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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只是替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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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航空公司不久便給了她回復,她回房整理東西,順便給鐘倪留了話,說她臨時有私事,必須連夜趕回s城。

    從酒店房間離開時已快晚上十點,酒宴還沒結束,她不想惹人注意,裹緊黑色披肩,拎著旅行袋自后門而出。

    沒了溫暖的空調,冬夜的空氣登時透入心肺,她加快腳步,正要自停車場離開,卻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打斗。

    她朝傳來聲音的暗處走了幾步,不禁一怔,被幾個陌生男子圍在中間的人,居然是岑寂!

    她記得岑寂身手還算不錯,因為和亞然一起學過跆拳道,加上經常去健身房,通常遇到突發狀況也能自己應付。但眼前這幾個人明顯訓練有素,躲避他攻擊的同時,迅速縮小著包圍圈,意圖并不在傷害,而是制住他。

    看來岑寂應該是得罪了什么厲害人物!她有些幸災樂禍,但還是掏出手機撥打了110。倒霉的是,這伙人還有一個站在一旁觀察四周情形,見她打手機,立刻低喝了幾聲。他們發現了她,有一人上前搶奪她的手機,她驚得倒退幾步,岑寂趁這個當口一個后踢,沖出包圍,跳上旁邊原本就開著門的車子,飛快發動。

    他逃脫了,她卻被人揪住手臂。藍又恩心生怒氣,從包里掏出噴霧,狠狠朝他們臉上噴了幾下。那幾個男人捂著眼睛踉踉蹌蹌,她轉身想走,一輛車子唰地停在她面前。岑寂降下車窗,沖她大喊上車!

    原來他并沒有離開,而是繞著停車場轉了小半圈,回頭又來接她。

    后面的人眼看就要追上,她吐了口氣,拉開車門還沒坐穩,車子就如離弦之箭飛馳而去。

    “你沒事吧?”他一邊開車,一邊焦急地拉住她。她拿開他的手,沉聲表示自己沒事。

    “抱歉,連累你了!”飛閃的路燈下,他眉頭緊鎖,白皙的臉孔充斥著凌厲的戾氣,乍看之下,竟有些觸目心驚。

    之前被強吻的事她還未忘,于是語調低冷地告訴他,前面路口可以放她下車。

    “恐怕沒有辦法。”他看了眼后視鏡,眉峰一冷,“他們追來了!系好安全帶,我要甩掉他們!”

    她來不及開口,他已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在歷經飛車、漂移和超速之后,后面的車子仍如尾巴般緊追不舍。藍又恩重重地嘆息:“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他薄唇微勾,似乎是在笑:“女人!”

    她愕然:“你該不會是在說……”

    “除了周舒妍,還有誰會因為任性做這種無聊的事?”

    “早知道是她,我就不多管閑事了!”她看著后視鏡里的尾巴,又看看手機,確定已完全趕不上飛機。

    他看了眼她膝蓋上的旅行包,眸色不禁暗沉了幾分。再次提速,車子融入前方的深沉黑夜。

    遠處,晨曦漸顯,海平面一點點在日光中清晰起來,天空遼闊悠遠。

    薄光中,他線條柔和的眉宇輪廓逐漸清晰,修長睫毛下的眼瞳回轉,落在副駕里閉目的女子臉上。

    骨節分明的修長指尖伸出,輕巧地觸上她的臉龐,從前額至鼻尖,再從臉頰至嘴唇。

    她捏在手里的手機赫然響起,他眉頭一皺,取過按下靜音,抬眼看她,仍睡著未醒,于是輕輕下了車,按下接聽。

    “又恩,醒了沒?”少年清朗的聲音自那頭傳來,“昨晚有沒有夢到我?我想你了,什么時候去機場?”

    捏著手機的細指騰地收緊,沉沉的怒意自他眼底蔓延開,他皺緊著眉,緩緩道:“又恩恐怕來不及去機場了。”

    電話那頭頓時靜默下來,片刻后,同樣的聲音以全然不同的方式開口:“岑寂?你撿到又恩的手機了?”

    “昨晚我和她在一起。”他轉身看向晨曦下的大海,冬天的海風清冷寂寥,那是連陽光也無法暖起的溫度。

    “讓又恩聽電話!”

    “她還沒醒,睡得很香,我不想吵她。”

    “這招早過時了,就如同你和她,已經是過去式!”聲音逐漸染上怒意。

    岑寂低低地笑道:“我和她之間的事,你又知道多少?她十八歲那年,我們就已認識,勸你一句,離她遠點,不要做無謂的糾纏。她對你不可能認真的!一個大學還沒畢業的孩子,又憑什么讓她認真?更妄論和我爭。”

    “大叔,你是不是糊涂了?現在和她在一起的人是我!”少年在電話那頭冷笑一聲,“無論是年齡還是體力,你都跟我沒得比。不過仗著公事才能和她有那么一點短暫的見面時間,用得著炫耀嗎?”

    “你就這樣自信,認為昨晚我和她之間什么都沒發生?”他微微瞇起眼。

    “我相信又恩。”

    “憑什么?”

    “不用憑什么,就算有也不必跟你說,打完電話早點把手機放回去,如果她發現你私下接聽,一定會很生氣。就這樣了,拜拜,大叔!”電話被掛斷,連續的忙音聽來有些刺耳。海浪一波波涌來,拍打在淺黃的沙灘上。他盯著手機,緩緩打開相冊,大多數都是他和她的合影,應該是他拍的,兩人對著鏡頭,她或笑或無奈,眉宇間卻始終帶著柔和的溫柔。相片的日期跨越很大,記錄了少年從青澀到成熟的每一個姿態。

    捏著手機的骨節有些泛白,然而不久,他便覺察到了異樣。之前匆匆兩次見面,他并未細看過他,此刻對著照片,那明朗俊氣的眉宇卻分外眼熟。

    這是——他震愕!這究竟是巧合,還是人為?

    他坐回車內時,她已經醒了,眉宇間的靜婉在看清面前的人后悉數轉為淡涼。

    “有人找我?”她看見他指間的手機,有些不悅,“你該不會接聽了吧?”

    “我只是想讓你多睡一會兒。”他遞給她,她接過翻看號碼,發現是紀亞打來的,眉頭不禁蹙起。然而她沒說什么,只讓他開車送她去機場。

    “車子跑了大半夜,現在回q城,可能要中午才能到,還不如直接開回s城,最多下午也應該到了。”

    他的說法她判斷不出真假,這片位于岔道口下方的海域她并不熟悉。

    見她猶豫,他不禁譏笑:“怎么,怕我賣了你?”

    她只是不想和他在車上獨處太長時間,他已幾次三番對她有出格舉動,當然她還沒天真到認為他又對她有了興趣。只是目的不明的舉止,更教人迷惑。她清楚岑寂是怎樣的人,他從不做多余的事,留心提防總是好的。

    “怎么走你決定,反正傍晚之前,我要回到s城。”她淡淡說完,拉過保險帶扣好,再不言語。

    一路上靜默無聲。

    大半夜的飆車,讓倦意攀升。他凝視著公路前方,唇微微抿著,不時用支著的左手按壓太陽穴。

    注意到高速公路上休息站的提示牌,他緩緩道:“先去吃個早飯。”也不等她回應,就直接下了高速。時間尚早,休息站的人不多,他在超市里買了牛奶和面包,回車上遞給她。

    “謝謝。”她降下玻璃窗,車內開了空調,有些悶熱。她吃了半個面包,決定不放過這樣難得的機會,“你為什么恨岑家?”

    突來的問句讓他側目,身旁的女子神情極其認真,黑色的杏瞳直視著他的眼。他突然有點想笑,她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會如此正視他——為了別的人別的事。

    “與你有關嗎?”他移開視線,將早餐擱下,點了支煙。

    他的臉孔在煙霧中朦朧起來,她頓了頓,又道:“和你的身世有關?”

    “你就這么想知道我的事?”他皺起眉,“真想知道,何不去問岑家的人!”

    “你也姓岑。”

    “我從不覺得我姓岑!”他將指間的煙丟掉,升上車窗,發動車子再次駛上公路。

    回到s城是下午兩點多,雖然藍又恩說不用,但岑寂還是將她送到了公寓樓下。

    下車之前,她被他拉住:“盡快和他分手,這是我對你的忠告。”

    她只覺得滑稽:“這似乎和你無關吧!”

    “和我無關?”他不怒反笑,“好,你認為和我無關,那我來問你,找一個與亞然相似的替代品,需要多長時間?”

    她又驚又怔,那神情清楚地落在他眼底,讓他確定了一些事。

    “看來這不是巧合,是人為!”他眼神漸冷,深幽莫測,“我再說一次,盡快和他分開!不然……”

    “不然怎樣!”她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威脅。

    面前的男子不語,只是緩緩靠近她,勾起唇,笑了。車外,陽光和煦,然而他的笑容卻帶著讓人窒息的冷意。

    她的心跳在加快,如擂鼓一般,幾乎要脫離她的胸膛。

    “又恩!”清朗的聲音在車外響起,車門被人打開,她被拉下車,靠上溫暖的肩膀。

    “謝謝你送我家又恩回來,不過我想你應該走了。”少年一手插著褲袋,一手握緊掌心的細指,迎著男人犀利的目光,笑容卻如三月春光一般燦爛。

    “上樓吧。”她拎起車內的旅行袋,交給身側的人,轉身踏入公寓。

    整個晚上,藍又恩都有些心不在焉。

    所幸紀亞的二十歲生日宴,除了她以外還邀請了很多人,有他一群會鬧的同學在場,她的失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怎么了?”雨晴到底敏銳,趁著眾人在起哄讓紀亞唱歌,跟隨藍又恩來到走廊里。

    她定定看了好友許久,輕嘆道:“岑寂命令我和紀亞分開,可不可笑?”

    “難道他對你……”

    “他無意中發現了紀亞與亞然相似的事。”

    “那又怎樣?當初是他利用你背叛你,然后又甩了你,現在插手你的私事,也太莫名其妙了吧!”雨晴憤憤,“別理他,這種男人自以為有錢有地位,女人就要圍著他們轉,半點見不得別人好!”

    “我不是因為他。”藍又恩聲音平靜,“他只是提醒了我,我和紀亞的這種關系始終不能長久。”

    “為什么不能?你們在一起快一年了,一切都很好啊!”

    “真的很好嗎?雨晴,我比他大六歲,結過一次婚,一開始在一起就不是因為愛。單憑身體的慰藉和溫暖可以維持多久?他還那么年輕,人生才剛開始,他有權利得到一份真正的愛情!”

    “你不愛他嗎?”這句話,雨晴問得甚是認真,“看他對你百般寵愛呵護,到現在,你依然沒有半點心動?”

    藍又恩沒有出聲,雨晴卻從她眼底看到了答案。

    心動?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如此之好,怎么可能不心動?只是,心動不代表愛。一瞬的感動不能維持一生的情感。

    “我明白了。”雨晴拍拍她的肩膀,“無論你怎么做,我都理解!我們還是進去吧,今天是紀亞的生日,這些就先別想了!”

    兩人返回包廂時,紀亞的歌正唱到一半,有部分是女聲演唱的,大家起哄問誰唱,整晚沉默在人堆里的阿琴取過話筒唱了起來。

    她長相清秀,歌聲也不俗,打扮依然很男性化,但凝望紀亞的眼底帶著明顯的情愫。眾人可能之前沒有聽過阿琴唱歌,一時都愣在那里,整個包廂回響著她柔軟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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