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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寄法名官哥穿道服 散生日敬濟拜冤家 (西門慶玉皇廟打醮 吳月娘聽尼僧說經(jīng))-《秋水堂論金瓶梅》

    正月初九,是金蓮的正生日,西門慶偏偏選在這一天去為官哥兒打醮,在玉皇廟里通宵不歸。金蓮被冷落,至此為極了。

    玉皇廟是繡像本第一回中西門慶結(jié)拜十兄弟的場所。如今在玉皇廟為官哥兒打醮還愿,極力渲染鋪陳許多為官哥兒寄名求福情景,適足以襯托七個月之后官哥兒的夭亡。西門慶與吳道官閑話,提到官哥兒“有些小膽兒,家里三四個丫鬟連養(yǎng)娘輪流看視,只是害怕,貓狗都不敢到他跟前”。隱隱伏下后文官哥兒被金蓮房里的貓驚嚇致死。然第三十四回書童去見瓶兒時,瓶兒也曾“在描金炕床上,引著玳瑁貓兒和哥兒耍子”。則一方面金蓮養(yǎng)貓不一定是有意,一方面瓶兒也是一個極為疏忽的母親。

    那邊西門慶在道家的玉皇廟里做法事,這邊月娘請了尼姑在家念經(jīng)宣寶卷。開始時金蓮和玉樓同尼姑們開玩笑,說既然道士大概有老婆,尼姑莫非有漢子?王姑子答:“道士家,掩上個帽子,哪里不去了。似俺這僧家,行動就認出來。”則不但不是在否認自己的不清白,倒好像是在埋怨做尼僧的不方便,如果方便,便也要“哪里都去了”似的。又似乎隱含著對道士不清白的承認,而暗示自己的清白不是因為遵守戒律,而是害怕被人認出來的結(jié)果。

    玉樓是有心人,再次從她說話看出。金蓮拿著道士寫的經(jīng)疏看,見上頭只寫西門慶與妻吳氏、室人瓶兒,心里就有些不憤,開口抱怨“這上頭只寫著生孩子的”。玉樓便問:“可有大姐姐沒有?”金蓮道:“沒有大姐姐倒好笑。”月娘道:“也罷了。有了一個,也就是一般。莫不你家有一隊伍人也都寫上,惹的道士不笑話么?”這幾句話,寫得各人神情、心事如見:金蓮以嫉妒發(fā)端,玉樓似好奇、似挑撥,金蓮不正面回答“有大姐姐”,而轉(zhuǎn)著彎兒說“沒有倒好笑”,因為不愿承認有(因為不肯以小老婆自居、不肯顯得道士有理),又不能不承認有;月娘的嫉妒心被玉樓挑動起來,自然也急切地等待著金蓮的回答,聽說有,便松了一口氣,樂得和稀泥、做好人,替道士解說。

    兩個姑子宣卷所講的,是五祖投胎的佛教故事,“懷胎生子”打動月娘心事,所以聽宣卷到四更雞叫,所有的人都困得顛三倒四才罷休。直到睡下,還要問王姑子“后來這五祖長大了,怎生成正果”。張竹坡說:“以上一段特為孝哥作根。”也就是為月娘生的遺腹子孝哥出家作伏筆。其實這一段敘事,何止是為孝哥出家作伏筆,更是西門慶死后眾人風流云散的寓言:詞話本保留了五祖的全部來歷,我們于是得知他本是“家豪大富”的張員外,娶了八房夫人,“朝朝快樂,日日奢華,貪戀風流,不思善事”,只因一日頓悟,棄了家園富貴,竟到黃梅寺修行。在黃梅寺,四祖見他不凡,收他做了徒弟,命他去轉(zhuǎn)世投胎。正唱經(jīng)到此,金蓮已經(jīng)困了,率先離開去睡了;又瓶兒房里丫頭來叫,說哥兒醒了,瓶兒也去了。姑子繼續(xù)往下講,及至講到小姐懷胎一段,西門大姐也走了,吳大妗子歪在月娘里間床上睡著了。楊姑娘也開始打哈欠,于是眾人各自散去,楊姑娘去玉樓處睡,郁大姐和雪娥睡,大師父和李嬌兒睡,月娘自和王姑子睡一炕。張竹坡評:“一路將眾人睡法,敘得錯落之甚。”及至月娘守寡,西門慶夜夜不歸矣,誰想此時卻已預先寫出后來家里沒有了男子,眾婦人老的老,死的死,嫁人的嫁人,逐漸一一散去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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