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就拿張病己來說:漢立,張病已默認獲得一級公士爵位;之后在楚漢爭霸時期,張病已跟隨漢軍出征,斬首三級,俘虜四人。 憑借這三個人頭、四個俘虜的戰功,張病已的爵位便得以連升五級,達到了六級的官大夫。 而現如今,身官大夫的張病已,便已經為自己的子子孫孫數十人,贏得了‘犯罪時不接受刑罰,而是出錢免罪’的特權。 張病己如此,關中的農戶們,也基本是這么個狀況。 秦末戰火剛結束,誰家還沒個斬首二、三級的父祖了? 就算沒有,就老劉家這一言不合‘賜民爵一級’的尿性,只要活個三四十歲,也能混個五級的‘官大夫’爵位。 這,也正是《秦法》和《漢律》最根本的差異所在。 ——相比起動輒殺全家、殺整條街,乃至殺全村的‘暴秦’,漢室的律法,多了那么一絲人情味,以及些許變通的余地。 在如此寬松的律法背景下,自有漢至今近十年,被處于‘腰斬’之刑的罪犯,恐怕不過數百。 這就使得半個月前,長安東市外發成‘一次性腰斬四百余人’的爆炸性新聞時,整個事情的前因后果,轉瞬間便傳遍了整個關中。 只是對于‘腰斬不棄市’這一點,張病己還是有些困惑。 “嘿,后生。” 看見一個年輕人路過,張病己也是絲毫沒客氣,朗聲一嚎叫,不忘將手中鳩杖稍往前拿了些。 見張病己手中鳩杖,那青年自是面色一驚,趕忙換上了一副討好的笑臉,對張病己拱手一拜。 “老大人可是有何差遣?” 見青年舉止有度,談吐不凡,張病己也是面色稍一緩,虛指了指不遠處的空曠地。 “前些日子,都說長陵田氏數百口,于東市外斬棄市?” “怎瞧不見殘肢,也不見血污?” 聽聞張病己此問,就見那青年嘿笑著撓了撓頭。 “大人有所不知。” “正月下旬,長陵田氏密謀叛逆,竟行刺于當朝太子,皇后聞之大怒,發南軍往長陵,破田氏家宅,盡拿案犯四百余人!” “次日,丞相酂侯蕭何蕭公入宮請見,皇后只雷霆震怒,令蕭相國無須審問,凡田氏之人,皆斬棄市!” 心有余悸的說著,青年的面上神情,也是隱隱帶上了些許慘白。 “嘖嘖嘖······” “小子還記得當日,約莫午時前,案犯便已押至東市外。” “然行刑,可是自午時,一直到日暮前后,方得盡罷······” “東市之外,可謂是遍地殘肢,竟連這十丈寬街,亦堵得有些走不動了!” 聽聞青年這一番回憶,饒是自認見識過不少大風大浪,張病己面容之上,也是不由流露出些許駭然。 “遍地殘肢······” 木然一聲呢喃,張病己便面色怪異的搖了搖頭,又望向那青年。 就見青年稍一思慮,便繼續道:“及殘肢,本是有的。” “——皇后更親自下令:敢斂田氏之尸者,坐同罪;言其不當死者,夷三族!” “然如此不數日,東、西二市便有些蕭寂,長安又議論紛紛,多言東市外尸首四百余,若在生了病瘟······” “故前些時日,又有廷尉役卒至此,盡收田氏之尸,往擲于城外亂葬崗······” 聽著青年道出這一番話語,張病己也終是從那一股心悸中回過神。 再度抬起頭時,張病己望向那青年的目光中,便隱隱帶上了些許擔憂。 “太子遇刺,可有大礙?” 卻見那青年聞言,也是暗自長松了口氣:“當無大礙。” “幸陛下庇佑,賊人所射之矢,竟為太子之肋所阻,未傷肺腑分毫。” “傳聞太子言左右曰:修養旬月,還當親往三原,以視修渠事······” 聞言,張病己不由又是悠然一聲長嘆,面帶唏噓得看向身側的兒子、兒媳,以及孫子。 “不愧為天家貴胄,陛下親子啊~” 待同行的族親晚輩爭相面帶附和的點了點頭,便將那青年又微微一笑,指著張病己身后,那幾個同鄉晚輩背著的糧袋,對張病己稍一拱手。 “此來長安,老大人可是欲購米糧?”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