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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琴童潛聽燕鶯歡 玳安嬉游蝴蝶巷 (琴童潛聽燕鶯歡 玳安嬉游蝴蝶巷)-《秋水堂論金瓶梅》

    全書一百回,至此為半。這一回特地以玳安入回目,暗示了全書的結局;同時又是胡僧贈藥之后的補敘:一,上回寫了陽物化身的胡僧,這回劈頭便寫由王姑子引介來的薛姑子,帶著兩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子妙鳳、妙趣(“風趣妙”也)。薛姑子“剃的青旋旋頭兒,生得魁肥胖大,沼口豚腮,鋪眉苫眼,拿班作勢”,被西門慶罵作“賊胖禿淫婦”;正是她給月娘帶來了生子丸藥,遺腹子孝哥已經(jīng)在此回隱現(xiàn)。二,上回既寫胡僧贈藥,這回便寫西門慶試藥,第一和王六兒試,第二和瓶兒,第三——到下一回——才輪到金蓮。三人之中,瓶兒終由試藥而死,王六兒和潘金蓮則是西門慶的送死之人。所以初試藥必寫此三人。三,上回寫了蔡御史、西門慶與兩個高級妓女,這回便寫玳安、琴童在蝴蝶巷逛三等妓院,糾纏妓女金兒、賽兒,又仗勢欺人,打走其他嫖客。

    西門慶給了王六兒一對金壽字簪作生日禮物,這種簪子本是瓶兒的,當年她送給西門慶兩根作為定情之物,西門慶轉(zhuǎn)送給金蓮,瓶兒又送給西門慶的幾個妻妾每人一對,如今王六兒也得到了,顯見得她作為西門慶的外室,與月、樓、蓮、瓶諸人地位完全相等。又西門慶在她家,命小廝去買南燒酒,王六兒不知就里,笑說:“爹老人家別的酒吃厭了,想起來又要吃南燒酒了。”鄭培凱寫過一篇十分精彩的《金瓶梅詞話與明人飲酒風尚》,其中提到燒酒即白酒,認為西門慶在此回要喝燒酒是出于“翻新花樣”的心理。鄭氏指出“書中寫喝白酒的場合,都與潘金蓮與王六兒有關”,認為這和角色性格是配合的,“這兩個女人在色欲方面表現(xiàn)的性格,與燒酒之烈,頗有契通之處”。又說“空口喝燒酒,與北方曲巷中的女人經(jīng)常連在一起,在明代士大夫圈中是視為鄙俗的”。[1]不過鄭氏忽略了一點,就是胡僧特意囑咐西門慶吃春藥須“用燒酒送下”,而這才是西門慶特地叫小廝買南燒酒的原因,而且正因為平時不大喝燒酒,王六兒才會覺得有點稀奇。然而吃春藥用燒酒,似乎又不是胡僧的獨家秘方,因為王六兒發(fā)現(xiàn)西門慶吃藥,便說:“怪道你要燒酒吃,原來干這營生!”可見王六兒諳熟此道,深知吃春藥必用燒酒也。又書中凡提到買燒酒,總是只買一瓶(如此回、五十二回),不像其他酒以一壇論,燒酒性烈之故也。

    瓶兒自從來到西門慶家,作者只有兩次具體寫到二人行房,一次在二十七回,一次便在此回,兩次瓶兒都身體不適,勉強承受。這一次,她因為月經(jīng)在身,本想拒絕西門慶,又說:“我到明日死了,你也只尋我?”成為后來夭亡的讖言。

    玳安帶著琴童游蝴蝶巷,表面看去和上下文似乎沒有什么關系,但是玳安者何人?玳安就是后來的“西門小員外”也。在這回,他戲弄書童,問他為何今日這等“扭手扭腳”的,與上回西門慶囑咐兩個妓女的話一模一樣;嚇唬馮媽媽,說瓶兒知道她為王六兒作牽頭該如何;引著琴童去看蝴蝶巷新來的“兩個小丫頭子”,吩咐小伴當在此聽門,“等這邊尋,你往小胡同口兒上來叫俺們”。因琴童偷聽西門慶與王六兒做愛,便說:“平白聽他怎的?”心高氣傲的架式不減于春梅。后來又動手打走蝴蝶巷妓家留宿的兩個酒保,威脅他們說:“好不好拿到衙門里去,交他且試試新夾棍著!”又和賽兒換汗巾子。其威風、強硬、喜歡眠花宿柳與享樂之種種行為,和西門慶不差多少。則西門慶雖死,玳安將來又是一個小西門慶。

    注釋

    [1]鄭培凱:《金瓶梅詞話與明人飲酒風尚》,徐朔方編選校閱:《金瓶梅西方論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69—7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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