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入北疆以攻魏國? 朝堂之上。 除了主戰派之外,所有人都驚了,沒想到岳鷹竟然會提出這個想法。 雖說袁氏產業在有了云茶仙乳之后,頗有起死回生的征兆,但這才僅僅兩個多月的時間,你們該不會真以為自己能支撐得起軍費吧? “一派胡言!” 方才那個彈劾岳鷹的倉部主事第一個站了出來,看著岳鷹怒不可遏道:“岳鷹!你們抗夷大軍兩個月就損失了一萬三千多,如此戰績簡直愧對軍費、愧對百姓、愧對皇上!你有什么臉說已經基本平定異族禍亂?” 岳鷹嗤笑一聲:“自從我們過去,就再沒有一個百姓傷亡,與異族正面大戰十二次,小型交鋒四十七次,沒有一次敗退,如今異族已經連著十天沒有動靜了,如果這都不算基本平定動亂,莫非向楚國上貢,讓他們派兵駐扎我們邊疆重鎮才算?” 這話一出,朝堂上有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如果說剛才只是梗著脖子準備吵架,那么一波就是直接耳光打在了納貢派的臉上。 大荒星隕! 騎臉輸出! 這下,付嘉率先忍不住了:“岳鷹,你在胡言亂語什么?楚國幫我們御敵,乃是我們齊國的盟國,關系親密豈容你挑撥?” 岳鷹嗤笑一聲:“啊對對對!引狼入室才是我們齊國的待客之道……不!以身飼虎……也不對,以妻飼虎才對!別人帶著四十萬精兵到了家里,你還讓自己婆娘好好招待。付侍郎,您與楚國關系可真是親密啊!” 付嘉大怒,當即向皇帝說道:“皇上!這岳鷹當眾侮辱朝廷命官,證據確鑿,還請皇上重重責罰!” “大膽岳鷹!小小千夫長,竟敢當眾辱罵朝廷命官,實在是膽大包天!” 寧無垢怒極,重重拍了一下龍椅:“岳鵬程!這是你弟,好好管教!” 眾人:“???” 你這雷聲大雨點小的。 重重責罰,就是讓岳鵬程好好管教? 岳鵬程當即上前一步,深深地作了一個揖,聲音洪亮愧疚道:“皇上!我岳家家風不嚴,實乃臣之過,這就好好責罰岳鷹!” 隨后看向岳鷹:“岳鷹!你此番言語,實在是目無尊上!以后這番言論,你休要再說!” 岳鷹悶悶應了一聲:“哦……” 岳鵬程補充道:“讓為兄說!” 眾人:“???” 岳鵬程根本就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直接看向寧無垢:“皇上!如今我們齊國兵強馬壯,早已有抗魏之力,莫管楚國是真心相助,還是耽耽虎視,我們都沒有依靠他們駐軍抗擊魏國的理由。 如今邊疆三城,城中富貴人家送錢送糧,光是這些花費,就足夠我們的軍費開支!這些錢,同樣也能養齊軍四十五萬,又為何要去養楚軍?難不成,楚人天生高我們齊人一等? 山海嶺一役,我們損失慘重,但異族同樣損失不小。臣聽聞逐夷城荒國與異族對峙,屢屢被異族大軍壓制,世人皆知荒軍驍勇,我們齊國大軍卻依舊能與之比肩!荒能退魏,何齊不能?” 一番話,慷慨激昂。 岳鵬程從軍中起勢,雖然當了多年文官,但胸中正氣熱血卻絲毫未減。 加之修為渾厚,震得朝中文武幾欲心神失守。 寧無垢聽得激動萬分,雙手緊緊抓住龍椅,手背青筋暴起微微顫抖。 他知道,荒國之所以打得那么艱難,是因為異族與妖族蓄謀已久,萬事俱備才擺開陣勢開打,跟山海嶺那邊風餐露宿的異族軍隊根本不能同日而語。但拋開事實不談,這些話聽起來也挺有道理的,聽起來就是解氣。 不過他語氣卻十分平靜:“那岳愛卿有何想法?” 岳鵬程向前一步道:“臣任職軍中之事,便已經突破宗師,然十余載無仗可打,戰刀生銹長槍蒙塵,卸甲之日距今又是五載,只聽權貴以民膏飼虎,不聞將士以刀劍御敵,每每思之夜不能寐,恨自己空有一身修為,卻不得報效祖國。 如今我軍中男兒熱血悍勇,厲兵秣馬,正是我們齊國武運崛起之時,還請陛下許臣帶兵北上,駐三城以親守國門!” 只聽權貴以民膏飼虎! 不聞將士以刀劍御敵! 這一番話,算是徹底撕破臉了。 岳鵬程乃是兵部尚書,官居二品,更是主戰派的核心人物。 若只是岳鷹在朝堂上罵街,那可能只是他們想發發牢騷。 但岳鵬程親自下場,那就是代表主戰派的集體意志了。 他們怎么這么剛? 難道山海嶺一役勉強抵擋住異族,就給了他們如此強的信心? 這下,納貢派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戶部尚書當即上前一步:“岳大人此言差矣,眾所周知楚國乃是我們齊國的盟……” 岳鵬程當即揮手打斷:“如此自欺欺人之言還請大人不要再說,以義互許為友,以利互許為商,以國運互許則為盟!授楚以錢財而不求回,只騏驥對方不攻齊,這不叫盟,這叫軟骨頭。” 這下,丞相也忍不住了:“那岳大人你說,齊國如今南北皆患,若發兵北上,那山海嶺該當如何?” 岳鵬程淡然道:“自有荒國守之!” 丞相冷笑一聲:“怎么?岳大人不想以身飼楚,反倒想以身飼荒?” 岳鵬程哈哈大笑:“荒齊只有一城接壤,期間還有南江橫阻,荒軍入齊后勤都需我們齊國接濟,何來飼荒之說?倒是楚國覬覦我們北疆重鎮,只取三城,我齊國肥沃之地對于他們便是一馬平川!丞相莫不是老眼昏花,連這點都看不清?” 丞相勃然大怒:“你……” 后面的話,他說不出來。 因為岳鵬程說的都是對的,沒有人能反駁對得這么明顯的話。 但他想不通。 岳鵬程一直都是主戰派,當兵部尚書五年,時時刻刻都想打仗,但最后都因為軍費而不了了之。 今天…… 袁氏生意才剛剛恢復兩個多月,還多投入到了山海嶺那邊。 他們哪來的底氣? 岳鵬程干脆直接不看他,直接向前一步:“陛下!請準許臣領兵二十萬,北上抗魏!” 聽到這話,納貢派都是心頭一沉。 這岳鵬程玩真的? 馬上就要過年了,大家都準備在楚國賺一大筆,你是真打算不讓大家賺錢了? 既然這樣,那大家都別玩了! 戶部尚書上前一步:“稟陛下,如今倉部存糧未過半,百姓雖多有余糧,但仍需存糧以備不時之需!軍糧調度,恐難支持二十萬大軍!” 岳鵬程問道:“那尚書大人能供多少軍隊?” 戶部尚書猶豫了一下,伸出五根手指,說了一個很保守的數字:“五千!” 五千? 岳鵬程都要氣笑了。 不過寧婉梨早就讓他做好最壞的打算,別說五千,就算戶部一粒米都不愿意調,這場仗都要打! 他笑了笑:“無妨!還請尚書大人先將這批軍糧調出來,別等到最后,讓鄰國看到偌大一個齊國,連五千將士的口糧都調不出來!” 戶部尚書:“……” 這岳鵬程現在怎么越來越容易滿足了? 寧無垢卻是擔憂道:“岳愛卿,若只有五千將士的軍糧,恐怕朕還不能給你二十萬大軍!” 岳鵬程微微皺眉,作沉思狀。 這時,寧婉梨上前一步:“稟父皇!糧草問題朝中有人可解!” 寧無垢抬了抬眼皮:“哦?何人可解?” 寧婉梨當即呈上了一個奏折:“此乃邊疆三城給楚軍提供的軍需物資,短短三天便安排出去精糧萬石,棉布萬匹,豬牛羊肉十萬斤,此乃我齊國藏富于民之福報!有世家如此,實乃朝廷之幸事!” “哦?還有這種事?” 寧無垢也是雙眼猛得一亮,當即打開奏折看了一下:“錢家、吳家、鄭家、王家……短短三天便能調動如此多物資,看來底蘊不淺啊!此等世家,真乃我荒國之中流砥柱!對了,翟騰卿家何在?” 話音剛落,一個滿臉苦相的臣子就站了出來:“臣在!” 寧無垢笑道:“朕聽聞翟卿家夫人便是錢家人,不知可愿為此次出征供糧?今日所供之糧,來年可加之兩成以抵稅賦!” 雖然有空手套白狼的嫌疑,但憑空多加兩成抵稅賦,已經是十分寬厚的條件了。 翟騰張了張嘴:“皇上有所不……” 寧無垢笑著擺手:“短短三天就能為楚國供糧這么多,怎么可能給自家將士供糧的時候就沒了?翟卿家不必擔憂,回家吩咐下去便是!” 翟騰:“……” 這話特娘的怎么接? 難不成真要說,我們家的糧只供給楚國,不供給自家將士? 雖然明知道寧無垢在惡心人,但自己還真不能反駁。 接下來,寧無垢把這些家族沾親帶故的臣子全都拎出來要求了一遍。 大家嘴上順從,心中既是輕蔑又是好笑。 心想這么趕鴨子上架有用么? 全都是一個口頭承諾,我們到時候找借口不出錢出糧,難不成你寧無垢還能抄家不成? 涼王和祁王可都等著即位呢! 你真當齊皇一諾值千金? 兒戲! 皇帝真的老糊涂了,等這一仗打完,可以逼他退位了! 寧無垢顯得很高興:“既然這樣,朕命岳卿家為抗魏大元帥,率兵二十萬即日啟程!溯城開放荒齊大橋,放荒軍協防,山海嶺九萬大軍即可北上!” 岳鵬程大喜:“末將領命!” 一刻鐘后。 寧無垢交代完具體事項,便揮了揮手退朝了。 等群臣散去,大殿上不免有些冷清。 兒戲…… 是真的兒戲! 寧無垢當政幾十載,還沒有上過這么兒戲的早朝。 就像是一場拙劣的表演,看的人不信,演的人也不信! 二十萬大軍指定是要派出去的,但如果二十萬大軍派出去,這些納貢派就能老老實實把錢糧交出來,那齊國也不可能到如今的地步。 他朝大殿下看了一眼,只剩下了寧婉梨一人,不由問道:“婉梨,此事你有幾分把握?” 寧婉梨神色冷峻,緩步走到寧無垢的旁邊。 沉思良久,答道:“只有三成!” “三成……” 寧無垢慘然一笑。 三成已經夠多了。 但此番激進的行動,只要失敗,自己父女定然死無全尸。 自己這個皇帝,早就接近被架空了。 否則,怎么可能連二十萬大軍的軍費都掏不出來? 齊國很有錢! 因為齊國之建國,就是一堆熱衷于賺錢的財閥,為了更方便賺錢而聚伙撐起來的國家。 可以說,從誕生伊始,頑疾就根植于齊國的血脈之中。 所以,齊國有著各種有利于商人的政策。 他們有各種方法避免本就不繁重的稅賦。 即便這樣,國庫也很有錢。 但同時,他們又能想盡各種辦法,讓國庫的錢花到自己身上。 所以,寧無垢拿不出軍費。 每一次想要打仗,就要為世家所掣肘。 他看向寧婉梨:“如此一來,我們便只能做出赴死的準備了!只是婉梨,如今袁氏產業已經起死回生,又有沈家暗中支持,我們完全可以徐徐圖之……” 寧婉梨抿著嘴唇,笑著搖了搖頭:“父皇!成為最肥的羊,并不能帶領羊群加速奔襲,能讓羊群加快速度的,只有狼!” 看著寧婉梨堅定的眼神,寧無垢終于點了點頭。 自己終究還是老了,被納貢派支配了這么久,年輕時的銳氣早已消磨殆盡。 他知道,寧婉梨說的沒錯。 如果只想著倚靠自己手中的財力把軍隊撐起來,寧婉梨成功的概率的確會大些。 但那樣,幾十年后,寧婉梨只會成為下一個寧無垢。 甚至,作為女帝,她的下場會比自己更慘。 …… 懷京。 相府。 大門大開,甚至沒有避諱行人。 納貢派的人齊聚一堂,一品二品遍地走,三品四品不如狗,就連涼王和祁王都到場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里才是朝堂。 涼王祁王居于兩邊。 丞相秦暉居于首座,淡淡說道:“諸位怎么看?” 禮部尚書說道:“既然他們愿演戲,那就讓他們演吧,臺下都沒有人看,他們開心就好。” 此話一出,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陣竊笑。 是啊! 臺下都沒人,這些戲還不都是唱給自己聽自我感動的? 主戰派該不會真以為,自己這些人會聽他們的話調兵二十萬吧?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