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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成全亦愛-《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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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芷回到自己的房間,屋里雖沒人了,但還是能聞到一股人的氣息。白芷眼眸低垂,有些失神,不自覺地走向自己還未來得及鋪的床鋪。她問:“昨兒將軍在這睡?”

    “是的,夫人……小姐。”紅翹驚覺自己措辭有誤,忙不迭糾正過來。

    白芷看著床鋪,仿佛看見了昨天慕屠蘇正躺在那兒,皺著眉頭,冰冷的臉上是面無表情的。她明明當時給自己勇氣,打算重新來一次,最后還是退縮了。

    “小姐……”紅翹見白芷發(fā)愣出神,越發(fā)覺得悲憐,有些不忍地看著她。白芷回身,回給紅翹一個大大的微笑:“走吧。”

    一切都會過去,只要她還活著,還可以有別樣的生活。白芷抹去心中的不安,收拾著屬于自己的東西。紅翹正在順手收拾床鋪,忽然拿起了什么東西,回身問亦在收拾的白芷:“小姐,你的手帕。”

    白芷回頭,望了望紅翹手上的手帕,覺得眼熟,好似是自己的。她從紅翹手里接過,瞧了幾眼,又覺得陌生。雖然這是她最愛繡的金邊大牡丹圖案,但這個手帕的手法還是較為生澀,穿線的手法亦是新人的做派。白芷仔細觀摩了,驚訝地發(fā)現(xiàn),手帕的下方繡著一個字,白!字的繡法,白芷一眼便能認得出來,這是出自自己之手。自己繡的東西,她怎不認得?若是自己的東西,定然是極早繡制而成,已然脫離她的記憶了。已然脫離自己記憶的東西,她怎會帶在身邊而不知?顯然,這東西不是由她保管的。昨晚慕屠蘇睡在這兒……那么是他保管的?他從何得來?若是他們初見那會兒她不小心遺失的,她繡工已然老到,不可能是如此生澀。難道是更早?白芷努力搜索自己不大靈光的腦子,完全記不得了!

    “小姐,你怎么了?”紅翹見白芷失神得厲害,忙不迭關(guān)懷問起。白芷搖頭,命她繼續(xù)收拾東西。

    白芷不是個講究之人,隨嫁物也不多,隨意收拾幾件衣服,還有些小東西,便能出戶了。白芷走得悄然,恭親王府的丫鬟家丁皆在各自忙各自的,好似并不知曉這件事,權(quán)當白芷鬧脾氣,回娘家小住幾日。

    只是她到了白府,全家上下充斥著排擠的意思。且不說二娘和白芍,便是白府上的丫鬟家丁也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唯一歡迎她的,自然只有白術(shù),他手持弓箭,穿著輕裝,直接來門口迎接。白芷見白術(shù)身上帶雪,為他撣了撣身上的雪,哭笑不得:“練武事小,身體事大,切莫這般認真。”

    白術(shù)豎著右手的食指,在白芷面前搖晃:“非也非也。”

    兩人卻同時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白術(shù)豎起的右手手指上。白芷錯愕:“手出血了,你怎么不止血?”

    “手凍著呢,感覺不到疼啊!也不知何時弄破手指了,興許是方才拔靶子上的箭太用力,劃傷的吧。”白術(shù)不以為意,想直接就著褲子擦掉血漬。白芷立即抓住他的手,從懷里掏出手帕,給他止血。白術(shù)本是乖乖的,瞧見那帕子,一下子慌了,立馬抓起白芷手中的帕子:“姐,怎么拿了姐夫的帕子?”

    白芷一怔:“你確認是這個?”

    “呃,貌似姐的帕子做工精細些。不過對于姐夫而言,視若珍寶呢。可是姐姐繡工不精湛之時,贈予他的定情信物?”

    白芷一怔,從另一個袖子里掏出早上從床鋪上撿到的帕子:“可是這個?”

    “對啊,瞧,線頭一堆,金邊都鑲得走樣了,想必當時繡的時候未點燈,如瞎子摸墻,靠感覺吧。唯獨好的,便是帕子下面的‘白’字。”白術(shù)指著帕子上的“白”,十分沒自覺性地評論說這帕子的繡工極差。

    雖這是白芷的早期作品,但她還是有些不爽,哪有這樣貶低人的!不過白芷經(jīng)白術(shù)點播,發(fā)現(xiàn)這繡工極差的帕子的白字,已然有些功底了。也便是說,是在她繡金邊大牡丹初期,但那時的自己已有女紅的基礎(chǔ),約莫是在她八歲那年的冬季?

    可那一年的記憶太過遙遠,她是真的記不得有何事發(fā)生,她與慕屠蘇有何關(guān)聯(lián)。可手中的帕子卻已然證明了,她和慕屠蘇早先已然有了關(guān)聯(lián)。

    白淵早朝回來,便喚白芷進書房。白芷想好了未來的打算,回到蘇城的山上,和父母和秋蟬過下半輩子,而她也相信,毫無價值的她,白淵不會留。

    誰想,她方進書房,白淵便把一硯臺狠狠砸向她,她的頭瞬間黑與紅交融,猙獰得很。白芷緊緊捂住出血的額頭,一聲不吭地站在原地。

    “我怎生出你這么個女兒!我看你無須叫白芷了,直接叫白癡吧。”白淵氣血上來,拍著桌子,目眥欲裂地看著白芷。白芷不冷不熱地回:“爹后悔已晚,這白癡的名兒,你留給你和二娘的下一個孩子用吧。”

    白淵又是狠拍一下桌子:“放肆,你在與誰說話!”

    “若是爹要責罵女兒被休之事,女兒覺得無必要;若爹看女兒不順眼,可遣女兒回蘇城。”

    “蘇城?你還去那兒作甚?”白淵咬牙切齒地道,“與你母親一個德行!”

    白芷這便不爽了:“母親那般樣子,還不是拜父親所賜?有了二娘忘了正房。她欠你的,這么多年,早該還清了吧?我并不覺得母親有多么對不起你!”

    “孽子,孽子!”白淵又把筆和紙扔在白芷的臉上,白芷揚著臉接受,氣焰如火。她多么想說,自己并非他所生,但她不能沖動。白淵有勢力,以他的性格,若是知道了真相,一定會殺了她的父母。

    “來人!”白淵大喊一聲。

    兩位家丁推門而入。家丁見到白芷這副“黑臉”,委實嚇了一跳,怔在原地好一會兒。白淵道:“把大小姐送回房間,禁足一個月。”

    “是。”家丁回應,再去看看白芷,白芷冷眼掃了過去,兩家丁渾身哆嗦,退了一步。白芷在臨走之前,對白淵說道:“爹對女兒如此關(guān)照,女兒還是奉告爹,想升官發(fā)財,跟對主子才是!”

    “滾!”白淵拍著桌子,怒到了極點。

    白芷面不改色地先于家丁走出去,來到自己的房間,又自覺地關(guān)上門,命紅翹打水,洗個臉。臉洗干凈了,白芷才發(fā)現(xiàn),自己額頭上的傷口很大,還在不斷地冒血。紅翹一邊幫白芷上藥止血,一邊心疼地道:“小姐,干嗎和將軍慪氣,紅翹覺得,世上再也沒有像將軍那樣疼惜你的人了。”

    白芷直接仰頭看了看紅翹,翻個白眼:“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紅翹便委屈地繼續(xù)給白芷上藥。

    自禁足以后,白芷常常失眠,或許是事情想太多了,她總會想以后該怎么辦。禁足以后,她是經(jīng)白淵的同意才離開,還是私自潛逃?可私自潛逃后果很嚴重,白淵一定會派人找她,這樣會不會牽累在蘇城安享晚年的父母?那她豈不是白來京城了?甚至還會禍及父母?她已是無用的棋子,為何白淵不讓她自生自滅,棄之如敝屣,而是繼續(xù)控制她?白芷心煩,煩了便睡不著,睡不著又想讓自己睡著,于是繼續(xù)用了裴九贈予她的香,效果極好,她很快入睡了。只是她又做夢了。只是夢有些奇怪,她和慕屠蘇的心動幸福的經(jīng)歷不斷在重演,可她看不清慕屠蘇的臉,當她努力去追逐,終于抓到那個男人,轉(zhuǎn)身過來的卻是裴九!似乎有種奇怪的力量,不斷地侵蝕她的腦子,告誡她,那些經(jīng)歷便是她和裴九的,她想相伴一生的男人是裴九,最愛的人是裴九。她的裴九,她想緊緊抓牢的裴九。

    夢醒了,白芷才發(fā)現(xiàn)是做夢,如此反復幾次,她開始記性不好,先前的許多生活細節(jié)都忘記了,比如今兒洗澡沒有,昨兒的女紅繡了什么,先前背的古詩也忘了許多。不止她如此,紅翹也有了這種癥狀。紅翹向白芷訴苦,白芷便把裴九贈予她的香給了紅翹一些。

    白芷在想,或許是睡眠不足,精神不濟的緣故,且這香似乎能讓人上癮,她開始從未間斷地去用。加上被白淵禁足一個月,她無事可做,睡覺為大,用的時間越來越長。

    當白芷禁足期滿了之時,迎來了她第一個來訪之客。

    來人一身青衫,發(fā)束得整齊,眉目清朗,笑時,一排整齊又潔白的牙齒讓人瞧見更是清爽。

    紅翹面色紅潤地蹦向白芷:“小姐,裴公子來了。”

    白芷心里一震,方抬頭,便見裴九已然逆光立于門前,長身玉立,修長的手臂朝她這邊伸展開來。白芷抿了抿嘴,眼中含淚,奔入裴九的懷里。

    “阿九!”白芷忍著不哭,可又抑制不住自己心頭的思念,“爹禁足我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來,我一直在想你,我終于脫離慕屠蘇了,休書都拿到了。”

    裴九抱著白芷,眸中閃著精光,嘴角上翹,因睫毛太長,無法窺探出他眼底最深的情愫。

    他只是緊緊地抱著白芷:“那便再好不過了……你終于是我的了。”

    白淵似乎十分贊同白芷與裴九在一起。白芷禁足一個月,裴九來訪,且要帶白芷出門散散心,白淵的臉上雖未露出欣喜的表情,但并無難色。這讓白芷極為歡喜,她已然等裴九許久了,真可謂難舍難分,想與他時時黏在一起。

    紅翹叮囑:“小姐,外面天寒,記得多穿些衣服。”

    白芷點頭,接過紅翹手里的大氅。在后面默默注視白芷的裴九靠在門廊外,眼眸深邃,仿佛在看一幅畫,一幅只屬于自己的畫卷。那么,為此所付出的代價也值得。白芷回頭望向裴九,喊了他一句:“阿九,我們?nèi)ツ睦铮俊?

    裴九想了想:“你想去哪里?”

    白芷想都不想:“去我們常常去的京城第一酒樓怎樣?”

    裴九怔了怔,他們何曾去過酒樓?想必她是和慕屠蘇去的。裴九心里掠過一絲涼,笑著對白芷道:“好。”

    因天較為冷,馬車簾子加了厚厚的一層棉,笨重得很,不透風,白芷坐在馬車之上,只覺胸悶,有些透不出氣來。裴九看出白芷的異樣,把馬車側(cè)窗的簾子撩開,露出了個窗口。

    白芷瞧著裴九如此貼心,臉頰發(fā)熱,低眉偷笑著。裴九抬手為白芷理了理發(fā)髻漏掉低垂下來的頭發(fā):“芷兒,我過些日子向你爹去提親,可好?”

    白芷愣怔地看著裴九,有些不敢相信。裴九道:“我不會讓你做妾,會讓你做我的妻。我不會讓你受委屈,不會讓你難過,不會讓你哭。”

    白芷緊抿著雙唇,把頭輕輕靠在裴九的肩膀上,臉一轉(zhuǎn),埋在他的肩膀上:“謝謝你還要我。”

    “我怎會不要你!”裴九低頭,吻了她的額頭,“你那么愛我,而我也這么愛你。”

    白芷嘴角泛著微笑,心滿意足地享受閉上眼。她和裴九的記憶,全是美好的,那樣美好,毫無瑕疵,一想起過往,她便抑制不住地笑了。

    不過是一輛馬車馳過,慕屠蘇的臉色卻瞬間變白又迅速轉(zhuǎn)青,最后氣憤地執(zhí)起手中的酒杯,猛灌了一口酒。背對窗戶的五皇子不明所以:“蘇蘇,你被鬼附身了?情緒怎如此之大?”

    同看見窗外那輛駛過的馬車,他十分諒解地看著慕屠蘇:“喝酒切莫喝醉了,小心被府上的南詔猛女強奸了。”

    慕屠蘇立馬把本想灌進嘴里的酒放回桌上,一臉吃癟的樣子。

    五皇子拍著桌子哈哈笑:“還是三哥一語道出真相啊!南詔那小公主的姐姐不就是趁著漠北那個質(zhì)子癡傻的時候強了人家嗎?乘人之危是南詔慣有的作風,蘇蘇可別喝醉亂性了。”

    慕屠蘇拿眼白了五皇子兩眼:“說話可否經(jīng)過腦子?”

    慕屠蘇的眼神極為嚇人,五皇子立即住口不說,委屈地看向三皇子,希望三皇子幫個忙。誰想,三皇子以手戳戳五皇子鼓得圓溜溜的嘴:“等你有了心愛之人,你自會領(lǐng)會。”

    五皇子為此嗤之以鼻:“三哥,你便是太早有了心愛之人,搞得自己都不會笑了。”話說完,五皇子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又惱又氣。他這張嘴,怎么總是說錯話!

    慕屠蘇忽然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嚇得兩人都不禁抬眼看向他。慕屠蘇直視三皇子:“你說過,只要你能成功,便會答應我的要求。”

    “自然。”三皇子眸光堅定。

    慕屠蘇緊緊握住拳頭,現(xiàn)下只有忍耐,再忍耐……

    來到京城第一酒樓的白芷,迫不及待下了菜單,她最愛吃的紅燒獅子頭,還有毫無記憶的山楂糕。當白芷點了這個糕點,自己都覺得奇怪。

    裴九察覺到她的異樣,問她:“怎么了?”

    “我只覺得奇怪,為何我沒有吃過山楂糕,我潛意識里卻堅信這個會好吃呢?”

    裴九笑笑:“興許這是你第一感覺吧。”

    白芷頗為贊同地點頭,朝裴九笑。裴九卻笑得沒有方才那么自然。白芷十分自覺地坐在原先的位子,裴九坐在她的對面,兩人靜靜地互相望著對方。

    白芷被看得有些羞澀,低著頭不再去看。裴九背靠在椅背上,閑閑地道:“芷兒,你從何時喜歡我的?”

    白芷一聽,臉唰地通紅,都不敢看他,支支吾吾著別過臉:“你還記得那年在蘇城的花燈會上,你用朗朗的嗓音答出‘白日依山盡’的謎底嗎?”

    “下落不明?”裴九疑惑地問。

    白芷靦腆地笑了笑。裴九便知,他答對了。他在想,若當初他先遇見她,答出這個謎底,她心系的會不會是他?他也不會為了得到她,答應南詔國師的要求了。

    可他不后悔,是皇上先對不起他裴家。

    “芷兒,若有一天我下落不明,你會去尋我嗎?”裴九問。

    白芷閃著動人的眼眸,眸中含情地看著裴九:“會。”

    “若我死了呢?”

    白芷一怔,不悅地蹙眉:“我并不喜歡這個‘若’。”

    裴九看著白芷因他的假設(shè)而生氣,而開懷大笑:“傻芷兒,我還沒讓你幸福,我怎舍得死?”裴九用筷子敲著她的頭。白芷沒來得及躲閃,吃痛了一下,以手摸著頭,嘴角卻上揚,略帶撒嬌:“你說的,除非我很幸福,不然你不準死。”

    “一言為定。”

    “你會讓我幸福,對嗎?”白芷問。

    “嗯,會讓芷兒幸福得像花一樣,綻放得燦爛又美好。”裴九打趣。白芷回嘴:“那阿九便會幸福得像大樹一樣,繁枝而又茂盛。”

    “為何是大樹,不同為花兒?”裴九佯裝不滿。白芷解釋道:“就你老樹皮的樣子,哪里像一朵花了?”

    “……”裴九又吃癟了。每每與白芷交談,他總是吃虧的那個。白芷見裴九不說話,將手在裴九面前晃了晃,被他抓了個正著。大庭廣眾之下,他就這么抓著她的手,她禁不住面紅耳赤:“不要這樣。”

    “我看你極為情愿的樣子,并未掙扎呢,嗯?”裴九用另一只手撫摸她的手背。白芷嚇得臉色慘白,忙把手縮了回來。

    正在此時,酒樓的小二走了過來,上了白芷點的其中一道菜,白芷便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吃起來。裴九看著她那副猴急的模樣,失聲笑了。

    小二看了看白芷這位老顧客,頗為奇怪。這不是慕將軍的小妾嗎?怎么和風流成性的九公子來這兒吃東西,而且言行舉止頗為親密?難不成她被九公子迷住了,背著將軍來和他茍且?熱心的小二十分看不慣白芷這種無恥的行為,可自個兒又是小人物,不宜表現(xiàn)出自己的不滿,只能暗自唾棄那對狗男女。再上第二道菜的時候,他特意加了點料,此料名曰——巴豆。

    第二道菜上來,白芷靈敏的鼻子一聞:“怎聞到一股巴豆的味道?”

    小二抹了一把汗,心虛地道:“錯覺。”

    白芷本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誰想,裴九直接把那加料的山楂糕遞給小二:“那你吃個試試。”

    小二臉色蒼白,為難地看著白芷。白芷一副“對你好”的表情:“吃吧。”

    小二十分艱辛地伸出手,抓了一塊山楂糕放入嘴里,吃了起來。裴九道:“好吃嗎?”小二痛苦地點頭,心想,就算下地獄,待會兒兩人會陪他一起去,值了。

    白芷道:“那全給你吃吧。再給我上一份好了。”白芷表現(xiàn)得十分大方。小二驚愕地睜大眼,看著在座的兩人極為默契地在笑。權(quán)貴惹不得!小二悲痛地把盤里的山楂糕全塞進自己嘴里……為慕將軍壯烈犧牲了。

    山楂糕再上的時候,已然換了另一個小二。

    白芷吃著山楂糕,笑得跟做賊成功似的:“你也聞到了巴豆?”

    “不,我是相信你。”

    “……”

    裴九喝著茶:“我們相愛,不是應該彼此相信嗎?”

    白芷臉紅,悶悶地吃著嘴里的糕點。裴九見白芷時常臉紅的小女子模樣,心里隱隱生疼。她從未對他有過這般模樣,這模樣果然只有對著自己心愛之人才會表現(xiàn)出來嗎?她果然不愛他。

    不過一天的工夫,他竟然心疼成這樣。她愛的是他沒錯,用飽含愛意的語氣喚著他,而這前提,卻沉浸在她對他人的愛意之中。裴九問白芷:“吃好了嗎?我送你回去。”

    “這便回去了嗎?”白芷不甚理解。或許是她期望太大,才有些失望。兩人出來,僅僅吃個飯便好了嗎?裴九點頭。

    白芷的失望全然流露在自己的臉上。她藏不住心情,裴九一看便知她的心思,忽然牽著她的手:“我想早些準備好聘禮,將你明媒正娶,到時候,他們便不會用奇異的目光看我們了。”

    白芷原本失望的臉頓時變了,嘴角帶了笑意。

    裴九想,為避免夜長夢多,他要早點讓白芷做他的人……

    裴九的動作極快,不過三天的光景,便抬著聘禮前來提親。白淵在大堂滿面春風地應付著,白芷則在自己的房間笑得跟傻妞似的。紅翹瞧見白芷這番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幸福樣,好一頓挖苦:“小姐終于能如愿以償了。瞧瞧那嘴咧得,沒個樣子。”

    白芷道:“你快去大堂瞧瞧,婚期定在何時?”

    “以九公子的性格,肯定是越快越好。”

    白芷一聽,心情愉悅不已,但還是想知道盼望已久的婚期是何時,她依舊在催促紅翹去大堂瞧瞧。紅翹拿白芷沒轍,只好哭笑不得地為她偷聽。

    大堂內(nèi),只有白淵與裴九。

    白淵道:“你與白芷的婚事,我可是心心念著,未料,你比我還著急。”白淵哈哈大笑,全然沒有平時那陰沉的樣子。裴九是太子身邊的紅人,且極有可能馬上取代慕屠蘇將軍之頭銜。加之,白芷已嫁過一次,身價大跌,如今,裴九卻愿意八抬大轎迎娶她過門做正妻,這是白淵巴不得的事情。

    裴九只是笑笑:“怕夜長夢多。”

    “不過裴先鋒,有一事,我極為好奇,當初你只告訴我,只要把芷兒關(guān)在房間里一個月,芷兒便會允了這門婚事。我且看芷兒近來對你的態(tài)度,總覺得她已然愛上了你,這是何故?”白淵也是明白人,白芷明明愛的是慕屠蘇,怎一個月工夫,便移情別戀了?事情極為蹊蹺。

    裴九只道:“這是在下家傳的秘方,恕難相告。”

    白淵一怔,呵呵笑道:“這樣!總之,芷兒心甘情愿嫁給你,總比被我逼迫的好。”

    “這事若能成,岳父大人的功勞功不可沒。若不是你在皇上面前進諫讓南詔公主嫁給慕屠蘇,在朝,你又處處與恭親王作對,把他對你的怒氣加之芷兒身上,從而對慕屠蘇施壓幾近咄咄逼人,慕屠蘇便也不會舍得芷兒。”

    “慕屠蘇是出了名的孝順,而恭親王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加之南詔公主在府,恭親王為了穩(wěn)住南詔勢力,必定不會讓南詔公主受委屈,芷兒顯然是個障礙,又是本官的女兒,恭親王動起手來,肯定不會手下留情。”

    “是啊,白大人是為芷兒著想,才如此費神。”裴九眸中閃著睿智的光芒,看著白淵心虛地笑了笑。裴九提了下嗓子:“好了,白大人,婚期定在下月中旬可好?”

    “裴先鋒如此重視芷兒,定然是選擇了黃道吉日,本官沒有意見。”

    “那么婚事就這么定下了,小婿還有事在身,先行告退。”

    白淵點頭,喚家丁送他離去。一直躲在后堂偷聽的紅翹自我領(lǐng)悟地點點頭,便跑到內(nèi)堂的白芷房間報告“軍情”。

    “小姐,你可知慕將軍為何休了你嗎?”

    “我品行不端,惹怒了他唄。”白芷十分不以為意。在白芷如今的記憶里,她的記憶極為模糊,只知她明明與裴九惺惺相惜,卻被迫嫁給了慕屠蘇,受盡了委屈,過得十分不愉快,好不容易逃出了“地獄”,不想再去回憶這段不愉快的往事。

    “其實慕將軍是為了保護你!他知道恭親王會對你不利,而自己又尚且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紅翹還未大發(fā)言論,白芷立馬接上:“所以選擇休了我,來保護我?荒謬!你哪只眼睛瞧見他待我好過?”

    紅翹抿著唇,連連搖頭,貌似她的記憶里,不曾有過。

    “不要再想這個男人了,我讓你干的正經(jīng)事,打探出來了沒?”白芷著急自己的婚期,忙不迭去問紅翹。紅翹點頭如搗蒜:“自然,紅翹出馬,勝過千軍萬馬!”

    “行了,別耍嘴皮子,何時?”

    “下個月中旬。”

    “下個月中旬?”白芷掐算著日子,“為何這般遲?阿九明明說要早些娶我的啊!”

    “肯定是黃道吉日。”

    “誰知!但如今離下個月中旬有一個月之久,在這一個月里難道沒有其他黃道吉日嗎?”

    白芷一副恨嫁的模樣,使得紅翹笑咧了嘴:“小姐若不信,可以去寺廟問問,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若是有個黃道吉日,直接去裴府找九公子改日期便是了。”

    “這……”白芷有些難為情,哪有女子像她這般,迫不及待要成婚的?有些有悖常理。紅翹道:“瞧瞧,又嫌婚期晚,又不敢去爭取,小姐,你這是想鬧哪樣?”

    白芷豁出去:“走,我們?nèi)ニ聫R。”

    紅翹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這才對嘛!

    今兒也不知是何日子,寺院皆香火鼎盛,來往之人絡(luò)繹不絕,白芷的馬車直接被堵在了半山腰上。無奈,白芷只得頂著寒氣徒步上山。

    越是快到山頂,白芷愈越喘不過氣,覺得極為難過。紅翹道:“小姐,人這么多,即便是上去了,輪到咱,也已到了晚上,不如明兒再來吧。”

    “不許半途而廢,繼續(xù)。”白芷咬咬牙,繼續(xù)前進。紅翹見白芷這么努力的樣子,十分無奈,她家小姐定然愛極了九公子吧。

    慕屠蘇今兒陪王妃上完香,打算先行下山,在山入口,卻偶遇了白芷。他便那樣居高臨下地看著白芷努力往上爬,她堅韌而又執(zhí)著。慕屠蘇握著拳頭,定定地看著她,期許她能抬頭,看他一眼。以白芷的性格,她會直接無視他,與他擦肩而過。但他并不希望是這個結(jié)果。

    結(jié)果,卻正如他所想。只不過不是白芷故意無視他,而是她自始至終都未抬頭看他一眼,專心爬山。慕屠蘇回身望了望白芷的背影,努力勸自己不要去猜想她上山作甚,可腳已然不聽使喚,跟在了她身后。

    京城東郊山上有許多寺廟,白芷決定選擇人煙最少的寺廟,但即便如此,白芷還是等到了傍晚,不知疲憊。而慕屠蘇卻也在離她不遠處默默地注視著。到底是何事,讓她如此堅持?

    終于輪到白芷了。白芷在蒲團前叩了三個響頭,找旁邊的和尚,問道:“我想問姻緣。”

    “姑娘請講。”

    “我何時宜大婚?”

    和尚未料白芷如此直接,為她算了一掛:“今年,皆無。”

    白芷一愣,不知如何反應。倒是不服氣的紅翹直接嚷道:“怎么可能!我家小姐下月中旬大婚,你算算下月中旬。”

    下月中旬大婚?慕屠蘇仿佛遭雷劈,愣怔在那兒。

    “下月中旬雖屬于黃道吉日,卻是姑娘你的多災多難日,更不宜大婚了。”

    “胡說。”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紅翹更加不服氣了,“難怪你這里香火比其他寺廟冷清,肯定是你這死禿驢算不準,亂說話。”

    “阿彌陀佛!姑娘不要亂說。”

    白芷一句話都不說,魂不守舍地起身離開。紅翹忙不迭地跟上,開解白芷:“小姐,他們肯定說不準,小姐和九公子的婚事定然能順順利利地完成。”

    有人閃身擋住了她們的去處。白芷抬眼看去,是慕屠蘇,她臉上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你要和裴九成親?”慕屠蘇臉色蒼白,痛苦地看著白芷。

    “與你何干?”白芷看都不想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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