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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淑華不知道自己那日是怎么走出那座小院的，她只記得當(dāng)她回神之時(shí)，她早已站在了院門之外。

    守門的兵士好脾氣地跟她道了個(gè)別，她怔怔還禮，離去時(shí)目光仍鎖在那緊閉的院門之上。

    待蕭淑華走后，慕詩嫣即刻端來了被她溫好多時(shí)了的酒菜，復(fù)又轉(zhuǎn)去正房，請(qǐng)來了墨書遠(yuǎn)。

    “……想不到最后還甘愿留在本王身邊的，竟會(huì)是你。”小屋之內(nèi)，墨書遠(yuǎn)定定瞅著那一桌尚帶著熱氣的酒與菜，瞳中情愫復(fù)雜不堪。

    先前他以為自己與慕詩嫣不過是各為利益、各取所需，如今王府落魄了，他竟難得自她身上瞥見了那么一兩分的患難真情。

    想到這里的青年心下不由得感慨萬千，悵然中他正欲執(zhí)起女人的手好生訴一番衷腸，卻被慕詩嫣瞅準(zhǔn)了空子，輕飄飄地躲了過去。

    “王爺，外頭天冷，這菜涼得快，有什么掏心窩子的話，還是等下吃了飯?jiān)僬f罷。”女人垂下眉眼，一面接過青年褪下的外衫與大氅，一面就手拉開了身側(cè)圓凳。

    墨書遠(yuǎn)只當(dāng)她這是羞怯，加之二人分居多時(shí)，冷不防共處一室亦難免生分，便不曾多想，顧自撩了袍子，貼著桌邊落了座。

    屋內(nèi)的炭火足得讓人不住放松，色香俱全的酒菜又久違地勾起了青年的食欲，由是他甫一落座，便迫不及待地鉗起一筷頭勾了芡的肉絲。

    “好吃。”蘊(yùn)著鮮甜的醬香自舌尖炸開，溫而不燙的菜肴順著喉管暖了他的腸胃，一口菜下去墨書遠(yuǎn)滿足地彎起眉眼，慕詩嫣見狀，忙不迭抬手為他斟滿一杯：“好吃就好，王爺覺著好吃，那妾身便也不算白忙活。”

    “來，喝酒，妾身敬王爺一杯。”

    “好，喝酒！”墨書遠(yuǎn)頷首，繼而舉著那瓷杯干了個(gè)滴酒不剩。

    實(shí)際上，他自臘月廿八與宋纖纖見過一面后就一直食不下咽，而今難能得了些胃口，那酒自也喝得比往常要多。

    酒過三巡，他面上已然有了醺然之意，且不知是不是為他的心境影響，今夜這酒他怎么喝都隱隱多帶了兩分藥味般的苦澀之氣。

    “嫣兒啊，嫣兒，我跟你說——”明滅燭火里青年雙眼迷離，擎著那酒盞蒙叨叨拉開了話匣，“本王這輩子——最對(duì)不起的，就是我三哥。”

    “三哥，三哥他不是畏罪自戕，他是死在本王手上——是本王、本王親手殺了他——”

    “本王把那刀子捅進(jìn)他身子里的時(shí)候，他乖得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本王知道他心中難受，可我、我也難受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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