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烏孫初試刀-《西域第一都護(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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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日之后,車仗來到赤谷城。鄭吉身上的傷好了許多,再也不肯躺在車?yán)?,不顧嬛羅公主幽怨的眼神,騎上紫鳧逃之夭夭。
烏孫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國都赤谷城與其他國家也不一樣,沒有高大的城墻,也沒有寬闊的壕溝,除了王宮與議事的宮殿之外,很多人都住在穹廬里。
穹廬是北方游牧民族所住的氈帳,中央隆起,四周下垂,形狀似天,故名“穹廬”。
大昆彌翁歸靡與解憂公主在華麗的穹廬里接見了嬛羅公主。
翁歸靡的兩位匈奴妻子沒有露面,泥靡和烏就屠也沒有出現(xiàn),只有弟史、素光和大樂在旁陪侍。
次子萬年去了莎車國,不在赤谷城。
嬛羅公主隨元貴靡和昆邪拜見烏孫王和解憂公主。
對于這位大漢和親公主,嬛羅早有耳聞,極為敬佩。如今解憂公主韶華不在,依然肌膚如雪,雍容華貴,靜靜地坐在那里,如生于天池幽谷的墨蘭,典雅出塵,久而彌香。
兩位公主俱是天姿國色,弟史端莊靜雅,素光十五歲,嬌憨可愛。
嬛羅向烏孫王夫婦行禮,儀態(tài)澹雅,風(fēng)華絕代。
解憂公主起身,拉過嬛羅的手,笑道:“不愧有云端上的神女之譽(yù),大宛公主之美名不虛傳,的確不似凡間所有。”
嬛羅公主紅了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素光撒嬌道:“母后,還有我呢。我不是烏孫最漂亮的女孩子嗎?”
大樂與素光年齡相近,打趣道:“妹妹,你是烏孫最漂亮的女子,嬛羅姐姐是西域第一美女,你比她不止差了一匹馬呢?!?
大家全都愣住,素光大怒:“一匹馬是多少?”
“……”大樂這下被問住了,撓撓頭道:“一匹馬就是一匹馬嘛……總之差得很多就是了?!?
眾人大笑。
嬛羅抬頭看向弟史:“聽說烏孫大公主精通音律,貌若天仙,在她面前,我何敢稱西域第一?”
素光拍著小手笑道:“我姐姐才是西域第一,聽聽,這可是嬛羅姐姐親口說的哦?!?
翁歸靡聽著她們說笑,也不插言,微笑地注視她們,目光里滿是寵溺和自豪。
弟史起身施禮,不好意思道:“姐姐謬贊!我雖粗通音律,怎敢與姐姐相比?姐姐妙解音律,又撫得一手好琴,聽說連長安一眾國手都甘拜下風(fēng)呢?!?
嬛羅笑道:“那是他們不屑與一介女子相爭,故意讓我的,殿下千萬別信外面的話?!?
眾人又笑了起來。
賓主落座后,解憂公主問起嬛羅公主歸國的遭遇,感嘆不已。
聽說鄭吉匹馬單刀穿越千里瀚海,搏殺狼群,力斃神熊,勇斗水怪,一次次拯救嬛羅于危難之中,眾人不由血脈賁張,大為贊嘆。
解憂大喜道:“我漢家兒郎有如此忠勇之輩,乃天助大漢也?!?
素光聽得神往,一對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不知在想什么。
翁歸靡贊道:“如此勇士,天下罕有,不重賞不足以旌其功!”隨即賞賜黃金百鎰,象龍寶馬一匹,命元貴靡稍后送與鄭吉。
嬛羅動容,不提百鎰黃金,一匹烏孫極品天馬就價值萬金。西域多名馬,烏孫有極品天馬謂之“象龍”,身具龍象之力,奔馳如風(fēng),比之大宛汗血寶馬毫不遜色。翁歸靡肯送一匹象龍馬給鄭吉,足以證明他對鄭吉的認(rèn)可。
聽說元貴靡又將水怪拋回了野羊湖,素光大失所望,拉著元貴靡的胳膊央求道:“哥哥,你帶我去野羊湖好不好?”
“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把水怪尸體拉回來,誰看誰掏錢。我們不就發(fā)大財了嗎?”
解憂公主笑道:“小小年紀(jì),滿腦子都是錢,難道你父王給的賞錢還不夠嗎?腹有詩書氣自華。你多向嬛羅公主和你姐姐學(xué)學(xué),縱不能名貫諸國,也要多才多藝才好?!?
素光不敢反駁,轉(zhuǎn)身向父親吐吐小舌頭,翁歸靡哈哈大笑。
嬛羅和弟史俱以才貌揚(yáng)名西域,二人一見如故,惺惺相惜。
解憂公主告訴元貴靡,過幾天把鄭吉帶進(jìn)宮,她要見見那個漢家傳奇少年。
元貴靡答應(yīng),大樂對鄭吉景仰萬分,想和哥哥一塊兒去看望鄭吉。
素光見兩位哥哥去找鄭吉,哪里還待得???非要跟著去見見那個徒手搏殺神熊的大英雄不可。
嬛羅也想去找鄭吉,被弟史硬拉著去了琴廬。
2
琴廬是弟史公主的居所,在王宮的左側(cè),幾座白色穹廬依山傍水,有圍墻與外面隔開,清風(fēng)自來,明月時至,綠水潺湲,流音如歌,極為幽雅閑適。
水上建一涼亭,朱梁碧瓦,飛檐凌空,名為“聽雪亭”。
昆邪留下還要向大昆彌詳細(xì)稟報,三兄妹出了王宮直奔驛館。
嬛羅公主去拜見烏孫王夫婦,鄭吉被安排到驛館里休息。
見到鄭吉,素光不覺呀了一聲,有些失望。
鄭吉明知故問道:“小公主是責(zé)怪在下形貌猥瑣嗎?”
素光咯咯笑道:“哪里猥瑣?只是和虎背熊腰的形象相去甚遠(yuǎn)罷了。哥哥說你僅憑一人之力便能搏殺神熊,手刃水怪,不說頂天立地,起碼也得像左姑梁和蘇赫那樣銅筋鐵肋壯似熊羆吧?”
元貴靡搖搖頭,笑道:“別再提蘇赫那廝,讓他去保護(hù)嬛羅公主。結(jié)果公主遇險,他不敢下水救援倒也罷了,反嚇尿了褲子,真把我們?yōu)鯇O勇士的臉都丟盡了。”
“這是真的?”大樂和素光小臉一滯,同時大笑起來。
鄭吉道:“這個不能怪蘇赫,他不識水性,跳到水里不止救不到人,反會幫倒忙。他是陸上猛虎,搞成落水狗成什么樣子?”
三兄妹大笑,素光見鄭吉端凝靜雅,雖說不上高大魁偉,但也豐神俊朗,軒舉不群,睹之令人心生明月映幽夜、清風(fēng)過松林之感,加上他言語不多,機(jī)敏詼諧,赤谷城上下少有可比者,不禁暗暗稱奇。
元貴靡叫人奉上烏孫王的賞賜,鄭吉堅辭不受。保護(hù)大宛公主是他職責(zé)所在,與烏孫何干?再說百鎰黃金也沒辦法帶回去,萬里東歸,即便僥幸躲開了馬賊,也得把坐騎活活累死。
不過等烏孫軍士將一匹象龍馬牽過來時,他說不出話來。百鎰黃金可以不要,名貫天下的象龍馬可不是誰都能有機(jī)會得到啊。只是他已經(jīng)有了紫鳧,不可能再接納這匹象龍馬,心里大為惋惜。
從白馬城結(jié)識以來,元貴靡對鄭吉非常敬佩,笑道:“這樣吧,你先不要拒絕,今兒秋高氣爽,正是狩獵的好日子。你騎上這匹象龍馬,咱們出城打幾只野物去?!?
“這個主意不錯,算我一個!”聽說可以到城外玩,素光一下子跳起來。對她而言,這樣的機(jī)會可不多,豈能放過?
大樂性格穩(wěn)重,聽到王兄的提議也眉開眼笑:“聽說城北大山里最近野物不少,前些日子烏就屠王兄帶人從山里圍了一頭熊和兩只猞猁,咱們要不要也去碰碰運(yùn)氣?”
鄭吉想想身上的傷已無大礙,狩獵應(yīng)該不是問題,笑道:“幾位殿下既有此意,在下自然沒有問題。”他看向素光,“不知小公主的騎術(shù)如何?”
素光以為鄭吉瞧不起她,小臉漲紅道:“我三歲騎馬,九歲狩獵,騎術(shù)還用說?不信咱們比一比,誰輸了就答應(yīng)對方一件事?!?
鄭吉一怔,笑道:“殿下誤會了,在下沒有輕視小公主的意思。”
素光下巴一揚(yáng),傲然道:“有沒有誤會比過才知道!走吧,我看看你的騎術(shù)是不是比你的刀術(shù)更好!”
鄭吉用眼神向元貴靡求助,元貴靡兩手一攤,把臉扭向一旁,意思是你惹了不該惹的人,自己節(jié)哀順便,我愛莫能助。再看大樂,那小子更不仗義,毫無心肝地放肆大笑。
鄭吉苦笑,這三兄妹擺明吃定了他啊,真以為我生在江南只會玩水不能玩馬?
3
四個人出了赤谷城,左姑梁率三十貪狼騎兵充當(dāng)扈從,云旗霓旌,馬踏如雷。
素光騎乘的是一匹小紅馬,明眸秀額,耳如楊葉,色若胭脂,取名“赤鳳”,也是烏孫天馬中的極品。
出城不久,素光迫不及待要和鄭吉比賽騎術(shù)。
元貴靡指著北面的大山說道:“那是烏孫山,山下有驛道通往九姓部落,距此地三十里有座驛站。你們兩個誰先趕到那里算誰贏?!?
“好,就這么辦!”素光爽快同意,扭頭看向鄭吉,“有問題嗎?”
鄭吉搖搖頭。
“那好!本公主先走一步,你來追吧。追上了本公主就是你的。”素光一甩馬鞭,小紅馬飛竄出去,馬背上滾落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鄭吉大汗,小丫頭片子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挖這么大的坑,還讓不讓人活了?
元貴靡和大樂素知這個妹妹刁鉆古怪,見鄭吉在她面前頻頻吃癟都哈哈大笑。
見鄭吉猶疑,元貴靡叫道:“你還磨蹭什么?趕快追啊。她騎術(shù)好,馬又快,真讓她占了先,你只有認(rèn)栽的份兒。”
大樂在旁邊慫恿:“是啊,是啊,你是徒手搏熊的英雄,怎么可以敗給一個小丫頭?趕快追吧,沒聽她說嗎?只要你追上了她,她就是你的?!?
“呃……”鄭吉有種吐血的沖動,媽的,還讓不讓追啊?不就賽個馬嗎?和追女人有什么關(guān)系?他也不敢再遲疑,不然真不知這哥倆怎么擠對他呢。
見鄭吉提韁沖出去,大樂笑道:“王兄覺得他們兩個誰會贏?”
元貴靡道:“鄭吉一身本領(lǐng)深不可測,且身為敦煌邊軍侯長,騎術(shù)是最基本的課目。小妹想贏他,恐怕不容易?!?
大樂老神在在道:“不,我以為鄭吉必輸無疑?!?
“何以見得?”
“王兄稍后便知?!?
“那好,我們也跟上去看看。”元貴靡呼哨一聲,三十余騎沖出去,卷起一道土黃色的狂龍。
素光年齡不大,騎術(shù)確屬上乘,人馬一體,足不沾塵,宛如一道紅色旋風(fēng)從大漠上刮過。一路笑聲不斷,不停調(diào)侃鄭吉。
鄭吉初騎象龍馬不太熟悉,落后赤鳳不少路程。他善識馬性,騎術(shù)精湛,很快適應(yīng)了象龍馬的節(jié)奏。人常說:水行龍力第一,陸行象力最強(qiáng)。象龍馬兼具龍象之力,氣息綿長,一旦飛奔起來,真如一頭叱咤風(fēng)云的黑龍,騰云駕霧,瞬息千丈。
看到鄭吉追了上來,堪堪來個馬頭碰馬尾,素光再也笑不出來,小臉通紅,香汗淋漓,拼命抽打赤鳳馬,企圖再次把鄭吉甩開。
兩人馳逐一會兒,鄭吉反超素光。轉(zhuǎn)過山坳,驛站在望,素光急得差點兒哭出來,她可是說了大話的,真敗在鄭吉手下,難道還聽這個漢人擺布不成?
兩匹天馬沖過一條小溪,象龍馬在前,赤鳳馬在后,素光忽然大叫一聲,鄭吉回頭看時,只見赤鳳背上空空如也,素光不知去了哪里。
鄭吉以為素光墜馬,立刻勒住象龍馬,回身救援。赤鳳馬從他身邊一掠而過,瞬間百丈。再看時,素光忽然從馬腹下鉆出來,重回馬背,沖鄭吉做個鬼臉,笑聲如銀鈴響起來。
鄭吉知道上了當(dāng),也不再追。此去驛站不過二三里許,他再快也不可能追得上素光。
身后蹄聲如雷,元貴靡和大樂帶領(lǐng)三十貪狼騎趕了上來,見鄭吉一騎緩行,元貴靡大笑道:“三弟果然料事如神,愚兄佩服!”
大樂也笑道:“不是我料事如神,是我吃過那個丫頭太多的虧。鄭吉不了解她的性子,不上當(dāng)才是怪事呢?!?
鄭吉道:“不管如何,小公主總是贏了,在下愿賭服輸。”
大樂提醒道:“鄭吉,這話你對我和王兄說說可以,千萬別對那個小魔女講。她有一千種方法可以折磨你,讓你生無可戀?!币苍S記起素光的種種可怕之處,大樂頭皮一麻,趕緊閉口不言。
鄭吉笑笑,頗不以為然。我什么場面沒見過?還怕一個小丫頭片子?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大不了輕刀快馬,一走了之。
須臾趕到驛站,素光一手執(zhí)鞭,倚馬而立,像驕傲的小天鵝,挑釁地望著鄭吉。
元貴靡兄弟相視一眼,竊笑不已。
鄭吉下馬,硬著頭皮上前說道:“小公主贏了,在下認(rèn)輸?!?
素光咯咯笑道:“認(rèn)輸就好,咱們還有一個條件,你沒忘吧?”
“只要是在下能夠做到的,但憑小公主吩咐。”
“爽快!本公主就喜歡這樣的血性男兒,拿來起放得下,不像某些人輸了就耍賴,根本不像個男人。”說完,斜睨了大樂一眼。
“咳咳……”大樂只比素光大一歲,平時最怕這個妹妹。聞言趕緊把頭扭到一邊,拼命咳嗽,撕心裂肺。
元貴靡大笑。
素光歪著小腦袋看向鄭吉:“按照賭約,你必須為我做件事。不過我還沒有想好讓你做什么事,等我想好了再通知你吧。”
“請公主放心,只要在下力所能及,任憑吩咐。”
“哦?”素光笑道,“我讓你留在烏孫,算不算你力所能及呢?”
“???”鄭吉一怔,他身為軍曲侯,奉命保護(hù)大宛公主,怎么可以留在烏孫?
“我是逗你的,別當(dāng)真!”素光一甩馬鞭,咯咯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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