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烏孫初試刀-《西域第一都護(hù)》
第(2/3)頁
不止鄭吉,連元貴靡和大樂都額頭見汗,不愧有“魔女”之稱,玩死人不償命啊。
4
驛丞聽說三位殿下駕到,趕緊率領(lǐng)驛館一干人員出來迎接。
元貴靡見驛站外面有不少人,雙手綁縛,被牛皮繩串在一起,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蓬頭垢面,血衣斑斑,烏孫騎兵拿馬鞭不停地抽打他們,哭聲震野。他臉色有些難看,問道:“這些人是怎么回事兒?”
驛丞答道:“泥靡王子征討山北九姓部落,這些都是蠻族俘虜。”
元貴靡見俘虜中有蒼蒼白發(fā)的老者,也有襁褓中的嬰兒,冷聲道,“九姓部落叛亂,與吃奶的孩子何干?難道真要把他們趕盡殺絕?”
大樂小聲提醒道:“哥哥,大王兄的事情不是我們能管的,還是少說兩句吧,被他聽到又是一場麻煩。”
元貴靡臉色一黯,泥靡是上任大昆彌軍須靡的兒子,飛揚(yáng)跋扈,目中無人,對昆彌之位志在必得,何曾把他們放在眼里?也就在父王翁歸靡面前,泥靡才稍有忌憚,真要招惹到那個煞星,無疑自取其辱。
“我們走!”元貴靡冷哼一聲,招呼三十貪狼騎出發(fā)。
正在這時,異變陡生,一個蠻族少年掙斷牛皮繩,撞翻看守的士兵,奪路而逃,而他逃跑的方向正是素光和鄭吉所在的位置。
“殺了他!”看守是泥靡王子麾下烏豹騎,如狼似虎,窮兇極惡。當(dāng)下有人上馬抽刀,朝少年追殺過來。
少年十五六歲,頸戴骨珠,左耳懸狼牙,鼻直口方,目似鷹隼,跑起來像風(fēng)一樣快。
可惜他體力有限,終究不能與戰(zhàn)馬相比。兩百丈后,那個烏孫兵追到身后,彎刀高高揚(yáng)起,在空中劃過一道青芒,朝他的腦袋劈下去。
“不要……”素光驚呼一聲,小臉變得煞白,她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何曾見過殺人?
俘虜們騷動起來,憤怒嘶吼,目眥欲裂。
烏豹騎砍翻幾個試圖反抗的俘虜,血肉橫飛,慘叫聲響成一片。
元貴靡大喝道:“住手!不要濫殺無辜!”
沒人聽他的話,彎刀如月直落而下。
眼看少年將身首異處,驀然,一道白光飛至,將青銅彎刀擊斷,白光又飛出一段距離,斜斜插在地上。
眾人這才看清,那白光環(huán)首直刃,竟是漢軍制式武器——環(huán)首刀。
那個烏豹騎攥住半截刀柄,虎口處鮮血長流,面如土色。
飛刀斷刃,一擊之力如此之大,在場的烏豹騎誰都沒有見過,焉能不懼?
鄭吉策馬緩緩走出,越過少年和那個烏豹騎,拔起吞雪刀,插入刀鞘之中。身在烏孫,他本不想多事。只是不忍見那個少年慘死刀下,才迫不得已出手救人。
少年似乎也傻了,呆呆地看著鄭吉,忘記了害怕,忘記了逃跑。
看到鄭吉一手漂亮的擲刀救人,神乎其技,大樂的眼睛猛地亮起來,脫口贊道:“好功夫!好刀法!”
素光見鄭吉舉手之間救下那個少年,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笑顏如花朵般綻開,看向鄭吉的目光多了點(diǎn)兒什么。
“什么人?”烏孫騎彎刀出鞘,二十多騎圍住鄭吉,如臨大敵。
元貴靡和大樂策馬過來,喝斥烏豹騎退開。
烏豹騎置若罔聞,不但不退,反而有更多的人圍上來,殺氣騰騰。
元貴靡大怒:“你們想干什么?造反嗎?”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接道:“烏豹騎是我的,只聽本王子號令。你是什么東西?也敢對烏豹騎指手畫腳大呼小叫?”
元貴靡看向從驛站走出來的那個人,臉色陰寒:“泥靡,你濫殺無辜,連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過,不覺得太殘忍一些嗎?”
泥靡怪眼一翻:“該如何做,本王子自有分寸,還不需要你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來聒噪。倒是你們,膽敢襲擊烏豹騎,協(xié)助叛匪逃走,長了幾顆腦袋?來人,將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賊子拿下,連同逃跑的蠻族一起砍了,拿他們的腦袋祭旗。”
素光拍馬沖出來,叫道:“大王兄,你不能殺鄭吉,他是漢軍勇士,也是我的客人,奉命保護(hù)大宛公主,父王剛剛重賞于他。你傷了他,父王生氣,我以后也不理你。”
泥靡兇戾暴虐,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如果說烏孫國有什么人是他忌憚的,除了大昆彌翁歸靡,就是這個精靈古怪的小公主。聞言一怔道:“小妹所言可是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問父王。”
“好,那個漢人既然是小妹你的客人,我就放過他,希望他以后不要再來招惹我。”泥靡一提馬鞭,指向那個少年,“宰了那個蠻族小兒,把他的腦袋砍下來,掛到旗桿上去。”
“大王兄……”素光剛想開口,被大樂拉住。
大樂深知泥靡反復(fù)無常,惹惱了他,后果很難預(yù)料。
幾個烏豹騎上前抓住那個少年,一頓馬鞭抽下來,少年渾身是血。
少年倔強(qiáng)地咬緊牙關(guān),一聲不吭,血紅的目光盯住泥靡,宛如一頭噬血的小豹子。
“很好!有種!”泥靡將馬背上一顆人頭摘下來,擲到少年腳下,獰笑道,“這是你爹的腦袋,他是射雕人中的王者,天猚族的英雄,我本來要用他的頭做酒器,想想還是算了,索性賞給你,讓他陪你一起上路——你死之后,世上再無天猚族。”
少年的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咆哮,拼命掙扎,被烏豹騎死死按住。
見少年被綁到旗桿上,俘虜們嗚咽不已,人群中響起低沉的咒語,那是往生的祈禱,猶如遠(yuǎn)古神祗的嘆息。
素光的小臉再次煞白,不由自主靠向鄭吉,淚珠盈盈欲落。她救不了那個可憐的少年,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軟弱無力。
鄭吉看向泥靡:“聽說貴國有交易俘虜?shù)膫鹘y(tǒng),是不是真的?”
泥靡斜睨他一眼:“你想買下那個蠻族少年?”
“在下正好缺一名扈從,覺得那個孩子也許合適,望殿下成全!”
“你一介漢家螻蟻,有什么資格與本王子交易?”
“不知殿下要什么樣的資格?”
“沒有擒龍手,不敢下西海。你匹馬西來,想必身手不錯。半炷香內(nèi),只要你能在五名烏豹騎的刀下活下來,算你有資格。”
元貴靡臉色大變:“烏豹騎號稱虎狼之師,殺人盈野,鄭吉如何贏得過五名烏豹騎?”
泥靡狂笑道:“他不需要贏,只要活下來就行。本王子向來說一不二,做不做是他的事。你以為誰都可以和本王子講條件嗎?”
大樂勸道:“鄭吉,這事就算了吧。大王兄言出必踐,你救不了那個少年,不要連自己的命都搭上。”
鄭吉沉默片刻說道:“我想試一試!”
“鄭吉……”素光驚呼,芳心猛地一顫,眼圈泛紅。
元貴靡大為著急:“鄭吉,你又不認(rèn)識那人,為何舍命救他?你死在這里,我如何向嬛羅公主交代?”
鄭吉沒有回答,看向泥靡:“殿下,我可以答應(yīng)你的條件。不過刀劍無眼,若有死傷怎么算?”
泥靡好像聽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你人都死了,還想怎么算?”
“如果死的是烏豹騎呢?”
“嗯?”泥靡眼光一寒,瞪向鄭吉,繼而狂笑道,“烏豹騎天下無敵,你能殺得了他們,算你有本事,本王子絕不追究!”
“在下相信殿下的承諾。”鄭吉翻身上馬,迎向?yàn)醣T。
泥靡反有些驚詫:“你真的想找死?”
“我說過,想試一試!”
元貴靡大驚道:“鄭吉,你瘋了嗎?五名烏豹騎會把你連人帶馬都砍成肉泥的。”
素光望著鄭吉的背影,杏眸異芒閃爍:“他是真正的男人!”
泥靡冷冷道:“英雄通常都不得好死。五名烏豹騎抵得上十個匈奴天狼騎,那個漢人縱然有三頭六臂也得死無葬身之地。他自己找死,怎怪得別人?”
素光揉揉眼睛說道:“就算鄭吉今日戰(zhàn)死,也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與他相比,大王兄的烏豹騎以多欺少,又算什么本事?”
泥靡被戳中疼處,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5
五名烏豹騎散開,揚(yáng)起青銅彎刀開始沖鋒。刀光映著落日,森寒奪魄。馬蹄驟起如驚雷滾動,震得地皮都跳起來。
眾人的心都提起來,沒有人以為鄭吉會逃過烏豹騎第一波沖鋒。
鄭吉沒有拔刀,連刀帶鞘一起抓在手中,身體里響起一陣虎豹雷音。象龍馬揚(yáng)鬣噴鼻,猶如一條即將穿云破霧而去的墨虬。
圍觀的烏豹騎哄笑道:“那個漢人嚇破了膽,以為拿個破刀鞘就能殺人嗎?”
“殺!”五匹馬卷起一股狂潮,五柄刀構(gòu)筑世間斷魂的風(fēng)景,風(fēng)卷云動,殺聲震天。
鄭吉輕拍象龍馬的脖頸,一抖韁繩,雙腿猛夾馬腹。象龍馬一聲長嘶,朝前飛躥出去,猶如一道黑色旋風(fēng)卷向五名烏豹騎。
“硬碰硬?”泥靡臉上露出不屑之色,“烏豹騎刀重馬快,攻擊力天下第一,這個漢人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象龍馬一騎絕塵,迎向狂奔而來的馬潮。
素光攥緊小手,杏眸微紅。她告誡自己不可以哭,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下來。
眼看雙方要迎面相撞,象龍馬驀然轉(zhuǎn)向,切著烏豹騎沖鋒的弧線斜飄出去,霎時與烏豹騎拉開一大段距離。
“懦夫!”泥靡以為鄭吉要逃跑,嘲弄一聲,命令烏豹騎追上去,誰殺了鄭吉,賞肥羊兩頭。
五名烏豹騎分散隊(duì)形,哦哦怪叫著,像圍獵野物一般撲向鄭吉。在他們眼里,那個漢人跟一只膽小的兔子沒什么分別,只要追上,絕對手到擒來,這種功勞能夠換到兩頭肥羊,何樂而不為?
大樂叫道:“不會吧?我以為鄭吉要和烏豹騎決一死戰(zhàn)呢。”
素光不高興道:“猛虎斗不過群狼,他以一敵五怎么打?”
大樂語塞:“我當(dāng)然知道,只是那么好的刀術(shù)可惜了。”
“沒了命,再好的刀術(shù)有什么用?”
元貴靡看了一會兒說道:“鄭吉熟諳《孫子兵法》,兵法云,善戰(zhàn)者必立于不敗之地,而不失敵之?dāng)∫病K苡薪?jīng)驗(yàn),不會一上來就把自己置于死地。”
見烏豹騎完全亂了陣形,鄭吉放慢速度,一名烏豹邀功心切,第一個沖上來,揮刀劈向他的頭頸。
鄭吉挑開刀鋒,順勢反抽,將他生生拍飛出去,戰(zhàn)馬奔出十幾丈遠(yuǎn),那人才摔落地上,生死不知。
第二個烏豹騎料不到鄭吉如此生猛,稍一愣神,鄭吉探身如龍,一把抓住他腰間甲絳,像老鷹捉小雞一樣倒拽過馬背。
見同伴被活捉,兩個烏豹騎前后夾擊,奮勇相救。
被擒的烏豹騎拼死掙扎。鄭吉將他掄起來,像風(fēng)車般朝前面堵截的烏豹騎丟過去。
雙方近在咫尺,那人不虞此變,收刀不及,正砍在同伴身上。被擲的烏豹騎暈頭轉(zhuǎn)向,舞刀亂劈,差點(diǎn)兒將那人半只膀子卸下來。雙方同時中刀,倒撞馬下。
這個烏龍把泥靡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見鄭吉如此卑鄙,圍觀的烏豹騎氣得哇哇亂叫。后面追上來的烏豹騎攔腰橫斬,企圖將鄭吉一刀兩斷。
間不容發(fā)之際,鄭吉突然從馬背上滾落,避開刀鋒。一足勾住馬背,一腿夾緊馬腹,身體平展如燕,反掄刀鞘橫掃對方的馬腿。那匹馬奔得正疾,前腿忽然折斷,連人帶馬撞在地上。
兔起鶻落,五名烏豹騎折損其四,眾人全都懵了,眼珠子呼啦啦滾落一地。
素光呆滯半晌,忽然大笑道:“大王兄,你的烏豹騎天下無敵,怎么都變成了滾地葫蘆?”
泥靡大怒道:“給我上!殺了那個漢人重賞,殺不了我將你們統(tǒng)統(tǒng)五馬分尸!”
幸存的那個烏豹騎兵唬得面如土色,他將鄭吉剛才的神勇看在眼里,怎會不怕?那個漢人神力無雙,無論騎術(shù)還是刀術(shù)都高出他不止一籌,他上去白白送死。可不上去下場更慘,泥靡殿下向來說一不二,沒人救得了他。
那名烏豹騎揚(yáng)起彎刀,像飛蛾撲火一般沖向鄭吉。此時,鄭吉在他眼里不再是可憐的野兔,而是一頭噬人的兇獸。除了絕望和視死如歸的悲壯,他還能剩下什么?
鄭吉抖抖刀鞘,依舊不拔刀,眼睛微瞇如暗夜星月。
雙方?jīng)_刺,那名烏豹騎瞬間飛了出去——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四下里靜寂如死,連一向目中無人老子天下第一的烏豹騎也都噤若寒蟬。身為馬背上的民族,他們一向崇拜強(qiáng)者。在絕對的實(shí)力面前,他們除了敬畏,根本不知道說什么。
泥靡的笑容僵在臉上,他萬萬料不到會是這種結(jié)果,烏豹騎身經(jīng)百戰(zhàn),縱橫西域無敵手,是他最為信賴的鐵血親衛(wèi)。五名烏豹騎拿不下一個漢人,反而全軍覆沒,這個耳光直接把他打懵了。
“夠了!”泥靡雙目噴火,大喝道,“執(zhí)法隊(duì)何在?”
負(fù)責(zé)執(zhí)法的烏豹騎齊齊出列。
第(2/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盐城市|
南岸区|
廊坊市|
偃师市|
嘉峪关市|
涿州市|
普定县|
嘉鱼县|
朔州市|
阆中市|
灵宝市|
北票市|
重庆市|
辉县市|
瓦房店市|
桂平市|
淮安市|
禹州市|
二连浩特市|
兰坪|
宁化县|
旬阳县|
阳泉市|
都昌县|
屏山县|
塘沽区|
喀喇沁旗|
郑州市|
子长县|
泽库县|
剑河县|
阿勒泰市|
永靖县|
屯昌县|
修武县|
永康市|
仁化县|
安阳县|
宿州市|
霞浦县|
鱼台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