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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論撩世家子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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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嵐前腳剛進長信侯府,后腳就收到了前線告急的密報。她太清楚這些彎彎道道,幾乎只是在瞬息之間便猜測出了皇帝的意思,立刻同染墨道:“讓林夏趕緊出城,去密道外等著!將全家給我叫過來。”

    “阿嵐?”桓衡皺了皺眉頭:“發生什么了?”

    蔚嵐沒說話,她靜靜看著桓衡。

    來這個世界這么多年,從未有一刻讓她覺得是如此艱難的。前線打了一個月,朝中卻拖著沒有將信息告知于眾,甚至還全面封鎖這些信息,明顯就是皇帝想借著這次機會對桓松下手。桓松與朝廷從來都是這樣相互依持的關系,桓松手握大軍保住北邊防線,朝廷提供糧草供養大軍,如果臨時停了糧草補給,七十萬軍,桓松一時也是沒有辦法的。如果皇帝想對桓松下手,那么桓衡就真的成為了質子,質子命運如何,歷史上向來清楚,她不忍看著桓衡落入這樣的境地。

    可是一旦她出手幫了桓衡,就等于她要拋下在南方的一切根基,舉家北遷,叛離朝廷,一路上風險重重,可能是要葬送滿門的事情。

    她的抱負、理想,頃刻間就可能毀于一旦。她若叛變,除非帶著桓衡日后南下掃平大楚朝廷,否則就將一世只能偏安北境,絕無位于人臣的可能。可南方本就危如累卵,同室操戈之時,自然就是狄杰陳國出兵之日,她蔚嵐不想當這個滅國的罪人。

    看著面前人清澈茫然的眼神,蔚嵐伸出手去,撫在了他的臉上,眼中不由得有幾分苦澀。

    交出他。

    她的內心告知自己,理智告訴自己——交出他。

    交出桓衡,協助皇上刺殺桓松,而后自己同南方世族一起侵吞那七十萬大軍,她聲望在北方本就不錯,桓松一死,桓衡為質,她必然就能接管那大半軍隊,從此在南方之中,如日中天,而大楚也將自此不必南北割據,能有一統天下的資本。

    可她張了張口,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她的內心無法應允她的行為,她第一次如此茫然無措。她看著面前人鮮活的模樣,完全無法想象,如何打折他的雙膝,彎下他的脊骨,削了他的驕傲與猖狂。

    她的阿衡……

    她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字眼,她第一次如此清晰認識到,這個人在她心里,竟然是有這樣重要的位置的。她一時辨別不清這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可是當這四個字浮現的時候,她內心突然安定下來。

    她的阿衡。

    這天下是蘇家的天下,這桓衡卻是蔚嵐的桓衡。

    她將他從風雪里背回來,她在戰場護著他,她教他做人做事,而他也不顧一切從北地而來。

    她從未懷疑過,桓衡屬于她。

    她蔚嵐的東西,從來不能讓人傷害染指,哪怕是天子也不行。

    蔚嵐眸色漸深,摩挲著桓衡的面頰,桓衡忍不住紅了臉,側過頭道:“阿嵐,怎么了?”

    “去收拾東西!”蔚嵐將他一推,冷聲道:“北方有戰事,我帶你走。”

    一聽這話,桓衡立刻冷了臉,毫不猶豫轉頭去了房里,而蔚嵐行色匆匆來到大堂,魏華抱著魏熊,魏邵扶著魏老太君,全家人緊張道:“阿嵐,怎么了?”

    “北境有戰事,陛下欲以扣押糧草之行逼迫桓松,我欲送桓公子北歸。”

    “不可!”魏老太君大喝出聲來:“阿嵐,你怎可做出如此違背陛下意愿之事?!我魏家滿門都在盛京,你這是要將魏家滿門置于何種境地?!”

    “奶奶,”蔚嵐聲音中全是苦澀:“我送你們出府。”

    “魏嵐!!”魏老太君展現出了從未有過的魄力,怒喝道:“你即刻將桓衡送入宮中,你若不送,我便一頭撞死在這里!”

    蔚嵐沒有說話,手中握著謝子臣送她那把小扇,垂下了眼眸。

    “奶奶。”蔚嵐從未服過軟,而這一次,她掀起衣擺,便跪在了眾人面前,而后叩首俯身,沙啞道:“蔚嵐任性妄為,還望奶奶恕罪。蔚嵐必將傾盡全力保住魏家,但桓公子,蔚嵐一定要送他回去。”

    “為什么……”

    魏老太君顫抖了身子,揚起拐杖,竟是忘記這只是個女兒身一般,一杖一杖擊打在蔚嵐身上,哭著喊道:“我魏家滿門,竟還不如一個外人嗎?!讓你當世子,你便當成這樣子?!”

    蔚嵐不敢換手,她匍匐在地上,仍由那拐杖砸落在自己身上,疼痛讓她無比清醒,她如此清楚感知到了自己的內心。

    她要送桓衡回去,她要讓桓衡站在那個位置上,她蔚嵐的的人,她要護著,寵著,讓他一世天真。她容不得這世上任何人欺負他,也容不得這世上任何人糟踐他。

    她不但要送他回去,她還要幫他安定北方,建立北方最堅實的防線,然后,她要回到盛京來。

    她要成為桓衡的依靠,讓桓松今日之事再無發生的可能。誰都不能斷了北方軍的糧草,誰都不能亂了北方軍的人心,她答應過桓衡,他們要攜手并立,收復北方,光復漢室江山。

    哪怕這條路太難,可是她也得走。

    身為女兒家,理當將最難的路留給自己,將自己心尖尖的人護在手心。連個男人都護不住,她蔚嵐重活一輩子,又有什么活法?

    “奶奶,阿衡不是外人,”蔚嵐閉上眼睛,嘆息出聲:“阿衡是蔚嵐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一聲雷響,大雨磅礴而落。謝子臣剛剛踏入門口,便聽到這樣一句話。

    他停住步子,看見魏老太君震驚的表情,謝銅在他身后撐著傘,聽大雨打在雨傘之上,滴滴答答。

    周邊一切仿佛都安靜下來,只有桓衡急促的腳步聲,他匆匆忙忙提劍而來,出聲道:“阿嵐,我們……”

    話未說完,他便看到屋里的場景,目呲欲裂。

    “你們在做什么!”說著,他便沖了過去,想要扶起蔚嵐,焦急道:“阿嵐,他們是不是打了你,阿嵐……”

    “阿衡,讓開。”蔚嵐卻是無比堅定推開了桓衡,然后深深再拜:“蔚嵐將送桓公子北歸,平定北境,他年南回盛京,與桓公子成結盟之勢,內安大楚,外平中原。望奶奶、父親、哥哥、小弟,各自珍重。”

    說著,蔚嵐直起身來,卻是將目光看向了抱著魏熊的魏華,魏華上前了幾步,聽她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哥哥,林夏在密道外等你們,密道口放有偽造的身份證明和人皮面具,出去后往前走一百里的青城里,有一戶姓林的人家,那戶人家已經在那里生活了四年,從此你們就是他們。一切我都已經安排好,勞煩哥哥照顧家人,他日,”蔚嵐捏緊拳頭,卻是看向了眾人,然后揚聲開口:“我必南歸,迎你們再回長信侯府!”

    魏華沒有多說,他只是點點頭。魏老太君哭聲不止,由魏邵扶著,低低勸慰。作為一個父親,他早已經放棄了去管自己孩子的權利,只希望自己能不成為他們人生道路的絆腳石。

    染墨替他們打開了密道,又派了一批暗衛護送他們,魏華將魏熊交給魏邵,提著劍殿后,眼見著全家人都進了密道,魏華突然頓住了步子。他似乎是隱忍了很久,又忽然轉身,從密道門口折了回來,將蔚嵐一把狠狠抱進了懷里。

    “活著回來。”他聲音沙啞:“不然我殺了桓衡。”

    “好。”

    蔚嵐眼里忍不住有了笑意,魏華壓低了聲音,用所有人都無法聽見的音量,附在蔚嵐耳邊:“喜歡他,就娶了他!”

    蔚嵐微微一愣,卻是朗聲笑了起來,眼里帶了寒芒。

    “若我真的喜歡他,”她低笑出聲:“必然娶了他。”

    可是她還不懂什么叫喜歡,她只知道,她要桓衡好好的。

    等魏家人都被送走后,蔚嵐終于回過頭來,她看著院子里站立了許久的謝子臣,含笑道:“子臣。”

    謝子臣靜靜注視著蔚嵐,眼中風起云涌。然而他卻一聲不吭,雙手并在身前,在廣袖之下,用一只手壓住另一只手,淡道:“他如此重要?”

    “是啊。”蔚嵐有些無奈,眼中滿是苦澀:“我也不想他如此重要。”

    可是,偏生有些人,天生就讓你無可奈何。

    “你這是在毀了你自己。”雨滴越發大了,謝子臣覺得這雨簾迷蒙了他的眼,讓他不大看得清對面人的模樣。

    他一直以為,那個人對她是很好的。從來都要送他回家,下雨打傘也要傾斜給他,無微不至的體貼,讓他以為,這人已經無法做到更好。

    可如今他卻明白,那些幾乎都只是她的習慣而已,她要掏心掏肺對一個人,到底能做到怎樣的地步。

    他顫抖了手,卻不敢讓人發現,隱在衣袖之下,讓他覺得十分有安全感。內心狂躁又平靜,憤怒于她為什么能為桓衡做到這樣的程度,卻又早已意料,她就是能做到這樣的程度。

    他早就知道,桓衡是不一樣的,和他,他們盛京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桓衡與蔚嵐,這兩頭從北地來的狼,無形中似乎早就有了這樣驚人的默契,團抱在一起,讓人無從插手。

    可是他不曾知道。

    在蔚嵐對他伸出手的時候,在蔚嵐親吻他的時候,在蔚嵐對他如此溫柔的時候,他甚至不知道,有那么一個人,貫穿在蔚嵐的生命里。

    可他能怎么辦?

    她來過他的生命,給了他貪慕的溫柔與光芒,他就難以放手。

    他不是沒想過守住這份內心,也不是沒想過逃離,可是是她纏上來,是她一次次鍥而不舍的追逐,是她先說的喜歡,卻也是她先說的放手。

    這世上哪里有這樣好的事?他謝子臣,又哪里是那樣好相與的人,讓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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