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可世事大抵如此，有時(shí)候越想避免什么，反而卻永遠(yuǎn)逃脫不了。

    四月七，四皇子上山禮佛，下山時(shí)突遭行刺，最終下落不明，亦不見尸首。

    所幸自三皇子出事之后，景仁帝便另調(diào)了三隊(duì)御前侍衛(wèi)在四皇子身邊隨身保護(hù)，抓到了那幕后黑手。

    連帶著皋落隗在內(nèi)的三十余人已經(jīng)被侍衛(wèi)們逼到了懸崖邊，懸崖陡峭，向下便是萬丈深淵。

    皋落隗重重拔下手臂上插著的箭，滿身是血，站立不穩(wěn)，狼狽不堪，卻笑得暢快。

    他的局已全都布好了，所以哪怕死在這里也不會有絲毫閃失——交到太子手中的名冊，不過才是真正的三分之一而已。

    他仿佛已經(jīng)能看見之后流言騷動，而他北狄男兒一寸寸踏遍這大好河山的盛快場景，那一定會是痛快至極，至于是否能親眼看到，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皋落隗看著面前不斷逼近的侍衛(wèi)，一瞬間有些恍惚，面前的場景仿佛與那日樹林追殺，身旁北狄男兒一個(gè)個(gè)相繼死在劍下的場景漸漸重合，可今天的他，卻再也不是那個(gè)只能躲在水下的懦弱少年了。

    “你們看，我當(dāng)日就躲在那里呢，”皋落隗指向自己身后，看著面前侍衛(wèi)們宛若看瘋子一般的目光，笑得越發(fā)猖狂，接著揚(yáng)聲喝道，“諸位，我們該去見草原的先輩們了。”

    他說完，橫刀斬過自己的脖頸，眼中迸射著詭譎的狂熱與向往，身后三十余人跟他一齊動作，噴涌而出的鮮血染紅了整片懸崖。

    皋落隗睜大眼倒在地上，只覺得緊挨著胸口皮膚的青銅墜子突然滾燙，仿佛在烈烈灼燒著他的心臟。

    他終于是等到這一天。

    ......

    山腳下的一處木屋內(nèi)，許耀靈脫力倒在墻角，手臂劍傷深可見骨，過度失血以至于有些暈眩。

    方伯早已經(jīng)在等著他，檢查過傷勢后松了一口氣，開口道：“沒什么大礙，回去好好養(yǎng)上一個(gè)月便差不多了。”

    許耀靈只垂下眼，喘息著并不答話。

    方伯拿過傷藥，兩人就這么沉默著，直到傷口止了血，包扎完畢，沒有稍作休息，卻是立即起身離開。

    “到了之后，你把一切都推在我身上便好，”方伯臉上沒有什么表情，聲音很有些嘶啞，“這也本來就是事實(shí)。”

    許耀靈面上帶著失血的蒼白，看向前方山路的視線沒有焦點(diǎn)，只回道不必。

    ——他們這是要去見賀搖清和謝凌與了。

    而遠(yuǎn)處的凌安苑內(nèi)，賀搖清將手中密筏重重摔在地上，胸口不斷起伏，面上的怒色和冷意噴薄而出。

    風(fēng)雨欲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