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天使先生提起審判之劍,制服上金色的光環被陰影遮住,神情相當認真地說明:“如果手指被割開后再說謊,就把你串在我的劍上,掛在凱旋門上當風箏。” 狐族:“……我說!我全都說!我知道得不多但是嗚嗚嗚嗚別這樣求你了!” 果然和演唱會投放藥劑事件有關。 根據狐族的供述,就在演唱會剛剛結束的時間,幾只模樣古怪的蟲魔在巴黎找到她。 他們聲稱地獄有一位大人物正打算做顛覆世界的偉事,而只要狐族答應幫一個小小的忙。 這只狐族是居住在巴黎很久的異族,前段時間信用卡剛欠下一大筆債務。 于是,蟲魔還清了她的賬單,還允諾了一大筆保值的地獄黃金。 狐族所需要做的,只是每天抽出幾個小時,在塞納河邊到處走一走,在不同的流域,往水里滴幾滴魔法藥劑。 “這種藥劑是定量的,他們會隔幾天出現,給我一小瓶。” 狐族癱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解釋,“幾天前,藥劑已經全部滴完,他們通知我任務結束了……我手頭真的沒有剩余的藥劑,我也不知道那具體是做什么的。” 天使先生沉吟片刻。 雷米爾看看手中的調查報告:“人類方面的水質監測沒有任何異常。” “無毒的? 還是針對性毒素?” 天使先生搖搖頭。 “你自己都說了,空間法陣。” 雷米爾訝異地挑起眉毛。 “空間法陣? 的確,目前所調查出塞納河最異常的地方,就是那附近即將成形的法陣。 但是藥劑會和空間法陣產生聯系?” 他很肯定地否認了這個可能:“藥劑是一種快捷而方便的魔法,相當于咒語的壓縮包——而法陣,那玩意兒繁復冗雜,是幾千年前一直傳下來的東西,刻畫法陣對施咒者要求也極高……不可能與藥劑產生聯系。” 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就像是摁打印機按鈕與用小刀刻浮雕。 天使先生并沒有推翻自己的結論。 他一向信奉自己的直覺,而塞納河里產生直通地獄第七層的空間法陣,絕不是一個巧合。 80%的幾率,通往幕后黑手的大本營? 或者……幕后黑手的目的地? “關于法陣,我知道的也不多。” 最后他說,“這個問題應該去問學術家。” 雷米爾干笑:“我覺得,烏列不會屈尊從圖書館里挪屁股出來的。” 烏列是天使一族知識最淵博的存在。 但他很宅,非常宅,上次出來當偶像是近一百年來第一次出門,就遭受了群毆,還差點被火鍋店老板扣下來刷盤子——拜你所賜。 罪魁禍首毫無愧疚之心:“哦。 我也沒想找他,我要寫信給我室友。” “……不準秉公徇私!” 雷米爾剛想理直氣壯地訓斥幾句,悄咪咪報復一下自己被錘變形的俊臉——就看到一只小蝙蝠撲騰著從陰暗的水管下方飛了出來。 “失樂園速遞,您志誠的伙伴與唯一選擇。” 小蝙蝠撲騰著骨翼靠近了正在說話的兩位天使——不,這并不是一只生機勃勃的活蝙蝠,而是蝙蝠外形的骷髏傀儡。 黑暗陣營的快遞公司失樂園,也不能指望他們有多好的品味。 天使先生看著那只機械播報“失樂園公司,唯一選擇”的小傀儡一路飛到自己肩膀旁,然后冒出“嘭”的一大團紫色蒸汽,整只消失在空中。 取而代之的,是一封保存在玻璃塑膜里薄薄的信箋,緩緩下落。 雷米爾頗為意外。 “寫信? 有人給你寫信? 還用的是失樂園速遞……”速遞方式比普通的郵寄貴上七八倍。 天使先生沒說話,他已經拆開了蠟封。 那是一滴十分精巧的酒紅色蠟封,印章印出一朵小小的薔薇花,還夾帶著兩條剪得短短的白色緞帶。 相當少女心的包裝。 閱盡千帆的雷米爾一下就嗅到八卦的味道,趁著天使先生在專注讀信,他默默湊近了一點,試圖看清信件內容。 而后者果然沒有防備,雷米爾迅速一目十行,看完了所有的文字。 》展信悅。 網上說巴黎那邊的氣溫比這里低多了,你要注意保暖。 雖然有俚語說:“笨蛋不會感冒”,但我想那是人類的俚語,對你并不適用。 ……咳,也許你比笨蛋要聰明一點點吧,所以還是有很大幾率得感冒。 你走的時候忘記整理行李了,我本來收拾了好幾條圍巾和手套,但誰讓你走得這么早,根本沒給我塞行李的時間。 (我本來想把這段劃掉,感覺像是個喋喋不休的怨婦,但覺得本來錯就在你,我說得沒錯) 紙鶴說你在那邊吃了很多甜品,希望天使不會有蛀牙的毛病。 除了甜品之外也要好好吃正餐,你上次來時都餓成熊樣了。 如果工作很忙,就買點水果隨身帶著,巴黎的面包也很好,這些都可以放在口袋里,食用也很方便。 冰激凌不能吃太多,注意喝點熱湯。 不要喝那種加入大量奶酪的,我覺得蔬菜雜燴就是不錯的選擇。 不知道你那邊的酒店條件如何,是不是有電熱水壺。 如果沒有,可以在便利店里買一份,不準用飲料代替你攝入的全部水分。 出差在外就不要手洗衣服了,工作忙碌的情況下,可以丟進那邊的干洗店。 實在沒空的話,可以把臟衣服寄給我,我會稍微幫忙的。 對待雄性人類時克制一下太兇的氣場。 對待雌性人類時不用克制,務必把她們全嚇走。 雖然也不可能有姑娘看得上你啦,哼。 哦,對了,最后稍微提一下吧,但感覺這句也沒什么必要,最重要的還是記得買熱水壺燒開水喝——那什么,關于你前幾天的提議,我覺得可以,還行。 嗯,就這樣。 再厲害也不能經常熬夜。 省點折紙鶴的力氣用來對抗壞蛋吧。 雷米爾閱讀完畢,他開始對自己的八卦細胞產生懷疑。 “……你媽寄來的?” 通篇叨叨“吃飽穿暖記得休息身體棒棒”,感覺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子。 “不。” 天使先生猶疑地說:“這是我室友的筆跡。” 也是她說話的語氣。 “……那個你昨天請求交往的姑娘? 你被拒絕了吧?” 雷米爾同情地拍拍天使先生的肩膀,“她想表達:‘對不起,你是個好人,我一直把你當兒子看? ’” 天使先生:“嘖。” 另一邊的惡魔小姐剛剛結束晚宴,志得意滿的與黛西婭走在過道上。 “情書寫完了? 很成功?” 表姐笑道:“怎么,看你心情比上午時還好。” 惡魔小姐自豪地說:“我找到了一種委婉而直白的端莊答復方式。 你聽聽我寫的,那顯山不露水需要細細品味的韻味——真是太完美了——” 【那什么,關于你前幾天的提議,我覺得可以,還行。 】 黛西婭:? 她猛地頓住腳步。 表妹走在前面快樂得像個智障:“所以,我從今天開始有男朋友啦!” ……不,我覺得人家根本沒get到你“委婉而直白的端莊回復”。 【家宴后第三天,契約倒計時第8天,魅魔們的年終舞會開始】 黛西婭搖晃著杯中的酒液,看到蹲在舞廳角落里長蘑菇的惡魔小姐,難得有些頭疼。 惡魔小姐身旁站著弄到邀請函的吸血鬼勞拉,隔著老遠,黛西婭就能聽見勞拉那東北腔的大聲吐槽。 “你這不是活該嗎? 你那玩意兒能叫情書嗎? 我給你加個‘慈母手中線’的標題好不?” 惡魔小姐把頭吭在膝蓋里,企圖把自己本魔也變成一只蘑菇。 在昨夜寄出信件后短短20個小時內,黛西婭目睹對方的狀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一開始是遲遲收不到對方答復的消息,所以變得焦慮(這期間和達芙妮吵了一架);接著擔憂他工作時出了什么緊急情況,開始擔憂(這期間仍和達芙妮吵了一架);最后收到了同樣由失樂園速遞送來的回信,拆開一看,只有短短幾行字。 》我討厭格式。 而且我展信不悅。 大致明白你拒絕的意思,但希望工作結束后好好談一談。 當然,可以理解你目前不想見到我的尷尬。 于是擔憂的惡魔小姐變成了追悔莫及拿角角撞墻差點沒把自己撞哭的惡魔小姐。 這期間她再次被達芙妮挑釁,一個深淵魔火就丟了過去,然后一大堆疊加的所羅門法陣,和對方互毆到宅邸險些被轟掉一半。 現在她已經從爆烈的咆哮體“啊啊啊我都做了什么我是蠢貨嗎”,變成弱弱的蘑菇“我是蠢貨我這么作還是去死好了”。 黛西婭嘆了口氣,現在只能指望對方不是一個“告白被拒她一定很尷尬,所以要開始保持距離,離她遠點開始默默守護”的溫柔家伙了。 ……啊,但就回信來看,希望十分渺茫。 惡魔小姐摩挲著自己新做的手鏈,但現在就連那朵紙薔薇都無法讓她重新傻笑起來了。 這種結果,的確是因為我做的不對。 ……不,豈止是不對,我做的糟糕透頂。 自卑。 懦弱。 沒骨氣。 別扭。 陰沉。 關鍵時刻掉鏈子。 啊我這么糟糕為什么會得到他的喜歡啊。 啊算了反正這份喜歡馬上也要不見了。 惡魔小姐沒有哭,沒有能讓自己內心柔軟的存在在一旁哄勸,她是不會那么嬌氣的。 這和小孩子自己摔跤自己跑,大人一哄就哭出鼻涕泡,是相同的道理。 “……總之,我要去找他。” 惡魔小姐咬著嘴唇:“我一定要認真的,當面的,向他道歉,然后把我的心意表達清楚。” 勞拉撇撇嘴:“當面? 你能保證自己不卡殼? 不會說錯話? 你連寫信把自己表達清楚都很艱難。” 勞拉太了解好友了,要知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第一次被當面要求“做你男朋友”時她沒能給出肯定答復,第二次認真的回信再次暗搓搓地一筆帶過,第三次……唉。 真不能樂觀,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惡魔小姐頹靡地說:“不知道。 ……我想喝酒。” “這是魅魔的舞會,喝完酒你想干嘛啊。” “我不——” “趴下!” 一個戴著黑頭套的男子突然沖進舞廳,舉起一把可笑的——來自人間上個世紀的火槍。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