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我不怕與你分離,我唯一害怕的是,在有限的歲月里,我們彼此相愛,卻都用來錯過。} 天未亮,整座城市還在沉睡中,一輛車急速駛進醫(yī)院,剛停穩(wěn),姜淑寧就打開車門跳了下來,她走得急切,高跟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她扶著身旁一輛車站直,伸手按住太陽穴,疼痛一波高過一波,頭暈目眩。她臉色蒼白,向來精致的妝容此刻有點花了,一夜奔波未曾合眼,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憔悴。 接到周知知的電話時,她正在a市參加一個很重要的合作商的宴會,因為簽下了談了好久的合同,她很開心,忍不住多喝了幾杯酒。聽到傅云深被人刺傷正在手術中,她整個人都懵了。回過神來立即讓秘書訂機票,可是當晚飛蓮城的機票都售完了,她讓秘書租車,又請了個司機,兩人輪流開,沒休息過,開了整整十個小時才趕到醫(yī)院。 雖然聽李主任再三肯定地說傅云深已無性命之憂,當她推開病房門,見兒子好好地躺在那里,提起一整晚的忐忑之心,才終于落回去。 室內臺燈微暗,病床邊趴著一個人,穿著白大褂。姜淑寧走過去,輕拍她的背:“知知,知知。” 朱舊因為擔憂傅云深的傷,睡得很淺,姜淑寧一拍,她就醒了,她迷蒙地抬頭望去。 然后,寂靜的病房被一聲驚恐的尖叫打破。 朱舊的睡意立即散去,她站起來,看著驚恐萬分的姜淑寧。她手指緩緩握成拳,身體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兩步。 姜淑寧指著她,久久地才說出一句話來:“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媽?”傅云深的聲音忽然響起,他被姜淑寧那聲驚叫吵醒了。 朱舊見他正試圖坐起來,趕緊過去幫他,剛碰觸傅云深的身體,姜淑寧就一把將她拽開。 她指著門口,胸口劇烈起伏著:“你給我出去!立即滾出去!” “媽……” “你住嘴!”她轉身瞪著傅云深。 她看著朱舊,眼神怨毒。她心中隱隱猜測到什么,她之前問過周知知與李主任,傅云深好好的為什么會被人刺傷,他們都不正面回答她,只說見面再說。現在她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這個女人,就是這個女人,災星一般,兒子只要一沾上她,就準沒好事!當年害得他那么慘,還不夠嗎!她一想到當年的事情,就恨不得撕了她。 “朱舊,你先回去休息。”傅云深說。 朱舊點點頭,對姜淑寧說:“病人需要靜養(yǎng),請保持安靜。” 她轉身離開病房。 姜淑寧在她身后厲聲喝道:“我警告你,別再出現在我兒子身邊,否則……”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否則?”傅云深盯著母親。 姜淑寧深深呼吸,在病床邊坐下來,掀開被子要查看他的傷口,被傅云深按住了手。 “否則什么?”他追問。 “傅云深,這就是你忽然間愿意一直住在醫(yī)院里的理由,是吧?”姜淑寧冷笑,“你想干什么?跟那女人重溫舊夢嗎?我告訴你,除非我死,否則想都別想!” 他也笑了,一點冷,一點嘲諷:“媽,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換個新的伎倆?動不動以死相挾,有意思嗎?” “你……”姜淑寧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她揉著劇烈跳動的太陽穴。 傅云深見她臉色蒼白,看了眼窗外,天才蒙蒙亮,她此刻一臉倦容地出現在病房里,想必是從外地連夜趕過來的,他放緩了語氣:“我沒事,你回去休息吧。” 頭痛加劇,姜淑寧也沒有心思再跟他爭吵,她站起來,疲憊地說:“我下午再來看你。” 她走到門口,傅云深忽又開口,聲音平靜,卻隱含著真切的警告:“媽,別動她,這是我的底線。” 她頓住腳步,雙手緩緩握成拳,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她沒有回頭,走了出去。 “云深!” 朱舊猛地從沙發(fā)上坐起,她掩著胸口,慢慢平復著氣喘。天光大亮,陽光從玻璃窗外投射進來,正照在她的身上。 桌子上的手機不停在響。 她伸手蓋住眼睛,深深呼吸,想起驚醒前看見的那可怕一幕。 原來是夢,幸好是夢。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來,她起身,接起電話,是警察局打來的。 她去洗手間洗了個臉,換掉白大褂,然后出門。 警局里。 朱舊看著對面的男人,他應該是一夜未睡,眼睛里充斥著紅血絲,頭發(fā)亂糟糟的,神色憔悴。 蒙蒙父親雙手緊緊交握著,過了很久,才訥訥地問:“他……怎樣了?” 朱舊說:“做了手術,沒有性命之憂。” 男人深深吸了口氣,握緊的雙手緩緩松開,似是繃緊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下來。 “終于知道害怕了嗎?”朱舊冷冷看著他。 男人微微垂下頭。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真的不明白,就算心里再悲痛,就可以這樣肆意持刀傷人嗎? 男人猛地抬起頭,神色忽然變得悲憤:“朱醫(yī)生,我家蒙蒙的死真的是意外嗎?難道不是你用錯了藥才害的她嗎!” 朱舊皺眉道:“你在胡說什么?” “我沒有胡說!是你們醫(yī)院里的護士說的!” 朱舊神色一凜:“什么?”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醫(yī)院附近一家咖啡館的角落里,周母抿一口咖啡,放下杯子,淡淡地問坐在對面的年輕女人。 女人眼睛紅腫著,神色里全是焦慮,她看著周母。 “你丈夫沒做錯什么,為無辜枉死的幼女報仇,有什么錯呢?”周母嘆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吶!” 女人聽著這句話,眼淚又流了出來。 周母拍了拍她的手:“別擔心,我會幫你的。我聽說,你丈夫那天喝了很多酒是吧,又因為痛失愛女,刺激得精神有點錯亂,才會拿刀傷人。我會幫你請最好的律師。”她頓了頓,說:“還有,憑什么你丈夫被關在警局,你日日以淚洗面,你婆婆重病住院,而有的人做錯了事情還高枕無憂?這樣的人壓根就不配做醫(yī)生!” 女人眼中涌起濃濃的憤恨。 周母滿意地看著,又抿了一口咖啡,說:“這件事情,我也會幫你。” 她起身,準備離開。 女人站起來,叫住她:“你為什么要幫我?我跟你無親無故的。” 周母停住腳步,笑了下,還不算太蠢。 她轉身,對女人說:“我說過,我也是一名母親。可憐天下父母心。而且,我?guī)湍悖瑳]讓你給任何回報,不是嗎?” 說完,她不再等女人的回答,揚長而去。 正是上午時分,咖啡館里很冷清,她走到吧臺,去點了一杯蜂蜜檸檬茶,再要了一份提拉米蘇,這是女兒周知知最愛喝的飲料與最愛吃的蛋糕。她提著,朝醫(yī)院走去。 是啊,可憐天下父母心,自己那個傻女兒啊,這么多年了,死心塌地地圍著一個男人轉悠,為他放棄與付出那么多,甚至賭咒發(fā)誓說,這輩子除了他,誰都不要。她對她失望過,痛罵過,吵得最厲害的一次,還動手打過她一巴掌。可在她心里,這個唯一的女兒,依舊是她心里最重要的至寶。自己可以罵可以打,但絕不允許別的人來欺負她,叫她傷心掉眼淚。 那個叫朱舊的女人,憑什么? 朱舊接到李主任的電話時,正在陪奶奶吃午飯,她聽完他的話,臉色一變。 “怎么了,丫頭?”奶奶關切地問她。 朱舊笑著搖搖頭:“沒什么大事兒,有個病人情況不太好。” 她陪奶奶吃完飯,又幫她打好熱開水,伺候好她上床午睡,才離開病房。 她走在小徑上,遠遠便看見外科樓的大門口,蒙蒙的母親坐在臺階上,舉著一塊牌子,白紙黑字,大大地寫著:還我女兒!醫(yī)生無德,殺人兇手……之類的字樣。 年輕的女人一見到她,就瘋狂地沖過去,揪住她的衣服,一邊哭一邊聲嘶力竭地喊:“你還我蒙蒙啊,還我女兒啊……” 朱舊掙脫不得她,又不敢用蠻力。 過往圍觀的人漸多。 最后還是兩個醫(yī)生走過來把蒙蒙母親架開,卻不敢動粗把她從大門口趕走。 朱舊坐在辦公桌前,雙手掩面,頭隱隱作痛。 敲門聲響起,是陸江川。 “朱醫(yī)生,你還好嗎?”他擔憂地問。 朱舊苦笑著搖頭:“說實話,不太好。” 陸江川說:“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子,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家屬,手術風險在事前就講得足夠清楚了,他們也簽字同意了的。” 朱舊輕輕說:“心里知道是一回事,當真正面對又是另一回事。雖然現在麻煩多多,但我不后悔為那孩子做手術。” 陸江川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擔心,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問心無愧就好。” “嗯,謝謝你,陸醫(yī)生。”朱舊笑笑。 她又靜坐了會,才去見李主任。 李主任等了她很久,見她姍姍來遲,將手中文件甩到她面前:“朱舊啊朱舊,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你倒是一點也不急啊?” 朱舊看了眼文件,那是一份醫(yī)療訴訟書,她翻開,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名字,在被起訴人那一欄。 李主任暴走:“到底是誰在散播謠言?護士?哪個王八蛋胡說八道,別讓我抓住!” 護士? 朱舊眼中浮現一張面孔。 她看著李主任,微微笑說:“主任,你相信我?” “你還笑!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瞪著她。 她當然知道醫(yī)療訴訟意味著什么,但是,她沒有做過的事情,她不懼怕。只是她有點意外,蒙蒙父親此刻還深陷“故意傷人罪”的官司,蒙蒙媽媽竟然這么快對她進行了醫(yī)療事故起訴。 她肅容說:“我身正不怕影子歪,那孩子的手術、用藥等,每一項都有清晰的醫(yī)療記錄,可以盡管查!” 李主任擺擺手:“你先出去吧。” 她是一臉正氣,在國外醫(yī)院待久了,不知道國內醫(yī)院里醫(yī)療事故訴訟是多么嚴重,一個醫(yī)生,但凡身陷這樣的官司里,哪怕最后結果證明你是清白的,對以后的影響還是很大。 傳言可怕,人言可畏。 而且,醫(yī)院目前正在參與省甲級醫(yī)院的評選角逐,弄出這樣的問題來……他之前的擔憂變成了事實。 李主任苦惱地掩住面孔。 敲門聲忽然響起,他以為是朱舊去而復返,進來的卻是姜淑寧。 姜淑寧毫不客氣地指著他說:“老李啊老李,虧我把你當好朋友,你就是這么對我的?” 李主任心里哀嘆,又是朱舊……這都是什么事啊! 他心里正煩著,沒心情跟老朋友裝傻,直接說:“我也是后來才知道朱舊跟云深以前是夫妻……” 姜淑寧打斷他:“什么夫妻!我從沒有承認過!” 李主任說:“淑寧,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已經發(fā)生過了,不管你承認不承認,它都是無可更改的事實。” “什么狗屁事實,我是不會讓那個女人接近我兒子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