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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情到深處-《江北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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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年沒有回答,手上卻是又加了幾分力氣,道:“放手。”

    封君揚呼吸已有些不暢,瞧得她片刻,竟是又笑了笑,忍著喉間的劇痛,困難地說道:“我不放,我舍不得。”他說完,竟不顧咽喉要害在她手中,低頭緩緩向她逼近,用唇去輕吻她的額頭,“辰年,我舍不得,我日日夜夜想了你這樣久,怎么可能舍得放手。”

    辰年閉目,鉗制著他的喉嚨把他推開少許,顫聲說道:“封君揚,我已不是當初的謝辰年,我練了邪功,喜怒不受控制。我現在是真的想要殺你,在我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時候,你放手。”

    封君揚身體一僵,低頭看她:“你練了什么邪功?”

    辰年睜眼看他,雙眸明亮,燦若寒星,竟將封君揚看得微怔,她清冷地笑笑,答道:“五蘊神功,你可知道之前的女魔頭靜宇軒?她便是我日后的模樣,喜怒無常,殺人如麻。封君揚,你還敢叫我在你身邊嗎?許得哪一日醒來,我瞧你不順眼,就會殺了你。”

    她這般模樣,封君揚驚愕之后便是大慟,他靜靜地看她片刻,猛地低下頭去,用唇堵住了她的唇。辰年身子瞬間僵住,待反應過來,心頭頓時大怒,指尖力道倏地加大,一時之間只想殺了眼前這人。

    封君揚悶哼了一聲,動作稍稍一頓,然后便又不管不顧地去親吻她的唇。

    可那一聲悶哼如同砸在了辰年的心上,叫她指尖微微一顫,再無力氣捏下去。似是感受到她的軟弱,他松開了她的肩頭,一掌往后托住她的腦后,另一只手卻貼到她的臉頰,輕輕摩挲著,拇指稍稍一壓她的下頜,放他的舌探入她的齒間,糾纏著她的,觸壓勾挑,輾轉吸吮。

    辰年無力地垂下了手,往旁側別開臉,躲開他的掠奪,自嘲地笑了笑,道:“封君揚,你又賭贏了,我現在果真是下不了手殺你。”

    封君揚雙手捧住她的臉,與她額頭相抵,低聲叫她的名字:“辰年,”他喉嚨被她捏傷,嗓音喑啞得幾乎發不出聲來,“是,我用命來賭你心里還有我,我又賭贏了,我好歡喜。”

    辰年冷笑不語,輕聲問他:“然后呢?”

    似是想把她焐熱,封君揚不停地輕吻著她,從額頭到鼻尖,再到那嫣紅的唇瓣,輾轉片刻,又順著她白凈纖長的脖頸往下,輕輕啃噬她的鎖骨。他想她,他很想她,他們分離了有多久,他就想了她有多久,日思夜想,苦苦煎熬,而這一刻,她終于又在他的懷里。

    他將手臂墊在她的身后,隔在她與石墻之間,復又吻上她的唇,無聲地喃喃道:“辰年,我想你,我想你想得發瘋。”

    辰年并未反抗,卻也沒有半點回應,只是冷靜地看著他,任由他為所欲為,聽他這樣喃喃,竟輕輕地嗤笑了一聲,將唇湊到他的耳邊,低聲問道:“封君揚,你想我,想的就是這些嗎?三年不能親近女色,現在終于可以毫無顧忌了?”

    封君揚身子僵了一僵,卻又低頭去吻她,固執地說道:“辰年,我能焐熱你,不管你的心有多冷多硬,我都能焐熱你。”

    辰年譏誚地笑了笑,又問他:“就在這里嗎?你要在這里焐熱我?是想焐熱我,還是想要我?再有一炷香的工夫,我寨中的人就又會巡到這里,你是會殺人滅口,還是就叫他們在旁邊觀看?哦,我忘了,你們世家子弟總會有些特別的愛好,比如賀十二,明知我就藏在床下,他卻拉著侍女在床上顛鸞倒鳳。有人聽著看著,你們是不是會更有興致?”

    封君揚身體僵硬得仿若石頭,唇再落下去的時候,已是帶著隱隱的戰栗。他松開了對她的壓制,卻將頭埋在她的頸側,啞聲說道:“辰年,我愛你。”

    辰年覺察到肩頭上有些潮濕,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封君揚卻用力按住了她,不許她轉頭,他嗓音喑啞,幾乎只憑著氣流帶出些許聲音:“我知曉我自私,我滿腹算計,我也想放手,可我放不開,我把心落在了你這里,你叫我如何放手?”

    辰年閉目,半晌后才能放平了聲線,問他:“那你想叫我如何?”

    “等我,再等我一年。”封君揚答道,“辰年,我知曉了你和陸驍的事情,你們那樣親密,我妒忌得想要發瘋,恨不能將他碎尸萬段。我再沉不住氣了,再等下去,你的心就變了。”

    “我的心已經變了。”辰年冷冷說道,她掙脫他的手,往旁側退開了兩步,抬眼看他,“封君揚,我不想瞞你,我的心已經變了。陸驍陪了我兩年,我傷心時,是他在一旁陪我,我開心時,也是他在身邊伴我,我的心已經變了。”

    封君揚心尖在顫,說不清是因為疼痛還是憤怒,他看著她:“陸驍是步六孤氏族的少主,是伴著拓跋垚長大的,拓跋垚不會允許你們在一起,他同樣無法為了你背叛整個家族。”

    “我知道,”辰年答道,“那又怎樣?不管我是否會和他在一起,我的心已是因他變過了。封君揚,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心已經變了,我不會和陸驍在一起,可我也不會回頭,我會一直向前走,不管有沒有男人,我都會一直往前走。”

    封君揚伸手去捏她的耳垂,眼神晦暗不明,輕聲問她:“辰年,你的心怎變得這樣快?”

    辰年微微側頭,默默看他片刻,道:“封君揚,你曾說過,只要有人不嫌棄我曾跟過你,就叫我跟了他,隨他生幾個兒女,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

    “那是我死了之后!”封君揚悲愴地笑笑,將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可我現在還活著,你留我一個人在原地,卻要和別人去生兒育女。辰年,你這一刀刀地捅下去,是不是很痛快?”

    辰年的手下就是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她忍著眼中的濕熱,抬眼看他,緩緩說道:“你既受不了我和別人生兒育女,為何自己卻要和別人生兒育女?我的人不值錢,所以心也不值錢,抵不得你的,是嗎?”

    封君揚答不出話來,像是喉嚨又被她扼住了,發不出一絲聲音。

    “阿策,我曾給過你心,是你一刀刀地把那心片得沒了。我那樣辛苦,好容易又長出顆心來,可是,它已不是你的了。”

    遠處有腳步聲傳來,辰年將手從他掌中抽回,淡漠地轉身,重又扶著那圍墻往前行去。她面上雖還鎮定,心神卻已是大亂,前塵往事一幕幕地向她撲打過來,幾欲將她淹沒。許是因為她心神已亂,封君揚再從后面襲來時,她一時竟是沒有反應過來,被他制住了穴道。

    辰年驚怒,不及發聲,人就又被他壓在了墻上,以唇封口。她真恨自己竟帶他來了這么個地方,又恨他,恨不能食其肉飲其血。他將她的手臂環上自己脖頸,一手松松地攬她在懷里,另一只手卻貼著她的臉頰,側頭與她親吻,似戀人般溫柔纏綿。

    那腳步聲停在了遠處,半晌再無動靜。

    辰年無法轉頭去看,可她卻隱約猜到了來人是誰,誰會在這個時候獨自過來,誰會故意發出那樣重的腳步聲。再料想封君揚這般的舉動,辰年只覺心中憤怒無比,用力去咬封君揚的唇。

    他卻不避不讓,舌尖帶著血味推入她的口腔,勾繞糾纏,只在她狠狠咬向他的舌時才會抽身逃離,看似溫柔地摁開她的下頜,叫她齒關無法閉合,再去輕輕舔舐他能觸及的一切,然后又戀戀不舍地退出,用手指壓著她的舌叫她無法發聲,曖昧地低語:“辰年,呼吸,辰年,吸氣。”

    說完復又低頭,輕啄著她的臉頰,帶著一絲滿足與愉悅,嘆息:“傻丫頭,我想你。”

    終于,遠處的腳步聲又再次響起,這一次,卻是漸漸遠去。

    辰年覺得所有的血液都往頭上涌去,耳底嗡嗡一片,像是被灌滿了水,聽不清外面的動靜,只留她自己清晰的心跳。

    封君揚也聽到了那腳步聲遠去,不由得緩緩地合了眼,停了好久,才又低頭去吻辰年,歉疚地低喃:“對不起,辰年,對不起。”

    依舊是對不起,明明知道對不起她,卻依舊要這樣做下去。辰年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人一把攥住,那痛牽扯到五臟六腑,叫她不受控制地悶咳了一聲,喉間隨即便有一股腥甜涌了上來。

    封君揚自己唇舌早已被她咬破,初嘗到腥甜還當是自己的,直到辰年在他懷里委頓下去,他這才驚覺到異處,驚慌地托住她的身體,急聲喚她的名字:“辰年!辰年!”

    辰年眼中有淚溢出,卻不知為何又笑了起來,嘴角奮力地彎起一半,便再無了力氣,在封君揚懷里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她是在自己房中,屋中很靜,靜得她以為只有她自己一人,待轉過頭去瞧見默坐在床頭的封君揚,她愣了片刻,然后閉目苦笑,輕聲道:“他們都是死人嗎?”

    封君揚沉默半晌,低聲說道:“我叫他們相信你我舊情復燃,自是沒人出頭做那壞人姻緣的惡人。便是朝陽子,也留我照顧你,還隱晦暗示我們房事不可太過于激烈。”

    辰年微笑,道:“卑鄙無恥。”

    “我一向卑鄙無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封君揚淡淡說道,“你問我為何來尋你,好,我原原本本地告訴你。”他俯身過來,躺在辰年身邊,將她攬入懷中,緩緩說道,“我本在江南,得到樊景云傳書,知拓跋垚去了宣州。他去宣州,極可能是去探察燕次山古道。鮮氏內部此刻新舊兩派斗爭激烈,拓跋垚倚重新派,卻又離不開舊派,而要平息內部爭斗,最好的法子就是出兵南下,將矛盾轉移。”

    就像很久之前,他攬她在懷里,細細地給她講那些軍鎮之間的爭斗,聲音低沉,不疾不徐,“早前時候,有張家守靖陽、粟水一線,而燕次山與子牙河則有青、冀兩州相阻,關外大軍極難進入關內。可現在,張家已被賀家打得半死不活,青州實力也大減,江北各個軍鎮,再無一家可以擋住鮮氏大軍南下。我此來江北,就是想說得那張、賀、薛三家暫時停戰,聯手對抗鮮氏。”

    辰年靜靜聽得片刻,冷聲說道:“你不會,你巴不得江北更亂一些,從鮮氏人手里奪江北,要比從同是夏人的江北軍鎮手中奪要容易許多。”

    封君揚低頭看她的臉,看得片刻卻是笑了,嘆息:“果真是我的辰年,一眼就能瞧到我的心底去。不管我心里怎樣想,江北我都要來,這是一種姿態,做給天下人看,也為了迷惑盛都,我人不在云西,他們便當我云西大軍還在按兵不動。”

    “云西王,你來錯地方了,青州在西邊。”辰年神態漠然,語氣清冷,“不管你看重不看重他們,既然來了江北,就該做足了姿態,一路疾馳到青州,于三軍陣前勸那賀、張、薛三家休兵,而不是來我這虎口嶺。”

    封君揚半撐著身體,盯著辰年的眼睛,道:“辰年,我沒有騙你,我來這寨子只是為你。你的身份容不得你在山中逍遙太久,一旦拓跋垚南下,他要么把你扣在身邊,要么就是除去你,陸驍護不住你,便是他想護你,他也護不住你。”

    “所以呢?”辰年輕聲問他。

    “嫁給我,辰年。頂多再有一年,我就能掌控江南。你既是賀臻之女,也算是賀氏嫡女。待我一出孝期,就要與賀氏嫡女聯姻,而蕓生人在拓跋垚手上,賀臻唯有以你嫁我,我能名正言順地娶你。”封君揚答道。

    “你叫我頂著蕓生的身份,嫁給你,是嗎?”辰年又輕聲問。

    封君揚不解辰年為何要糾結此處:“只要我們能在一起,何須再去計較你以什么身份嫁我。”

    辰年淡淡地笑了笑,喃喃道:“封君揚,你說愛我,卻從來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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