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以死作局-《長安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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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看著楊徹眉間似怒卻笑的模樣,李綏覺得胸腔里升起許久未有過的暢懷和快意。
“你看,他來了——”
燈火中,看到女子淺笑的側顏,楊徹順著望去,果然,馬蹄聲幾乎響徹整個長安的大街小巷,整齊劃一的朝著內宮洶涌而來,幾乎不用想,在場的人都知道,那個手握重兵,鎮守邊陲的“白袍將軍”御陵王趙翌,正在其中。而他手下那些不同于京城驕兵的邊陲將士們,此刻浴血弒殺的氣勢,還有那寒涼、震天的鐵騎聲,已讓在場的人為之震懾膽寒。
幾乎是同時,楊徹猛地想起什么,一把伸出手要去抓住立在短墻之上的那個身影。
可世事就是那般,從不如人意。
他的指尖剛劃過衣裙上華麗的繡鳳,眼前人便已縱身而下,沒有絲毫的猶豫。
風聲在耳邊急速掠過,混亂中,李綏聽到了城墻之上凄厲的哭喊聲,那是她的好念奴,好玉奴吧——
模糊間,李綏似是看到楊徹半身探出城墻,右手奮力地伸出想要抓住什么。
李綏未曾想他竟也會流露出那般痛苦的神色,只不知是為了這滿盤皆輸的挫敗,還是為她這個曾經對自己痛下殺手的仇人而感傷。
恍然間,鐵蹄聲漸近,一個素衣白袍的身影從慌亂的兵馬中朝著李綏墜落的方向疾馳而來。
李綏卻是祥和地閉上眼來,享受這最后一刻的放縱。
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
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
十七為君婦,心中常苦悲。
這一輩子,夠了,也膩了。
為了親人,為了家族,她嫁給了不愛她的楊延。歷盡一生,他們得到了潑天的權勢和富貴,她卻是機關算盡,孑然一身,落得這斯田地。
“阿裕,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只有御陵王知道,她喂給阿裕的不是毒藥,而是封住氣息的西域魂香,若他無私心,自會奉旨勤王,今夜過后依然奉阿裕為帝,鏟除世族逆臣,若有私心,阿裕的生死便只在他一念之間了。
曾經,她以為自己是一世聰明,可最終天不遂人愿,她算錯了。
她以為御陵王趙翌會趕在楊徹之前解開這一場長安危局的,可她這輩子算透了人心,卻沒算到自己的結局。
抬頭間,李綏看到了從未仔細欣賞過的夜空,原來是那般的墨藍,那般的美,就像這世上再巧的巧娘也做不出的錦緞,繁星閃爍間,李綏的身體極速地墜落。
漸漸地,李綏闔上眼,輕輕哼起了兒時阿娘哄她入睡的歌謠。
若有來生,她再也不想順他人的意,她要尋一個真正屬于她,不為任何人,只屬于她李綏的一生。
良久,久到御陵王的兵馬已長驅直入,楊徹依舊抻手看著城下的那個人,平靜,卻是不肯落下一滴淚來。
“你為何,總是不肯輸給我——”
后,梁史記載:章徽圣獻皇太后,乃出名門隴西李氏,名綏,字阿蠻。長七尺二寸,姿顏姝麗,絕異于眾,六歲讀《史書》,十二歲通《詩經》、《論語》,雖為女子,猶善射御之術。十六嫁于仁帝,后于而立入主中宮。臨朝十二載,黎民得離戰亂之苦,君臣俱欲休息乎無為。待仁帝薨,惠帝垂拱,李太后稱制。政不出房戶,天下晏然。刑罰罕用,罪人是稀。民務稼穡,衣食滋殖。至建章之變,后墜于城樓,享年四十三。御陵王趙翌臨危受命,平定宮變,尊文帝裕登極,文帝為太后大喪,舉國哀痛,輟朝三月以示悼念。后,奉太后懿旨,拜趙翌以太尉,加封九錫,拜韓元廷以尚書左仆射,兼任吏部尚書,賜爵梁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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