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親愛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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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
在蘇微塵的勸慰下,過年后楚安城與母親的關系雖然比以前緩和了不少,但難免還是會有摩擦。
這天傍晚,蘇微塵再一次聽見隔壁房子的爭吵聲。她合上了書,不由得輕輕地嘆了口氣。
楚安城偷跑過來的時候,心情極其不好:“我媽讓我去參加我爺爺的壽宴,我不想去。”
“為什么不去呢?他怎么說也是你爺爺,是個長輩。百善孝為先。作為晚輩應該尊敬長輩。”
“你不懂啦——反正我不想去。”
“你也不想阿姨傷心,對不對?你看在阿姨的分兒上,就去吧。再說了,你爺爺怎么說也是長輩。”雖然不知道楚家內部的關系,但蘇微塵一如往常般柔聲勸解。
楚安城沉默不語,顯然有幾分被說動了。
幾日后,楚安城還是衣著得體、禮貌有加地去了楚家老爺子的壽宴,且當眾演奏了兩首鋼琴曲給老爺子祝壽。
出色的彈奏,美妙的音樂令眾人驚嘆不已。
當時在場的還有老爺子的一位世交好友,他精通音樂,一聽之下便驚為天人。他對楚家老爺子說:“我這輩子鋼琴方面的人見得算多了,但從沒見過你孫子這樣的。他是個鋼琴天才啊,可千萬別埋沒了啊。”
楚老爺子頓時對楚安城這個孫子刮目相看了起來。壽宴結束后,那老友當即給聯系了美國頂尖音樂學院,老爺子立刻就拍板決定送楚安城去美國。
老爺子親自安排楚安城的未來,甚至連對她也看高了幾分,梁念靜自然是喜出望外。但這消息對楚安城卻如晴天霹靂,他根本不肯去。若以前是因為叛逆的話,如今則是因為蘇微塵。
梁念靜十分堅持,甚至根本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畢竟楚家老爺子決定的事情,從來說一不二,無人敢違背。
有一天晚上,楚安城與母親吵完架,偷偷地來到蘇微塵家。
那是個大雨天,風拍打著窗子,呼啦作響。
才幾步路,楚安城就被淋成了落湯雞。蘇微塵給他拿毛巾擦頭發:“怎么又跟你媽媽吵架了?”
楚安城默不作聲地摸了摸她的臉,良久后,才說:“蘇微塵,我媽要我去美國。”
外頭的雨疏一陣密一陣地打在窗戶上,清脆有聲。
蘇微塵怔怔的,不說話,內心卻恍惚不已,她隱約覺得自己就快要失去楚安城了。
楚安城說:“蘇微塵,我不去。我要留在國內,跟你一起念大學。”
那一晚,楚安城第一次跟蘇微塵說起了自己的身世:“蘇微塵,你知道我是怎么出生的嗎?”
蘇微塵輕輕地道:“沒關系,你不用告訴我。”
楚安城的爸爸從不出現,楚安城的母親沒有任何工作,但楚安城母子的生活品質卻極高,蘇微塵再傻也能大致猜到幾分。
“我想你也早就猜到了。我媽是我爸爸在外面的女人,就是現在別人說的情婦,小三。或許唯一不同的是,我媽是得到楚家老爺子承認的。
“有錢人是不是都這樣,不差錢,只要dna驗出來是他們家的孩子,生多少個,他們都負責養?當年的我就是這樣生下來的。”
楚安城苦澀微笑:“是不是發現所有私生子的故事都差不多?特狗血!”
蘇微塵握住了他的手,輕輕地道:“沒有關系。對我來說,你就是你,你是楚安城。你有沒有父親,你的父親是誰,對我根本就不重要。”
楚安城忽然抱住了她,他的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間,嗅著她的氣息。
“蘇微塵,其實不是這個樣子的。其實我生下來就只是個充電器,只是個備胎而已。
“我的父親跟他原配生下的長子,在我出生那一年,查出來患了血癌,就是俗稱的白血病。楚家所有的人,除了我,沒有一個骨髓與他匹配。我所有的童年印象,就是每過一段時間,便會有一輛黑色的車子帶著我跟媽媽去醫院,做各種檢查配對。有白衣服白口罩的醫生帶我去一個房間,我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醫生會讓我的身體弓成一只蝦……有東西扎進骨頭里,事后又酸又疼……我每次都求媽媽,下次不要再去醫院了,可是我媽永遠只是緊緊地抱著我,不說話。
“不過,每次去過醫院后,我父親總是會出現,會買各種玩具給我,會帶我跟我媽去吃好吃的……因為可以見到父親的緣故,我并不是特別抗拒去醫院,只是怕疼,厭惡做各種檢查……”
蘇微塵曾在不止一部電視劇里看到過取骨髓的鋼針,長長的尖尖的,仿若厲鬼的獠牙,瞧見就讓人腿腳發軟。
“而我一直也不知自己只是個備胎,我活著的唯一目的是讓楚家的長子長孫活著。直到后來,楚家的長子長孫,我那位準備做第四次骨髓移植的大哥最終還是去世了,我才結束了我的備胎日子。
“一般骨髓移植最多做一兩次,但楚家有錢有勢,請來全球最頂尖的醫學專家,又有我這個備胎……”
原來,這是楚安城可憐的童年,所以他才會這般冷漠憂郁,仿佛與整個世界為敵。眼眶濕潤的蘇微塵緊緊地抱著他,低低地喚他的名字:“安城。”
從未有過的疼惜憐愛仿若潮水將蘇微塵團團包圍,她緩緩地在他發間落下一吻,說出了一生的誓言:“沒有關系。就算全世界都沒有人愛你,至少還有蘇微塵會愛你。”
這是楚安城聽過的最甜美的話語。他牢牢地抱住她,想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里,成為自己的一部分,那樣的話,就永遠也不會分離了:“蘇微塵,我也愛你。”
楚安城堅持在國內完成高考。他對老爺子的說法是,想檢驗一下這三年自己的學習成果,無論怎么樣,都算對自己有個交代。做事情,最重要的是有始有終。
“有始有終”四個字打動了楚老爺子,他終于點頭應了下來。
楚安城卻是另有一番打算:“反正我好好考試,要是能進第一等的大學,老爺子估計也不會多堅持的。”
蘇微塵心頭惘然,她隱約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但有楚安城的陪伴,最艱苦的高三半年,變得甜美很多。兩人彼此鼓勵,互相支持!
兩人也約定,一起報考洛海大學。兩個人充滿了憧憬,就像歌詞中唱的:明天就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糖,什么滋味,充滿想象。
時間便在日歷中一天天地掀了過去。
高考前一個月,蘇母亦回來陪伴蘇微塵。兩人的見面時間反而不多。雖然無法相處,但彼此知道對方一直在那里,在無聲無息地支持自己,亦心安得很。
高考那三日,兩人輕松上陣,發揮正常。蘇母放心地回了五福。
高考后,兩人為了放松心情,相約去珍珠沙灘玩。
楚安城在沙灘上畫了一個大大的愛心,里面寫上了她和他的名字。潮水洶涌而來,一點點地沖去……
他蹲下來背她:“小豬,上來。”
蘇微塵說:“干嗎?”
“叫你上來就上來。”他一貫就霸道。蘇微塵趴了上去,他背起她:“小豬,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胖這個字眼向來就是所有女生最痛恨的,蘇微塵也不例外:“哪兒有!你才胖呢,你們全家都胖。”
“重得要死,我都快背不動了。”
敢說她胖,說她重!蘇微塵哼了一聲,掙扎著要下來:“嫌我胖,就別背我。放我下來,你背別人去吧。”
“不放!”
“放我下來……我要下來!”
“堅決不放!
“我是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反正就是不放。”
“放我下來——”
“打死也不放,就是不放。”
不止不放,他緊緊地把她馱在背上,去追逐踩踏海浪。
一陣潮水涌來,蘇微塵“啊”一聲尖叫,生怕掉進海里,趕忙牢牢地摟緊了他的脖子。楚安城卻樂得哈哈大笑。
兩人踏著潮水,追逐著浪花,被海水打得渾身濕透。
蘇微塵拍了好些照片,留下他狼狽的模樣。
楚安城抬手遮臉:“蘇微塵,衣服都濕透了,不許拍!”他不讓她拍,蘇微塵偏偏更是要拍。她索性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各個角度地拍攝了許多張。
遠處殘陽如血,海與天連成一片,身著白色襯衫的少年——
鏡頭里的楚安城,笑容清雋悠長。蘇微塵一時怔住了。
“怎么了?”楚安城輕輕地問她。
蘇微塵輕輕道:“你笑得真好看。”
楚安城給了她一顆“栗子”:“終于發現我的帥了嗎?”
蘇微塵說:“是啊,衰啊!小時候被豬親吻過的那種衰!”
楚安城“怒了”,滿沙灘地追著她“打”。
一沙灘銀鈴般的笑聲,微風吹過,最后消散在了天際。
兩人靠坐在沙灘上,目送著夕陽一點點地隱去。
楚安城說:“蘇微塵,你知道嗎?是你讓我學會了微笑。你就是上天賜給我的小太陽。”
枕在他肩膀上的蘇微塵照例跟他貧嘴:“太陽多刺眼啊,我才不要做太陽呢。”
“那做小星星吧,一閃一閃的多好看。”
楚安城哼起了調皮動人的節奏:“twinkle,twinkle,littlestar.howiwonderwhatyouare!upabovetheworldsohigh,likeadiamondinthesky……”
低醇的嗓音娓娓唱來,這是蘇微塵聽過的最好聽的《小星星》。
但她就是喜歡貧:“唱得不錯哦。以后要是沒錢了,你可以去街頭賣唱哦。”這么浪漫美好的氛圍,她也可以胡思亂想,楚安城好笑又無奈:“豬啊!”
“你才是豬呢!”
“蘇微塵是豬!”
“楚安城才是頭豬!”蘇微塵對著海大喊,最后贏下了那一場斗嘴。
年少的他們,年少甜蜜的斗嘴……
楚安城一直記得那天的美麗夕陽,碧藍海面宛若水晶。還有蘇微塵干凈明媚的笑顏以及她烏黑飛揚的頭發……
蘇微塵忽然轉頭,輕輕地道:“你不要老是跟阿姨吵架,阿姨她其實也很不容易。”
楚安城捏了捏她的鼻子:“蘇微塵,我發覺以后你跟我媽相處,應該會沒有婆媳問題。”
蘇微塵嬌羞不已,掄起拳頭作勢要捶他:“誰說我要嫁給你,我才不嫁呢!”
“你不嫁?太好了!你這么能吃,我還擔心遲早會被你吃窮。”他聲音里有掩藏不住的淡淡笑意。
蘇微塵頓時俏臉一板,一拳捶了過去,手下沒留一分力道。楚安城“哇哇”大叫,順勢捉住了她的手,攔腰抱住了她,仿佛抱了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
蘇微塵仍舊做出生氣的模樣,默不作聲地推開他。楚安城遂做妥協狀:“好吧,好吧,我勉為其難地答應娶你吧。”
蘇微塵哼笑:“這么為難就算了。我以后嫁別人去。”
楚安城瞪眼:“誰會娶你?”
蘇微塵臉一揚,驕傲地道:“想娶我的人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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