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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觸處繁華-《許你一世溫柔:葉落無心作品精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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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想到什么,丟下一堆東西:“哥,我記得你很會畫畫的,你幫我畫一下嫁衣的圖案吧。”

    “畫嫁衣?”父母還在時,他曾每日跟著父親學寫詩作畫,可自從父母離世后,他一心只想練好武功復仇,早已沒了當年詩情畫意的心境。可今夜想起她穿上嫁衣的樣子,他竟有些手癢了。

    他讓小二拿來紙和筆,按照落塵描述的圖樣細細地描繪:“領口和袖口這里要踏雪尋梅圖,衣擺要蔓藤纏繞,象征我們永不分離,最好再有一雙蝴蝶起舞,雙宿雙飛……”

    多年未靜心作畫,他起初有些生疏,畫出的圖案雖然也還可以,但筆鋒總是不夠流暢。落塵左看右看,搖頭道:“袖口的梅花太清冷,還是換成木蘭花好了。”

    他換了一張紙,繼續畫,她探頭過來看,發絲間有種木蘭花的暖香,讓他想起浮山上花團錦簇的木蘭。

    這一晚,他不知畫了多少張圖樣,總之改了又改,畫了又畫,他越畫越嫻熟,花團錦簇,栩栩如生。直到一幅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嫁衣呈現在眼前,落塵忽然滿臉失落。

    “怎么了,不喜歡?”他問。

    “不是,喜歡,很喜歡!可這么復雜的圖案,我要繡多久啊,怕是日夜不停地繡,也要一年半載吧。”

    見她急不可耐的樣子,宇文楚天忍不住笑出聲來,將她摟過來坐在他的腿上:“你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嫁人?”

    “我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嫁人。”她認真地搖搖頭,認真地告訴他,“我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給你!這兩者的區別很大的。”

    “哦?有什么區別?”

    他明知故問,而她偏偏答不上來。有些感受真的很難言說,她想嫁給他,似乎有很多的理由,可真要說出個理由,好像又沒有,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她的世界就像他畫的這件嫁衣,浸染著最熾熱的顏色,開滿了五彩繽紛的鮮花。

    “別告訴我你想不起來!”他咬牙切齒地捏捏她的臉,一副她說不出就要把她生吞活剝的樣子。

    她努力想,終于想到一個:“我想到了!嫁給你,我們就可以每天睡在一起,我就不用害怕夢魘了!”

    “……”他的眼神比夢魘還可怕。

    她立刻掰著手指細數著所有好處:“你能陪我看日落,我累了,你能背我下山,我冷了,你能讓我取暖,我病了,你還能幫我治病,哦,對了,我無聊的時候,你還能陪我聊天。還有……”

    “還有什么?”他意興闌珊地聽著。

    “我想你的時候,就能看見你,不用再茶不思,飯不想,夜不寐,天天想你想得心口疼。”

    他的嘴角終于揚起好看的弧度,她拍拍胸口,松了口氣。

    “還有……”她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臉埋在他的肩窩,“我喜歡你這么抱著我,喜歡你……”

    她的唇輕輕刷過他彎起的嘴角,起初是似有若無的磨蹭,漸漸越來越深入。他的視線不經意地掃了一眼窗外,雙手遲疑了一下,還是摟住她的腰,讓她靠得更緊,雙唇重重地貼在一起……

    她閉上眼睛,感受他日漸悱惻的熱吻,這種滋味就像是喝著蜜糖,甜得連吃一口玫瑰乳糕都覺得泛著酸楚。

    結束了綿長的吻,他放開她:“很晚了,早點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我的嫁衣還沒做呢。”

    “明天再做也不遲,反正你一年半載是做不完的。”

    提起這個她就泄了氣:“要不你明天給我畫個簡單點的圖樣吧?”

    “好!”

    她脫了衣服與他一起躺在床上。趕了一天的路,她本就累了,剛剛忙著折騰嫁衣,沒感覺困,現在枕著他的手臂躺在他懷里,她閉上眼睛便睡著了。

    待她睡熟,宇文楚天為她蓋好被子,緩緩起身,走出門外。

    站在暗夜中,他對著屋頂問道:“你看了這么久,還沒看夠嗎?”

    一個人影從屋頂飛身而落。婀娜的身姿搖曳著萬種風情,綠色的長裙,極為簡單的發飾,卻顯得干凈利落,眉目間嬌艷可人,眉心一點朱紅,只是一個淺淺的笑,便是顛倒眾生的美,正是孟漫。

    這里是宣國,孟漫會找到他,讓他多少有些意外,看來他必須重新評估夜梟的勢力。

    “幾日沒見,你們兄妹的感情倒是突飛猛進,這么快就開始談婚論嫁了。”

    “你不遠千里來這里,不是為了關心我們兄妹感情吧?”

    面對著她,宇文楚天絲毫不見剛剛的溫柔,只有一張比極北冬夜還陰寒的臉,她幾乎懷疑剛剛在房間里的那個男人根本不是他。內心的嫉妒被壓抑到了極限,她冷笑道:“我是想看你演戲演到什么時候。”

    他揚眉,語氣是不變的冰冷:“我有必要在你面前演戲嗎?”

    孟漫深深吸氣,壓下心中的嫉妒之恨,換回譏誚的笑臉:“你不是在演戲?難道,你是真的想娶自己的妹妹?這要是讓陸家的人知道,讓你那些宣國的皇親國戚知道,說不定我就真有好戲看了!”

    面對她的咄咄逼人,他依然不動聲色:“她不是我的親妹妹!”

    “不是?誰能證明不是呢?你死去的父母,還是你找遍苗疆都沒找到的蘭族圣女?”孟漫走近他,想要看清楚他冰冷的表情有沒有變化,可惜,什么變化都沒有,“你以為你說了,別人就會信?”

    “別人信不信,與我何干?”

    “那你自己信嗎?你真的堅信你懷中這個千依百順、任由你為所欲為的妹妹,是蘭溪和別的男人所生,與你父親毫無關系?你與她共赴云雨的時候,你就不怕在你身下婉轉承歡的女人,是你的親妹妹?”她知道自己在玩火,她已經在觸碰宇文楚天的底線,弄不好會落得自焚的下場,可她偏要這么做,她就是想看他被激怒,憤怒到拿劍砍她,那至少證明,她在他眼中還有存在感。

    他勾了勾嘴角,眼中終于有了情緒,一種不易察覺的鬼魅般的笑意,她從未見他如此笑過,一時間竟心跳凌亂。

    “你一定要知道我心中所想?好,那我也不妨告訴你……”他靠近她,俯身貼在她耳側,緩慢而清晰地道,“我害怕,很怕,可我不管怎么害怕,我都控制不住想要占有她……每次擁她入懷,我總是欲罷不能……這世上除了她,任何女人都不能讓我提起興致。”

    她在夢儀樓里見過的聽過的不堪場面太多了,比這更過分、更污穢的都有,可是此刻聽著這番不堪入耳的話從宇文楚天的口中說出來,她全身都在發抖,牙齒都在打戰:“你,簡直是,禽獸!”

    他眼中的笑意更深沉:“受不了我做禽獸的事,以后沒事兒就別來看戲了。”

    眼睛灼燒得疼痛,孟漫咬緊牙,凝聚的眼淚倔強地不肯落下。

    他就是這樣,溫柔美好的一面只留給他的寶貝妹妹,面對她,永遠都是這種冷酷和邪惡的面目,可不知為什么,他越是這樣,她越抵抗不了他的吸引力,明知沒有結果還瘋狂地迷戀著,無法自拔。

    宇文楚天瞥了一眼她泛紅的眼睛,笑意收了收:“你來這里應該不是只為看戲吧,找我有什么事,說吧。”

    平復了紛亂的情緒,她換回冷艷的臉:“我來這里是有任務要找你。”

    “我最近幾日沒有時間,你找別人做吧。”

    “別人做不了。”孟漫道,“而且這個任務你絕對有時間做。因為你要殺的人,現在正在濯光山上,你不是也要跟魏蒼然去濯光山嗎?剛好順路殺個人,多方便。”

    “要殺的人是誰?”

    “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等到了濯光山,需要你動手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

    語罷,她便飛身離開,只留下一張寫著驚人數額的銀票。

    宇文楚天眉頭緊蹙,不由得握緊了銀票,他不喜歡殺人,更不喜歡在濯光山那么清靜的地方殺人,不過他顯然沒有拒絕的權利。

    他收好了銀票回到房間,落塵還在熟睡,可她擺在地上的鞋子卻換了位置。他不禁揉揉額頭,為孟漫的難纏而頭痛不已。所幸他最關鍵的幾句話是在孟漫耳邊說的,一般人的耳力聽不到。

    他脫了衣服躺在床上,把身邊的人摟在懷里,身體親昵地貼合,毫無間隙,可他還是害怕,怕這些時日所有的快樂和滿足都是一場虛無的海市蜃樓,等到陽光出現,這些幻象都會消失,她還是他的妹妹,他還是她的哥哥,近在尺咫,卻不能碰觸。

    落塵的睫毛微微動了動,自然地縮在他懷中,看似還在熟睡。

    他輕輕吻了吻落塵的額頭,極輕聲呢喃:“小塵,我們不是親兄妹,你相信就好了。”

    “嗯,你說,我就信。”

    過了卯時,他們才睡醒,魏蒼然已打點好一切,也備好了食物,正坐在院子里獨自品茶,看來已經等了他們很久,臉上卻絲毫沒有焦躁的神色。

    一起用過早餐,魏蒼然提議從招搖山的山路走。招搖山距離濯光山不遠,翻過山峰,再過一條碧落河就是了,可以少走很多彎路,不過山路險阻,不比平坦大道好走,中途也沒有可以歇腳的客棧,到了夜晚,他們只能在山野中露宿。

    宇文楚天有些遲疑,落塵卻毫不猶豫地點頭,道:“山中空氣好,風景好,我喜歡在山里過夜。”

    于是,他們便選了崎嶇的山路,一路顛簸走到深夜,找了個避風的山洞落腳。他們燃上火堆,獵好野味。熾火寥寥,香氣四溢的烤雁肉鮮美可口,再配上宣國特有的烈酒,有滋有味。

    宇文楚天又和魏蒼然把酒暢飲,這兩人平時看來一個清冷孤傲,一個與世無憂,都是少言寡語的性子,偏偏兩個人到了一起,總有聊不完的話題,從宣國的繁華,到泱國的暴政,從無然山莊的興衰,到濯光山的江湖至尊地位,大有徹夜長談的意思。

    當然,不論他們聊得多么專注,每每落塵吃完了手中的烤肉,宇文楚天便會再遞給她一塊,順便幫她擦擦手指上和嘴邊的油漬。這時,魏蒼然總會低頭倒酒,好像什么都沒留意。

    在宇文楚天的照顧下,落塵很快就吃飽了,一個人站在山頭看風景。層疊的山峰間一江碧綠色的水環繞,與碧水相隔的就是濯光山,巍峨聳立,層云環繞,倒真有種仙山的浩渺蒼茫。

    她正感慨于濯光山的浩淼,借著火苗閃閃爍爍的微光,她忽然看見遠處有一個碩大的黑影蹣跚著走來,越走越近,似乎尋著火光而來。她定神細看,竟然不是野獸,而是一個人,身上穿著厚重的盔甲,所以看著比平常人碩大。

    走到與她隔著十幾步的距離時,那人再也撐不住,倒了下去。可他還是不肯放棄,沉重的身體還在艱難地向著火光挪動,好像朝著生命中最后的一絲生機掙扎。

    她走到他身邊,才看清他穿的是泱國的盔甲,臉上雖滿是血污,隱約也能看清他分明的五官。這個人很年輕,面容英挺,想來應該是泱國的軍人,剛剛經過一場慘烈的戰斗。

    她伸手為他把脈,原來他不僅有一身的外傷,失血過多,而且還中了毒,毒氣蔓延四肢百骸,以致全身無力。幸好,他遇到她,否則這里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了。

    他突然用力抓住她的手,雙唇開合已說不出話,只有一雙求生的黑眸死死盯著她。

    她笑著撫慰他:“你的傷勢不重,中的毒也容易解,沒有性命之憂……”

    男人這才緩口氣,手失去了最后的力氣,無力地垂下。模糊中他感覺有人喂他服下苦澀的藥丸,之后他便有了知覺,能清晰感受到一雙溫暖的手幫他擦拭傷口,他還依稀聽見有人在說話。

    “這盔甲上刻了個‘蕭’字,不知是不是他的名字。”是救他的女子的聲音,如山間流水般輕靈逸動。

    “是姓氏,應該是泱國蕭家軍的將士。”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沉靜而淡定。

    “哦!哥,我們帶著他一起下山吧。”又是那女子的聲音。

    “不必了,他的傷勢已無大礙,很快就能醒來,可以自行下山的。”這個男子的聲音年輕許多,清冷而淡然。

    “可是,萬一再有人來追殺他呢?”

    “就算有人追來,他也可以應付,我們走吧。”

    身邊的人漸漸遠去,后來聽不見車馬聲,男人又休息了一會兒,嘗試著移動一下身體,不想稍一用力便坐了起來,除了傷口有些撕痛,毫無異樣。

    他起身追到山邊,只見一輛馬車從山路駛下,很快便只剩模糊的影子。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掌心,還殘留著女子溫柔的溫度和讓人安心的味道……

    她是他的絕地逢生,她是他血腥殺戮中第一次觸及的芬芳,他模糊中沒有看清她的容貌,只記得她白衣如云,黑發如霧,有著最動人的聲音,還有,最讓人安心的味道。

    那是蕭潛永遠不會忘記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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