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帕林是那一堆無用雄蟲里面,為數不多幾個還算有腦子的。當初他們被集體軟禁在軍部,接二連三的雄蟲都禁不住脅迫簽署了條約,只有帕林堅持著沒有簽。 不過他的舉動對最后的結果并沒有造成任何干擾,大勢所趨之下,已經被養廢的雄蟲能夠做些什么呢。 他們什么都做不了。 帕林的伴侶是四軍上將之一的莫林。雄蟲被軍部釋放的時候,都是由他們的雌君或者雌侍進行保釋的。但帕林出來的時候,莫林連面都沒露,只讓心腹副官去把他接了回來。 這在律法被推翻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因為這種舉動代表雌君對雄主的蔑視。 但現在沒有誰會去管,所有蟲都知道,現在的天已經變了。 “帕林閣下,到了。” 副官把飛行器停在住宅區的庭院里,然后替他打開了艙門。 帕林直到現在仍有些神思恍惚,他望著外間涌動的夜色,過了那么一兩秒才起身走下飛行器。盡管多日的關押讓他看起來疲憊不堪,但還算整潔,忽略雄蟲可恨的事實,也有幾分風度翩翩。 他抬手松了松領帶,問副官:“莫林呢?” 副官不卑不亢:“上將在里面。” 帕林點點頭,沒再說話,推門進去了。一樓大廳里坐著一名軍雌。對方看起來似乎正在用餐,動作不急不緩,哪怕帕林進門都沒影響到他,優雅中帶著幾分淡漠。 帕林頓住腳步,沒再動了,隔空注視著他。 第一軍大部分將領都是貴族出身,而且多數時間都駐扎在首都,保衛聯盟的安全。所以很少會被外調在戰場上廝殺。相應的,他們看起來也就更文質彬彬些。 莫林是一名沉默的雌君,那種沉默不是木頭人般的沉默,而是不顯山不露水的沉默。多年溫順,以至于帕林竟從來沒看清他的想法。 直到這次推翻律法,議員會進行表決。贊成廢除雄蟲保護法的除了性格偏激的阿爾文,再就是一向不露心思的莫林。 直到那個時候,帕林才后知后覺的發現,原來一向溫順的莫林心里也是恨著自己的。 他如果說不驚訝,那是假的。 帕林以前對莫林雖然算不好,但相比于其他雄蟲來說,卻也算不上壞。他認為不至于使對方這么恨自己。 大廳十分安靜,只有莫林用餐時響起的輕微聲響,靜得讓蟲有些不適應。帕林見他不理自己,干脆走過去,拉開椅子在他對面落了座:“莫林?” 他的聲音一向低沉輕緩,很是好聽。只可惜大多數時候,與別的雄蟲并無二致。 莫林終于停住了動作,抬眼看向他,笑了笑,無可挑剔:“您有什么吩咐嗎,雄主?” 莫林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他在說話,偏偏讓蟲感到一陣靜默。還是以前順從的樣子,仿佛之前推翻雄蟲的將領并不是他。 帕林干脆坐到了他身旁,第一次這么認真的審視著自己的雌君:“莫林,你恨我?” 莫林反問:“您是雄主,我怎么會恨您呢。” 今時今日,雌蟲雖然不用再像以前一樣卑微,但他們依舊離不開雄蟲的信息素。離開了就會死。 一切只是為了繁衍,還有活著。 時間長了,莫林難免會覺得這種日子十分無趣。但那又怎么樣,他們的種族在無數傾軋下得以存活,為的就是繁衍生息,而不是求死。 帕林知道他在說謊,半真半假的提議道:“你如果恨我,現在就可以把我送回星際監獄。” 莫林搖頭:“您既然千辛萬苦的出來了,就沒有再回去的道理。” 帕林不是雄蟲里面最好的一個,但也不是最壞的一個。莫林摸了摸已經僵化麻木的右手,隔著白色的手套,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指尖冰涼的溫度,就像尸體一樣。 他需要雄蟲的信息素,否則幾個月后真的會變成尸體。 莫林慢慢摘下了自己的手套,還有軍帽,對帕林道:“我可能需要您的信息素了,雄主。” 后面那兩個字已經不帶任何實質性的意義,僅僅只是一個稱呼。換做以前,莫林大概會跪在地上,請求雄主的寵幸,而不是像今天這樣,直白而又平淡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帕林再次意識到,今時不同往日了。他略微垂眸,看見了莫林僵化的右手,對方原本修長有力的指尖此時被一片青黑所覆蓋,連帶著皮下的血液也凝固住了。 蟲神到底還是給雄蟲留了一線生機。那些藥劑沒辦法治療軍雌的血脈暴.亂。 帕林執起莫林冰涼的右手,然后遞到唇邊慢慢落下一個溫熱的吻,后者微不可察的掙扎了一瞬,卻又被雄蟲按住。 帕林看著他,意有所指:“不是要信息素嗎,躲什么。” 軍雌絕大多數都是不解風情的,加上不受寵,花叢中的經驗自然也不能和雄蟲比,往往只有被擺弄的份。 莫林果然不動了,他從來沒有大喜大怒的時候,但就是這么一副淡淡的神情,更讓人覺得難以接近。 帕林將他擁入懷中,在他唇邊輕輕吻了一下,似有嘆息:“你的手僵化多久了?” 莫林饒是再意志堅定,也被鋪面而來的信息素和雄蟲罕見溫柔的吻弄得恍了一下神,閉眼道:“很久了。” 他說:“四個月。” 帕林問:“怎么不找我?” 莫林笑了笑,罕見看出了一絲譏諷,好心提醒:“您當時在和那個叫斯特的亞雌廝混。” 帕林頓了頓。事實上,從他破殼出生那一天起,他的父輩,他的周圍,每只雄蟲都是如此做的。 沒有蟲告訴他對與錯,也沒有蟲告訴他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整個聯盟對雄蟲的庇護都在明晃晃傳達著一個信息:你們是最尊貴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