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鳳一鳴覺得自己很委屈。 前幾天他在佛山鎮上的自家產業英雄樓,只因多看了路邊一名美貌的紫衣女子一眼,身子不小心撞到了邊上一人,就被那不知哪來冒出來的道士攔住糾纏,寸步難行。 自己從小習武,又有家學淵源,武功在這嶺南已經算是頗為了得, 本以為能輕易對付對方,可是兩者交手了寥寥數招,雙掌就像被一雙鐵鉗夾中,筋骨都要碎裂,臉色漲得如豬肝一般也掙脫不得,竟然在街上出盡了洋相。 鳳一鳴被一頓胖揍毫無還手之力, 等自家英雄樓的家丁們聞風趕來,那名道士也已經逃之夭夭了。 然而這一切只是個開始,隨后的三天里, 各種離奇古怪的事情都圍繞著他發生,先是自家庫房莫名燃起大火,燒塌了兩件北房就突然熄滅,歷年錢簿、庫據、糧單、商契付之一炬、十不存一。 隨后家中的井水泛起臭味,不知道哪里的陰溝被人挖塌污了泉井,整個宅子里飄的都是熏天的惡臭,自家父親的七房小妾也都忙不迭地跑回了娘家,把這消息傳遍了佛山鎮。 再后來,自家在鎮上開的食肆、賭檔、商行、貨倉,都有人頻頻挑事,出千耍賴層出不窮, 鳳一鳴帶著五虎派的人像救火隊般東奔西跑,也始終按耐不住愈發嚴峻的局勢。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以廣州城為中心的乞丐窩關帝會也突然前來,趁火打劫地敲起了竹杠。鳳一鳴邀佛山武林說和,原先交好的武林同道對求救都置之不理, 等他花錢打點好一切之后,發現十天半個月的利潤都賠了進去,還忙了個人仰馬翻。 此類事情不勝枚舉,而這些本不應該由他來操心的,有著自家號稱“南霸天”、武功冠絕嶺南的父親在,自然能討回一個公道,可近日京中來了兩位御前侍衛,自家父親須得前去陪伴,這才把家中產業都托付給了自己。 短短幾天里,鳳一鳴日日盼夜夜想,只希望趕緊從苦海中解脫,頭發都愁白了許多。 在一連串倒霉事發生的期間,鳳一鳴也曾經懷疑是背后有人使壞,特意加派人手在佛山鎮地頭駐點排查,重點關注往來行客外人,然而幾天下來卻一無所獲,沒有發現一點可疑的蛛絲馬跡。 思來想去,鳳一鳴只覺得一切的開端都從那個紫衣女子開始,便跑去算了一卦,算命先生聽完,言之鑿鑿地說那女子一定是太歲降世,自己犯了太歲才會如此流年不利,必須花錢禳解一番才能躲過這場劫難。 鳳一鳴回到府上思來想去,鼻子里又聞到了井水間傳來的惡臭,咬著牙骨碌碌地爬了起來,穿上藍綢長衫朝著佛山鎮上香火最旺、靈驗最先的北帝廟去了。 就在鳳一鳴前腳踏出鳳府的時候,他卻沒有發現街角幾個行蹤詭秘的乞兒已經搶先一步,往著北帝廟的方向一溜煙去了。 事實上,暗地里操縱這一切的江聞這幾天也并沒有亂跑,一直就藏身在北帝廟里,打聽著佛山鎮上近來的風吹草動。他聽完乞丐們傳來的消息后冷笑一聲,卻發現袁紫衣正目光怪異地看著自己。 “紫衣姑娘,你為什么這樣看著我?” 袁紫衣輕咳一聲移開目光,移步到了廟門之前,略帶意外地說道:“江掌門,沒想到你有如此多整人的方法,平日里倒是看不出來。” 江聞微微一笑,渾身輕松地晃動著胳膊。 笑話,自己可是趙無極認可的國手,棋力能和紫禁城中的人匹敵。況且眼下和福州城中,那場一子落錯就是半城人性命的三山棋局相比,堪稱是探囊取物般輕松了, “我整人?我分明只是推了一把,就把這座佛山鎮上對鳳家不滿的人都喚了出來。你親眼所見,除了咱倆進去放火那次,剩下那些挖陰溝、觸霉頭的辦法可有一件是我做的?” 江掌門的態度很堅決,雖說自己作為攪屎棍的功力深厚,但這些下三濫的手段肯定跟自己這個當世大俠、一代掌門沒有關系,完全是其他人的自作主張。 事實也是如此,就在江聞提出要出手對付鳳天南的時候,雷老虎就顯現出了十二萬分的熱情,表示要錢要人都沒關系,全部記在他的賬上,只求把鳳天南那個土霸王整倒。 而關帝會的乞丐們更加熱情,獨老三和老花子兩人一拍即合,下令讓佛山鎮的乞丐全力配合、出謀劃策,非要把鳳天南伸向廣州城的手斬斷。 在后面的幾天里,江聞更是發現佛山鎮上大大小小的武林門派,都心領神會般地加入了鬧事行列,毫無壓力地落井下石,一同將原本就混亂的池水攪得更渾,愣是把尋常謀殺案變成了東方快車謀殺案。 這種情況下,鳳一鳴就算想要找尋兇手,也只會覺得是巧合與巧合的意外碰撞,否則原先安安穩穩的佛山鎮,怎么會如此密集地爆發出這么多幺蛾子?! “袁姑娘,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難道沒看出來這鳳家人憎鬼厭,分明是天要收他們嗎?” 江聞裝腔作勢地賣起了官子。 “鳳天南犯的錯報應在鳳一鳴身上,這老天莫非也要五聽獄訟、伏線發奸,才能知道誰是好人誰是惡人不成?” 可袁紫衣不吃這一套,她可不信什么善惡有報,如果真的老天有眼,鳳天南的惡行惡狀為何要等到如今,才報復到他明顯斯文有禮許多的兒子頭上呢? 江聞顯然也是心情不錯,略帶戲謔地對袁紫衣說道:“怎么,你心疼自家哥哥了?以你現在的武功若是回去要當個鳳紫衣,我看鳳家必然也喜出望外。” “你!” 袁紫衣杏眼圓睜,面色帶上一絲赧紅,轉頭就不搭理江聞,顯然是鬧起了脾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