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聽聞呂釋之此言,劉盈‘踩雪散步’的閑情雅致,也在頃刻間消失不見。 而呂釋之對長安糧價的報告,卻并沒有結束。 “臣亦已廣布耳目往關中各地,探子皆回報:非只長安,遍關中各地,糧價皆自歲首十月始,日漲石五十錢,至今,多已近石四千錢!” “及糧價之暴漲,則乃長陵田氏為首,串通關中各地糧商巨賈,方有今日!” 聽著呂釋之面色鄭重的道出這番華,劉盈的面容之上,已再也看不見絲毫暖意。 “可曾查明,此等奸商惡賈之所欲?” “糧價之漲,至何時、何價方休?” 聽著劉盈那令人心悸的冰冷語調,呂釋之也是不由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稍一措辭,才面色嚴峻道:“此輩奸商之所欲,臣未查明。” “然前些時日,相府得函谷關、武關來報:自去歲秋收,出關中而往關東之糧賈,幾近于無?!? “更有甚者:春正月始,竟偶有糧商以車馬運糧,自關外而入關中!” “臣以為,此,恐非吉兆······” 聽著呂釋之語調嚴肅的道出這番話,劉盈本就冰冷的心,更是徹底落入谷底。 ——關中的糧商,非但不把關中的糧食運到關東,反倒開始從貧瘠的關東,往關內運糧? 這意味著什么,劉盈實在是太清楚不過了。 ——這意味著,從現在的春正月開始,到夏五月,糧價達到今年峰值的近半年時間里,必然有那么一到兩個月,關中的糧價,會比關東的糧價還貴! 那么,究竟發生什么情況,才會讓被稱為‘天府膏腴之地’的關中,糧價竟比貧瘠的關東還要高? 答案,只有一個。 “銷量供應······” “饑餓營銷······” 以微不可微的聲線,下意識呢喃出這兩個在后世司空見慣的名詞,劉盈便目光陰戾的走上前。 稍一彎腰,將雙肘撐在宮墻的外垛凹陷處,看著緊鄰宮墻之外的北闕,劉盈不由心緒沉悶的輕嘆一口氣。 “舅父可知,登聞鼓,乃自何時有之?” 聽劉盈突然發出這么一問,呂釋之也不由面帶疑慮的走上前,低頭望向北闕之下,那面靜靜屹立在風雪之下的巨鼓。 “稟家上。” “《周禮·夏官·大仆》載:建路鼓于大寢之門外,而大仆掌其政,以待達窮者遽令,聞鼓聲,則速逆御仆與御庶子?!? “即秦王政盡滅六國,一統天下,此禮暫廢。” “又漢祚立,今之太傅叔孫通奉陛下之令以制《漢禮》,曰:立鼓于北闕,民若有冤屈,則登北闕而擊,使天子聞知;鼓鳴而天子出,以親辯民冤?!? “及‘登聞鼓’之名,亦由此而來?!? 聽著呂釋之面色沉凝的給出答復,劉盈只面色陰沉的緩緩一點頭。 “叔父又可知:自東周興此鳴冤之鼓,可曾有民因冤,而往擊之?” “又自漢國祚立,叔孫太傅制漢禮,以立此登聞鼓于北闕,至今足六載;吾漢之登聞鼓,可曾有冤民往擊,為父皇聞之,而現身北闕?” 聽聞劉盈語調低沉的發出這兩問,呂釋之幾乎是剎那間,便面帶愧色的低下頭。 “稟殿下······” “自東周興此供民鳴冤之鼓,至今凡,凡數以百年······” “無論東周之大仆鼓,后戰國諸侯私設之鼓,亦或今,吾漢之登聞鼓,皆從未曾為民所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