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會在意一個病危員工? 白冽聞言微怔,思緒飄遠至初見她時。 那還是三年前,彼時墨丹砂還是個沒入圈的散人,為了探當時紅極一時的女星陸瑤光的班,經常來劇組蹭個飯跟大家閑聊。 白冽當時飾演的是《緝夜》里身為警察的男一號,陸瑤光則是人設討喜的女二。 當夜下了暴雨,只能延遲開機,白冽剛換上戲服正掛著威亞熟悉一會兒的打戲,當他從頂樓下落至第七層,恰好與那踩在扶欄上搖搖欲墜的女人對上視線。 他很確定,她當時在尋死。 那時,墨丹砂便也只是揚起唇露出意味不明的笑,退回陽臺安全區域內,絲毫沒有半點隱私被人當場逮住的窘迫。 夜雨凝珠成線,在對面商業樓的霓虹廣告牌折射下愈發迷亂,嘈雜的雨掩蓋不了高樓之下的汽車鳴笛聲,正如雨霧遮不住她狐眸里清冷的光。 她頹廢,喪氣,像是一只被困在鋼筋水泥城市里鎖住雙翼的蝶,孱弱而帶著厭世的不馴感。 可偏偏這樣一個人,白冽再在片場看見她時,她卻像個無事人一樣跟眾人嗑瓜子若無其事的談笑風生,明媚又張揚。 為什么兩種截然不同的人格會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驕傲并喪氣著,像是淤泥里掙扎著生長出的荊棘般的薔薇花。 從她出道選擇簽在gs那天開始,這位小祖宗就刁蠻任性攪得圈子人見人恨,不喜歡的廣告直接毀約,不待見的綜藝直接翻臉。 每次都默默收拾爛攤子時,白冽便隱約感覺,或許傳說中的喪門星是真實存在的…… 敲門聲打斷了白冽的思緒,顧言去門口開了門又抱著自己的公文包回公司繼續認命加班,醫生提著東西進來,畢恭畢敬。 白冽少語,平時也不怎么跟別人交流,領著醫生進了客房。 墨丹砂還在半昏迷狀態,燒得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的,指節緊緊攥著被褥,額上細密的全是冷汗,夢囈著些什么也聽不清。 白冽心底一緊,不自覺的皺緊了眉:“她胃不好,發退燒藥的話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這李醫院原本就是從中心醫院調過來的,甭說這是第一次見到白家那位掌權的太子爺,看情況這床上躺著的墨影后跟白總的確關系匪淺。 看來傳說里什么炒cp、性格不合、緋聞,全都是假的。 他放下藥箱擦了把頭上的細汗,將吊瓶跟簡易支架取了出來,那手抖得就跟彈棉花似的:“先量個體溫,然后掛兩瓶水應該就會退燒了。” 李醫生湊近了仔細瞧墨丹砂,又不由自主嘆了口氣,前面的流程倒是順利,到最后那步要纏著她胳膊開始扎針的時候,昏迷狀態的墨丹砂倏然睜開了眼。 白冽難以言喻那是怎樣的眼神,漆黑的好似毫無高光的墨硯臺,一點不起波瀾,深得像是被惡意攪亂的漩渦,透著懨懨的死氣。 還不等李醫生反應過來,墨丹砂便坐起身,纖細的指節緊緊攥住了對方的手腕,就像是要掐住血來一般,力度極重。 李醫生哪里見過這樣的架勢,當即嚇得一哆嗦差點磕到在身后的柜子上,連忙跟墨丹砂拉開距離。