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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困獸猶斗”。在朝廷之中處于弱勢的政治勢力隨時面臨著被淘汰出局的局面,干出什么事都有可能。此時的申時行是危險的,其他人犯不著落井下石——被他反咬一口犯不著。
但今日經筵,申時行無腦舔太子,欲顛覆千百年來萬千學者對儒學的解釋,是皇帝主持南臺會議以來,朝廷大員對理學最直接的攻擊。
眾臣面面相覷后,趙志皋出列道:“申相此言差矣!所謂以‘凡心測圣智’者如是。射與御,君子六藝也。朱子云達巷黨人美圣人之博學,而惋惜其未成一藝之名。讀論語可知,圣人于六藝無所不精,鄭玄也解讀圣人六藝均精,而非一藝而揚名也?!?
“以此來論,子欲執御,非駕馭牛車,而駕馭世情道德可知。焉有自嘲之意?”
申時行耐心聽完,微笑道:“鄭玄與朱子論達巷黨人之言,褒貶不同,蘭溪公以二人之注解同論,已經自相矛盾了?!?
趙志皋為之語塞。申時行哂笑道:“若以自嘲論,‘大哉孔子’恐怕也是反諷的意思?!贝搜砸怀?,孔府詩禮堂如同捅掉了馬蜂窩,嗡嗡聲音大起。
“吾何執?執御乎?執射乎?吾執御矣。”這句話的前文是達巷黨人評價孔子說:“大哉孔子!博學而無所成名?!编嵭J為這句話是褒揚孔子的話,解讀說達巷黨人認為孔子六邊形戰士,沒有突出項,也沒有弱點;朱熹則認為達巷黨人惋惜孔子雖然博學,但六藝之中沒有一項是突出成名甚為可惜。結合上下文,朱熹解讀的更有道理,但與“大哉孔子”此句贊美孔子的話矛盾。
今天申時行提出新論點:達巷黨人自始至終都在開嘲諷,可解讀為達巷黨人認為孔子“樣樣通、樣樣松”。這種對著鄭玄和朱熹騎臉開大的行為,直接捅到諸人的痛點上去了。
農商部尚書沈鯉出列大聲道:“‘性者,人所受之天理;天道者,天理自然之本體,其實一理也?!?,此乃朱子注釋《論語》之總綱,凡脫離此綱解讀者,皆誤入歧途了。以此而論,夫子性情之言,乃人格之天理也,焉有自嘲之意?”
堂下諸臣聽了,紛紛點頭稱是?;实勰樕珖烂C,端坐御座之上,未置可否。太子已經完全聽不懂了,果斷退出群聊,在那里東張西望。
申時行仍哂笑道:“那未知沈龍江如何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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