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72 清晨,一陣微弱的低吼持續不斷地從帳篷外飄進來,付爽哆嗦著蜷縮在被子中睡覺。翻了個身后,她爬起床,睡眼蒙眬地朝飄動的簾子看去。 外面的天又亮了。 野營地的夜晚十分嚴寒,酒店配置的熱水袋只暖了幾個小時,她一早醒來感覺喉嚨很疼。 付爽穿好衣服出帳篷,隔壁幾個志愿者都起床了,正在圍欄邊看對面的河岸。付爽也望過去,發現有一只河馬一直在水里撲騰,時不時發出低吼的叫聲。 她正準備去吃早餐,結果一回頭就看見了陳維砳。 “餐廳都是人,我給你拿了過來,就在這兒吃吧。”陳維砳端著早飯放在了帳篷外的小木桌上。 付爽見到他,昨晚的一幕幕又開始浮現腦海。她走過來坐下,看著眼前的早餐,先把瓷杯里的紅茶喝光了潤嗓。 餐廳的面包好干,她吃了幾口就開始咳嗽。 “房間里有沒有熱水?”陳維砳問她。 她點著頭,見他端著杯子進去了,沒過一會兒,從帳篷里端了一杯熱水出來。 “燙,冷一會兒再喝。”陳維砳坐下,不急不躁地給她吹著杯里的熱水。 付爽嚼著面包,眼里皆是陳維砳,他微垂著頭,前額的發梢在這陣微風中緩緩地飄蕩。 陳維砳抬頭時,付爽的眼睛還在看著他,對視那秒,誰都沒有移開。 “喝吧。” 她接過來,抿了幾口。放下杯子時,她問他:“你明天幾點走?” 分別的日子終將到來,他遲疑了會兒說:“明天一早。” 付爽低頭慢慢地攪著碗里的燕麥,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陳維砳轉頭遙望天邊,初晨的太陽掛在空中,生生不息地普照著這片遼闊的大草原。而明天他就看不到了,要啟程返回紐約了。 游獵的越野車帶他們去了馬賽河邊看角馬遷徙,一個早上都停在高聳的河岸邊凝望等待。壯觀的野生動物大遷徙會維持幾個月,但今天能不能看到,一切都得憑運氣。為了等待這幅壯觀的景象,岸邊停了很多從營地出發的越野車。 付爽坐在黃土地上俯視那條安靜的河流,沒看見一頭角馬經過,正準備起身去車上拿水喝,肩膀上有一股力量,把她按了回去。 她抬眸回頭,陳維砳已經脫了防風的外套,只穿著一件t恤。她定睛望去,是她以前穿過的那件。 陳維砳席地而坐,胳膊貼著她的防曬服,即使隔著一層布料,付爽還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溫度,像昨夜他壓在她身上的那陣體溫一樣熱切。 “付爽,我8月份回南城,月底聯大有一場重要的比賽,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參加職業球賽。” 付爽在用草編戒指,聽見后,手上的動作忽地停了,轉頭望向他:“比賽加油。” 陳維砳問她:“你能來看我比賽嗎?” 雜草繞著付爽的手心,她望著陳維砳的眼睛,仿佛看見了昔日他在籃球場的每一個身影,也聽見了自己心里的無數次吶喊。 “我8月底才能結束回國,趕不上的。”付爽愣了會兒轉回頭,繼續用草編著戒指。 陳維砳不放棄,接著說:“我希望你來,我想看見你。” “我來不來都一樣。” “不一樣。”他當即否定。 “我想從今以后,人生中所有的第一次,都和你一起經歷。” 付爽的很多第一次都是與他經歷完成,刻骨銘心,每一樁每一件她都記憶深刻。 她盯著那條安靜的河,忽然聽見一陣高昂的叫聲。她回神望去,廣袤無垠的大草原上,出現了一支浩浩蕩蕩的角馬軍團,正奔向這條寬闊的馬拉河。 河岸邊揚起陣陣黃土,漫天的灰燼在空氣中蔓延,付爽顧不得掩住口鼻,一直舉著相機拍攝這震撼人心的壯觀畫面。 角馬成群結隊地跳進河中,水花聲充斥在岸邊的驚呼聲中,河道瞬間像架起了一座橋,遷徙渡河的角馬井然有序地在水中前行。而它們只有靠自己跨過這條障礙,才能安全地移到對岸的遼闊草原。 陳維砳蹲坐在地上,那枚被付爽遺落的草編戒指,正躺在黃土地里黯然失色,他撿了起來,揪著剩余的草,繞著圈將它編完了。 中午沒有返回營地,一幫人圍坐在草地上野餐。付爽和志愿者坐在一塊,一起吃著餐廳做的漢堡。她去車里拿水時,才發現陳維砳不在隊伍里,轉了一圈都沒看見他的影子。等到她從越野車那返回時,終于看見了陳維砳,他正愣愣地坐在一棵蒼翠的大樹下。 付爽吃完漢堡朝后望去一眼,起身時,手上抓了份雞肉卷和礦泉水,她拍拍身上的草往陳維砳的方向走去。還沒靠近他,就看見一個戴著漁夫帽的姑娘,捧了一手吃的去了他那兒。 付爽仔細瞧瞧,是另一輛越野車上的中國旅客,先前找陳維砳幫忙推了車,這會兒估計是來感謝來著。 陳維砳發呆間,忽然看見一個影子靠過來。他抬頭望去,隨即看見幾米之外站在草地上的付爽,她的頭發飛舞在風中,眼眸盯著這里,忽地轉身走了。 陳維砳聽不見耳邊的聲音,起身追了上去。付爽手里還抓著雞肉卷,剛想扔進籃子里,動作一頓,讓身后像一陣風襲來的人攥住了。 她回頭,陳維砳的臉上漸漸露出笑容:“我餓了。” 付爽將雞肉卷塞進他懷里:“餓了怎么不過來吃?非得每次要人給你送去。” 他笑著,跟她一起坐在草地上吃飯休息。 今日的風很大,付爽抬手感受風的力度,忽然手心里多了一樣東西。她虛握著縮回來,發現是先前自己丟在地上的草戒,此時卻完整無缺地躺在她手心里。 她轉頭定定地望著陳維砳,不顧刺眼的陽光,用心描摹著他的一絲一寸。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