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時逢故人(四)-《問棺》
第(1/3)頁
阿音抬眸,自帶三分媚態的桃花眼此刻微微斂著,沒有淚痕,也沒有委屈,嘴角略提起來,支撐她的潑辣同囂張。
阿羅精神不大好,沒有敘舊的意思,只打了個招呼便拎裙回屋。宋十九和涂老幺大眼瞪小眼,見那精瘦男人略一躬身伸手送客,才同揣著心事的李十一并肩提步出府。臨行前涂老幺顧著阿羅的眼色,后退一小步,將鏤金的名帖迅速揣進袖子里。
阿羅聽著朱門咿咿呀呀地拉開,又咿咿呀呀地關上,在階梯上停下腳步來,不大一會子男人回至身旁,聽她略略嘆了口氣:“令蘅,不記得我了。”
那喚作五錢的鬼差低了低頭,提醒道:“她是李十一?!?
“是阿蘅,我認得。”阿羅固執地搖頭。
五錢道:“若果真是,你如此差遣她,不怕么?”
“怕。”阿羅點頭。
隨即她柔柔弱弱地笑了:“不過,千載難逢。”
說話間一只三花雞打著擺子一溜小跑自墻根兒過來,在廊下仰著脖子曬太陽,阿羅偏頭望它一眼,伸出素凈的右手在它雞冠子上一提,竟將一縷游魂自雞毛里抽了出來,那游魂是個略微偏胖的男人,三十上下,此刻抖得同篩糠似的,被拎著后頸椎的模樣,倒比走地雞還弱態些。
阿羅笑了笑,嗓音氣若游絲:“好大的膽子,偷聽我說話?!?
她又瞥了一眼地上被附身后奄奄一息的母雞,心疼得不得了。
五錢正要上手,見阿羅將指頭自游魂的頭頂拿下來,覆上他扭曲的五官,五指收攏略一用力,仿佛捏了個水袋子一般,游魂連哀嚎也無,便頃刻化作了星星點點的細砂,被風一吹,三兩下散了個干凈。
阿羅拍了拍手,仍舊是弱質芊芊,正正似風頭里一朵經不得辣手的嬌花。五錢見怪不怪,將地上的母雞拎起來,問:“紅燒還是燉湯?”
“白切罷。”阿羅道。
四九城的干道似集了千百個戲臺子,每一個街角都是一出活色生香的戲,擱在一處也不顯得嘈雜,反倒平添了街頭巷尾的熱絡。阿音點了一根煙,游著水蛇似的身段走在李十一身邊,花容月貌妝點過的眉尖微微蹙起來,心事重重的模樣。
涂老幺沒少見女人抽煙,可不論是坐在門前敲旱管的老大娘,還是早前去館子里抽大煙的柴老嫗,都沒有一個如阿音這樣漂亮,煙霧繚著她,似也有了萬種風情。
他又將散了些的頭發捋了捋,問音大奶奶:“方才不同那傻閻王理論,如今出了門兒也不說話,不似您的做派?!?
“我在琢磨。”阿音吸一口煙嘴,細細的白煙卷透著金貴。
涂老幺納悶:“琢磨啥?”
“傅無音這名字,倒有些好聽。”她彈了彈煙灰,“要不,我撿了來用。”
宋十九跟在李十一身旁,不吵也不鬧,時而轉頭瞧瞧街旁的吃食,仿佛并沒有將方才的見聞擱在心里。有路過的小童眼瞧著要撞上她,李十一將她的胳膊拉住往自己身旁一帶,倒是先開了口:“方才阿羅說的,你過耳沒有?”
宋十九瞄她一眼,點頭。
“你的來歷,想不想曉得?”
宋十九頷首:“想?!?
李十一倒是有些驚訝:“你從前不是說,不論你是個什么怪物么?”
宋十九望著她道:“我獨自一人,自是不論來處去處,我喜歡你,也同旁的沒什么干系。可如今我想同你在一起,我便想知曉我如何生,怎樣死,忌諱什么,懼怕什么,能怎樣惜著我的小命,陪在你身邊?!?
李十一的瞳孔綻了綻,眼睫毛輕輕一抖,耳廓亦不自在地移動了一小下,宋十九總是這樣,直白得可愛,也直白得令人無法招架,她清清嗓子移開目光,小聲道:“這些話你日后不必說?!?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安宁市|
改则县|
彭山县|
银川市|
新和县|
丹巴县|
蒙自县|
盐亭县|
钟祥市|
巴彦淖尔市|
宁海县|
木里|
通山县|
黄大仙区|
大渡口区|
呼伦贝尔市|
广水市|
蒙山县|
墨江|
永修县|
绿春县|
恭城|
鹤岗市|
黄梅县|
旺苍县|
皋兰县|
扎赉特旗|
广丰县|
天峨县|
广元市|
平顶山市|
临夏市|
巫山县|
济南市|
庄河市|
普兰店市|
额尔古纳市|
新竹县|
阿勒泰市|
平江县|
沁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