太陽,讓陽光的溫暖驅趕她的恐懼。
“我不是那個意思。”許秋意把水晶球放回房間,“兩年前,余折的尸體在醫院突然消失了,當時我在想,他是不是還沒有死。”
丁斐怕得嗚咽起來:“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余折啊,秋意,你真不是在編故事嚇我?”
許秋意眼神復雜地望著站在窗邊不敢動、縮成一團的丁斐,想起昨天許茂說她從沒談過戀愛,無數個疑號浮現在她腦海里。
她深吸一口氣,一副要說大事的模樣,然后笑了起來:“是啊,你膽子真小。”
她不認為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這么說是為了讓丁斐安心。
丁斐生氣地“哼”了一聲,沖過來在許秋意的手臂上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你再嚇我,我就……我就告訴許叔叔!”
許秋意親昵地捏了捏她的臉:“好啦,我再也不嚇你了。客廳有早飯,去吃吧。”
丁斐對許秋意做了一個鬼臉,樂呵呵地跑到客廳去吃東西。
許秋意換了一身衣服,在網上訂了一張一個小時后的高鐵票,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我要回平江一趟,你慢慢吃,我先走了。你走的時候記得把門鎖緊。”
丁斐嘴里塞著食物,含糊不清地抱怨道:“你這么嚇我,把我騙過來,就是為了請我吃頓早飯嗎?”
許秋意略帶歉意地微笑道:“不是,我臨時有事,今天下午還得趕回來,時間比較緊。”
她在玄關匆忙換了一雙運動鞋,聽見丁斐“哦”了一聲,笑吟吟地對丁斐揮了揮手。可轉過身之后,她臉上的笑意就消失不見了,神情肅穆的她快步走向電梯。
坐高鐵從她現在所在的申城到平江需要半個小時。她在路上打電話給許茂,問許茂還記不記得余折。
許茂問她:“余折是誰?”
“沒誰,只是我以前的朋友。”
許秋意掛了電話,有一瞬間懷疑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問題,需要去醫院檢查檢查。不過,最終她還是選擇了暫且相信自己,決定等驗證過后再下結論。
下了高鐵,她直接打車去鄉下的桐山。
兩年前,余折死后,他的尸體被送進了太平間存放。許秋意拿著他留給她的錢為他料理后事,可當她帶人來接尸體的時候,卻被告知尸體突然消失了。尸體消失那天的監控被異常磁場干擾,有一段時間黑屏了,所以什么都追查不到。
許秋意當時報了案,醫院為了賠償,劃出桐山一小塊屬于醫院的地,作為余折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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