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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誰在假戲真做-《天晴雨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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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經……

    她閉了閉眼,掩蓋眸里鋪天蓋地的憂傷。

    “爸,我今天很累,明天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案子要開庭,先不說這些好嗎?”她疲憊地笑著,看起來卻像哭臉。

    末了老人一陣嘆息,沒等他說什么,嚴展晴就逃避一般地回房。

    所以,她沒有發現在她離開不久,老人的鼻子就流出了一道暗紅色的血。

    嚴國正連忙走進浴室清洗,又熟練地拿起藥咽下去,只是越來越頻繁的出血讓他似乎預示到了什么,讓他恐懼,又止不住悲傷。

    從早上開始天空就下著小雨,直到現在都沒有要停的跡象,密密細細的,綿綿不斷。溫霖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灰蒙蒙的世界,安靜的臉龐看不出什么情緒。

    昨天蕭茵告訴他,蕭煒的案子將在今天下午再次開庭審理,她當時的語氣似乎帶著試探,溫霖沒有深究,只是告訴她自己不能到場旁聽了。

    他回過身看了眼墻上的鐘,離開庭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就在這時,電話響了起來。

    “喂?”

    漸漸地,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溫霖的表情變了,爾后,他掛下電話迅速地離開辦公室。

    法院。

    法庭上,法官的表情越來越不耐煩,最后在嚴展晴和穆森爭論不休的時候,惱怒地落下法槌。

    “雙方律師,你們能不能提供一些與本案有直接關系的證據,而不是一味地繞圈子!先休庭二十分鐘?!?

    嚴展晴和穆森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里都帶著敵意,在被帶離前,蕭煒忽然喊住她:“姐姐,如果媽媽說的是真的,你不能因此害我!”

    嚴展晴身體一僵,眼前不遠處沈裴瑛一家正各自帶著復雜的情緒看著她。

    心里的怨恨總是會因為這樣而被輕易地點燃,他們一家人惺惺相惜的模樣就像催化劑,不斷膨化她的恨意。

    “姐姐,別恨我……你不能恨我……”

    身后蕭煒的聲音還在繼續,她卻恍若未聞,面無表情地從那一家人的面前走過。蕭啟中再也忍不住,追到了走廊。

    “嚴律師……我們談談好嗎?”如今,蕭啟中在面對嚴展晴的時候臉上多了一絲客氣和尷尬。

    “我跟你們沒什么好談的?!闭f著,沈裴瑛已經出現在身后,嚴展晴冷冷地轉身離開。

    “不管怎么樣,小煒說得對,這不是你害他的理由!”

    “蕭先生,請注意你的措辭?!彼^也不回地冷言。

    休息室里,嚴展晴有些疲憊地按著太陽穴,總覺得胸口沉悶得厲害。而在這不久,又傳來了休庭時間延長的消息。

    “嚴律師,這場官司很難贏嗎?”女孩的父親看著疲憊的嚴展晴,有些不安地問。

    “就看你想得到什么了,如果你只是要為女兒討一個公道和少額的賠償金,那么就很容易?!彼f。

    男人隨即說道:“我們的想法當然是把兇手繩之以法,并且那些賠償金一分也不能少,我女兒還在醫院昏迷不醒呢?!?

    “就目前來看,只有蕭家才支付得起你們所要求的賠償?!?

    所以蕭煒一定要吃罪,現在不管穆森怎么忙活都不可能有人能證明蕭煒的清白,知道真相的兩個人,她在之前已經暗中跟他們接觸了,其中的利弊她也幫忙分析得非常清楚,他們是不可能改口供了。而另一個當事人,就算醒了也未必知道真相,她可是在被下了藥之后才被侵犯的。

    現在只要咬著手上這些線不放,即使不能證明蕭煒有罪,穆森也絕對證明不了蕭煒清白。這樣的話案件的限審日期一到,法官做出的判決絕對對蕭煒不利,更何況還要考慮社會輿論。

    自己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就算對方再上訴,她也有把握維持現狀。就算她沒贏,但也絕對不會輸,所以這場官司對自己來說,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多走幾趟法院而已。而蕭家就不同了,不管怎么樣,他們要是不贏,就只能是輸。

    嚴展晴重新整理好思路,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一些。

    可……心底這股隱隱的不安是什么呢?

    休庭時間一到,相關人員開始進法庭,只是在門口跟穆森打照面的時候,忽然覺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帶著點……同情?

    “審判長,我想先報告一件事,那就是原告的女兒也就是本起案件的受害人張婷已經醒了?!?

    審理一開始,穆森就口出驚人,嚴展晴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看向女孩的父親。

    為什么這么大的事情他沒說?!

    當事人顯然也很茫然,早上是妻子在醫院照看女兒的,也沒接到她的電話……

    這么想著,男人猛然掏出手機,果然是關機狀態。

    “我不知道……”男人不安地說,因為嚴展晴的表情有些可怕。

    不過她隨即冷靜下來,只要她的推理沒錯,那么就算女孩醒了自己原先的設想也基本不會被推翻。

    “這是個好消息,我很為我的當事人欣慰?!眹勒骨缟裆匀?。

    似乎看穿了嚴展晴的想法,穆森意味深長地看了嚴展晴一眼,繼續說道:“就在剛剛,受害人在醫院敘述了案發的經過,她親口證明這起案件我當事人沒有參與其中?!?

    “反對?!眹勒骨缌⒓捶瘩g,“據我所知受害人是在意識喪失的情況下被侵犯的,她不可能知道被告有沒有參與其中?!?

    “審判長,我現在手上有一份錄音資料,因為受害人的身體狀況沒辦法到庭,所以我在她本人許可的情況下錄制了這一段談話內容,這段內容可以足以證明我當事人的清白?!?

    當穆森自信滿滿地把錄音呈上時,嚴展晴開始有些動搖了。

    很快,錄音被當庭播放。

    一開始,錄音是女孩的抽泣聲,其間還摻雜著女人低聲安慰的聲音。

    “先別哭,告訴我你到賓館后發生了什么?”是穆森的聲音。

    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聽著接下來女孩斷斷續續的聲音:“就是……我們這伙人散了不久,我就接到方強的電話,他……他說他跟麗麗幾個還在賓館,準備休息一會兒后要再出去,我其實跟他們幾個不是很熟的,但是他們是麗麗的朋友,我當時也沒多想,就去了……可、可是我到了那里才發現,里面哪有麗麗她們的身影,只有那個蕭煒躺在床上……我剛意識到不對勁,就有人從后面捂住我的鼻子,然后我就昏過去了……”

    聽到這里,嚴展晴的心漸漸涼下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蕭煒并沒有參與到這起案件中去?”

    “……他?他不可能的,當時……當時在酒吧的時候他第一個被灌醉了,不可能的……”

    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個樣子,嚴展晴有些無力。但是在錄音結束后,她還是沒想就此放棄,掙扎道:“審判長,我懷疑辯方律師有誘供的嫌疑,我要求對這份錄音內容做一次司法鑒定?!?

    “審判長,不需要那么麻煩,當時錄音的時候有幾位醫生護士在場,其中主治醫生對受害人各方面的身體狀況都非常了解,有足夠充分的條件證明這份錄音的有效度,所以現在我要請我方證人,也就是受害人的主治醫生,溫霖。”

    “……”

    當溫霖出現的瞬間,世界仿佛被放下了隔離罩,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

    其實幾天來嚴展晴設想過她跟溫霖再次相見的情景:也許他會再次包容自己的惡劣,再次從后面圈住她,把溫度過渡給自己……也許是她軟弱到真的在他面前袒露了自己的軟弱,她賭他會原諒她……

    最壞的結果是,她跟他一起到民政局,解除兩人的契約關系。

    可萬萬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直以來她就像一個站在峭壁上求生的人,拼死不讓自己掉下那萬丈深淵,而此時的溫霖卻給了她臨門一腳,讓她兵敗如山倒,潰不成軍。

    “現在本庭宣判,被告蕭煒罪名不成立,當庭釋放并駁回原告訴訟請求……”

    溫霖還是追出來了,嚴展晴離開時的那副樣子讓他很不安,可是在外面找了一大圈卻沒有發現她的身影,他條件反射地拿起手機給她打電話,只是看著她的名字,一抹憂傷漸漸取代了焦急。

    ——雖然你是我法律上的丈夫,但是這不代表你就有權利對我的工作指手劃腳,我們之間不過只是一紙契約,沒有任何關系!

    就算現在找到她又怎么樣呢?只是自取其辱吧。

    眸色暗了暗,最后他只是默默地把手機放回口袋。

    回到醫院的時候,意外地看見嚴國正,他站在醫院門口,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爸?!边@個稱謂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看見溫霖,老人如釋重負,說道:“我剛想進去找你,就怕你在上班影響到你,卻在這里遇上了?!?

    “您找我有事嗎?咱們進去說吧,這里冷。”溫霖還是以前那副禮貌斯文的模樣。

    “不不,不用,我就說幾句,很快就走了?!崩先送妻o,跟著遲疑地開口,“溫霖,你老實跟我說,你跟晴晴兩人是不是在鬧別扭,你都好幾天不回家了。”

    “……”溫霖一時無言,只是無力地勾了勾唇。

    老人也沒有追問原因,只是語重心長地請求道:“溫霖,你答應我,以后多讓讓晴晴好不好?她的性子我知道,以前我最害怕的就是我走了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可是現在自從你出現以后,我放心多了。所以就當我老頭子求你,以后不管發生什么事都別丟下她,行嗎?”

    老人忽然像交代遺言的樣子讓溫霖有些奇怪,仔細觀察后他才發現,老人的臉色比先前差了很多。

    “爸,您的臉色很差,怎么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溫霖這么一問,老人的臉上一僵。

    “先不談這個了,既然您都來了我順便幫您檢查一下身體?!?

    “啊……不,不用,不用了。”老人隨即推辭,“我身體好著呢,你給我開的藥我都按時吃,怎么會出問題?!?

    怎么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他們兩人再為自己擔心呢。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定期檢查還是要的。”

    “可是不是還沒到時候,你就別折騰我這把老骨頭了,我平時最煩的就是檢查,要不是晴晴總押著我來,我都不想上醫院,我這就回去了?!?

    老人執意不肯,溫霖也不強求,他說:“那您的身體要是有什么狀況一定第一時間跟我說。”

    “知道?!崩先诵πΦ貞?,隨即又一臉不安的樣子,“那溫霖,剛剛我跟你說的事,你能答應我嗎?”

    “……”

    見他遲疑,老人更加不安:“這次晴晴是不是做了什么很過分的事情,你跟我說,我讓這孩子給你道歉……”

    “爸,您別緊張,什么事情也沒有?!睖亓匕矒崴?

    “那你……”

    “我答應您?!?

    “真的?”老人的目光忽地一亮。

    “嗯?!睖亓刂匦鲁兄Z,眸底卻有一片小陰霾,“如果她愿意,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她?!?

    老人欣慰地點著頭,眼里蒙上了一層輕霧。

    他放心了,就算自己走了,女兒也不會孤零零的了,他放心了。

    溫霖提出送他回去,但是他卻堅持自己走,看著雨中老人越來越模糊的背影,溫霖的心里忽然漾開一抹莫名的悲傷。

    最后,在老人的那番話后,他還是拿出了手機撥打了嚴展晴的號碼。只是電話響了好久,似乎沒有要接起的跡象,接著那聲機械的女聲響起,溫霖的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自嘲。

    終究還是自作多情了。

    其實……一直以來都是……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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